梓冉拜访
  炎山脚下小院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天边的圆月和群星闪耀,散发出光芒,让夜晚的炎山多了几分别样的美。
  而这美景,自木婉竹走后,再无人欣赏,以往吃过晚饭都要与木婉竹一同去山里散散步的千墨夜,今日老老实实待在房中,看着另一本兵书。
  墨一悄然走进来时,看到千墨夜翻来的书页仍是自己走出去时的那一页,而看书之人,则盯着桌上的油灯发呆。
  墨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竹姑娘走了之后,自家主上吃饭时都少吃了一碗饭,而且,常常在发呆。
  虽然竹姑娘走了之后,君小姐可以勉强起身,这两日都是君小姐陪着一起吃。
  但君小姐一直都守规矩,懂礼仪,从不会在饭桌上与主上说话,而且食量小得很,吃得极少。
  主上也没有与和竹姑娘吃饭时一般,给君小姐夹菜,全程没有任何互动。
  如果不是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就真的和各吃各的没有任何差别。
  而且,君小姐也从不会找主上出去游玩,就自己待在屋子里,偶尔逛逛院子,好像就没有想要出去的心一般。
  如果非要把竹姑娘与君小姐放在一起比的话,墨一觉得他更喜欢竹姑娘一些,因为竹姑娘像是野生的,更有趣。
  君小姐则像笼中鹊,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但未免有些太过无趣。
  墨一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君小姐不想让千墨夜陪自己出去,而是怕被拒绝,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所畏惧地撒着娇。
  “咳咳,主上,墨四从炎都里派人传来消息说,竹姑娘一行人已然安全到达,在炎都城郊的一处宅子里安置了下来。”
  墨一看着持续发呆的主子,最终还是开口了。
  而墨四身为十二暗卫之一,常年在东炎国中,暗中观察各方异动,好让北霜国有所防范。
  只不过,身在他国,总是要比在自己国家艰难了许多,在这里潜伏很久,也没能真正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至于为何知道木婉竹一行人的动静,早在千墨夜一行人出发时,就已经派人将君月和木婉竹的画像传到了东炎。
  就是为了防止在东炎发生什么意外,好让墨四手下一众人可以保护她们的安全。
  “城郊的宅子?没住在炎都的客栈里?”
  此时千墨夜回神,有些疑惑。
  “并未,至于那宅子,墨四说好像是东炎朝中某位贵人的别院,至于是谁,还未打探出。”
  “也就是,他能确定这宅子与东炎国人脱不开干系?”
  “没错。”
  千墨夜眼中的疑惑更浓了几分,眉间微皱。
  木婉竹身上的疑点,真的是一个未解,又加一个,此时居然又和东炎国朝堂之人扯上了关系。
  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朝堂中人,那么,此番她来东炎,究竟是要作何?
  千墨夜思绪万千,感觉像是一团麻线,根本想不到头在哪里,也就无从理顺。
  “让墨四继续查,另外,给在西凉国的墨七写封信,让他继续查查西凉木家与东炎国各家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是,主上。”
  炎都城郊别院
  木婉竹一行人刚到不久之后,别院的管家就派人给梓冉送去了消息。
  他们安顿好之后的第二日,正值东炎朝堂休沐,于是梓冉悄然上门。
  仍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腰间系着白玉腰带,挂着玉佩,普通的白玉簪子将发丝冠起。面容柔和,温润如玉,步履从容不迫。
  唯独不同的是,手里握着一把木质扇子,扇柄也是白色玉石,与玉佩色泽一般无二。
  走到竹院时,女子早已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旁边的石桌则摆好了冒着热气的清茶。
  女子照常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同样穿着白衣,仍是那副打扮,不施粉黛。
  看到男子走近,女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浓,深入眼底。
  “没曾想,你竟来得这般早。”
  “没打扰到你休息就好,这个时辰,我还以为你应当在睡着。”
  梓冉同样笑着,一甩衣袖,俯身而坐。
  “许是还有几分不习惯,所以起得比较早。”
  说着,将面前的茶杯拿起,倒满,放到男子面前。
  “青羽可还怪我?”
  梓冉走得匆忙,若说心里有什么放心不下的,除了木婉竹的安危,那便是他曾指责扇青羽的事情了。
  “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曾给我写过什么信,却给她特地写了一封,想必,感动还来不及,怎还会怪你呢。”
  “心中有愧吧,我与她一起待在你身边多年,彼此太过熟悉,也从未指责过她什么。”
  “我明白,所以,她也一定明白的。”
  木婉竹瞧着梓冉的神色多有愧疚之感,安慰着梓冉。
  “那黎姝是我派人送到你身边的,为了让她带着你来这宅子里,当然,也为了在你身边放一个有武功的人保护你。”
  梓冉怕木婉竹误会什么,开口解释。
  “黎姝是死士吧?”
  虽是疑问句,但口气却十分笃定。
  “没错,是最新一批培养的人中最好的一个。”
  “她比当年的青羽还严重,没有悲欢喜怒,像一潭死水一般,扔个石子上去,没有涟漪。”
  女子的语气中十分惋惜。
  “没办法,一个死士,最重要的就是无欲无求,情感太浓烈,就容易背叛,被人利用,你是明白的。”
  “是啊,所以他们活得都不像一个人...”
  “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惋惜的,婉竹。”
  梓冉不愿看着女子这副伤神的模样,只好把话说得更透彻一些。
  “更何况,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就像我当年遇见你一样。”
  “你拯救了年幼的我,我甘愿作为你的亲信待在你身边,为你分担忧愁,听你讲述喜悦,甚至......”
  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女子,十分认真。
  “为你去死,也在所不惜。”
  “瞎说什么?为我要死要活的人多着呢,哪儿能排得到你啊。”
  女子不愿听到这种伤春悲春的话,自恋得打趣道,岔开了话题。
  “对,追你的人都要踏破家门了,确实轮不到我。”
  男子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