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伤着哪儿了?”燕渟问。
  他的声音很低,徐幼宁听得出,他很难过,是因为自己受伤而难过。
  “我只是膝盖破了点皮,上过药之后已经没事了,要不然我怎么还能回莲花巷呢?”
  徐幼宁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燕渟看着她,似是蹙眉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你不生气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徐幼宁应当是深爱李深的,就算现在还不至于深爱,那也是有好感。
  李深这样野蛮的对待她,她会乐在其中,认为他是爱她才会这样霸道吗?
  燕渟不确定。
  不过,他在心里将这个问题想做一个测试。
  如果徐幼宁真的认为这种霸占是爱,那么对于这个妹妹他必须要重新思考一下了。
  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值得他花费这么多力气吗?
  “生什么气?”徐幼宁不解地问。
  燕渟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徐幼宁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但话已出口,这个答案还是等徐幼宁亲口说出比较好。
  “我是说,他这样对你,你会生气吗?”
  原来他说的太子。
  徐幼宁想了想,摇了摇头:“生气有什么用,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一直气,还不是气着自己。所以,我还是不气了,他怎么样我管不着,我得把自己照顾好。”
  燕渟原以为,徐幼宁会说,不生气,或者说没有那么严重,没想到徐幼宁说的是生气会气到自己,所以才不生气。
  好妹妹,很好,你还有救。
  看着燕渟的脸色轻松了许多,徐幼宁跟着笑了:“我就说没事呀。”
  燕渟着力点了点头。
  马车行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徐幼宁正在诧异,听到外头素心叱骂道:“好大的胆子,东宫的马车你们也敢拦?”
  也不知道是谁在回话,只听得声音粗粝凶狠。
  “我等正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盘查这条路上所有的人,殿下说了,便是宫里的人也要盘查。”
  素心有些急道:“你知道这里头坐的是什么人吗?”
  “正是不知,所以要查。”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些吓人。
  徐幼宁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燕渟挑起车帘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
  外头的人不识得燕渟,但见燕渟的气度便不敢怠慢,语气稍稍和缓:“今日城中出现逆贼,锦衣卫、大理寺和京兆府正在奉旨捉拿。”
  “那你是哪个衙门的?”
  “锦衣卫千户,孙涛。”
  素心听着,发火怒骂道:“你们锦衣卫就是这样不把东宫放在眼里吗?”
  “不敢,我已经说了,查车查人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那人的语气并没有丝毫的退让,“我并不是怀疑你们,不过,逆贼有没有隐匿在马车里,这可不好说。”
  徐幼宁在马车里已经将来龙去脉听得滢七七八八了,虽然不知道锦衣卫到底要捉拿什么人,不过那人既然那么坚持,若是不让他搜,肯定也不会让他们经过,徐幼宁还想早些赶去莲花巷探望祖母呢!
  出了马车,这才看见这孙涛满脸络腮胡子,模样甚是吓人。
  想来素心真是大胆,居然敢跟这么吓人的锦衣卫对峙。
  “你查吧。”徐幼宁道。
  那锦衣卫见徐幼宁大着肚子,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
  “当心。”燕渟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素心狠狠瞪了那孙涛一眼:“还不快查!”
  那孙涛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带着另一个人就进了马车。
  他们当真搜得彻底,搜完了车里,又把车底搜了一遍。
  素心怒道:“可搜出什么来了?”
  那孙涛也不搭理她,径直朝徐幼宁拱手:“车里并无可疑物件,小主可放心乘车。”
  徐幼宁点了点头,正欲上车,只听那孙涛又道:“这边可不是去东宫的路啊,怎么马车还往这边行呢?”
  “小主要去哪里,轮得到你来过问吗?”素心今日已经彻底被这锦衣卫惹毛了。
  孙涛笑嘻嘻道:“今日出了逆贼,城中四处都在盘查,小主再往这边走,还会遇到几道关卡,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
  这倒是一个问题。
  燕渟道:“幼宁,我瞧着今日他们这阵仗摆得极大,不如你还是回东宫吧。”
  不必燕渟说,徐幼宁也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这锦衣卫真的十分了得,一下就想到往前不是去东宫的路。
  若她硬要向前,再被盘查几回,此事定然会传到太子的耳朵里。
  到那时,自己假传旨意的事便瞒不住了。
  徐幼宁叹了口气,吩咐素心掉头,返回东宫。
  这回,燕渟没有跟着上马车,而是站在马车底下同徐幼宁告了别。
  他站在路口,目送着徐幼宁的马车离开,待马车消失在转角,方才转过身。
  今日京城里的骚乱,他自然是知道的。
  趁着有人在给李深添堵,他正好可以借着这烟幕弹搞点事。
  搞点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比较少,因为我在学习游泳,每天都筋疲力尽的,抱歉。
  游泳明天结束,之后我会尽快调整状态,多多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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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那锦衣卫的确没有骗徐幼宁。
  回东宫的路上, 马车又遭遇了两次盘查,跟先前一样,外头的官差坚持要徐幼宁下车。
  这次的事态看起来真是严重。
  不止徐幼宁, 连素心亦意识到了,如此折腾一路, 回到东宫,早已筋疲力竭。
  简单用了些晚膳, 早早地便躺下了。
  说来奇怪, 徐幼宁明明累得很, 躺在榻上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是因为大街上那一队队神色紧张的官差,还是……因为分别时燕渟脸上那个奇怪的笑。
  徐幼宁翻了个身, 觉得自己越发清醒了。
  “姑娘,喝点安神汤吧。”素心见她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也没有睡着,捧了安神汤上前问道。
  徐幼宁摇头。
  “要不, 奴婢叫月芽过来陪姑娘说会儿话?”
  徐幼宁还是摇头。
  素心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 一脸担忧:“姑娘, 奴婢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吧, 今儿在侯府, 许是伤着哪里了。”
  “没事, 只是皮肉伤,我只是有点心神不宁。”徐幼宁见她担心, 忙安慰起她来。
  “虽说只是心神不宁,太医瞧瞧也是好的。”素心不由分说地放下了安神汤,自去外头叫孟夏了。
  没多一会儿御医便至,把了脉,的确没把出什么不妥, 只叮嘱说多休息。
  这些话,平日里每个给她把脉的大夫来都会说一遍,徐幼宁自己都记熟了。
  徐幼宁见素心和孟夏都如此着急,不好再拖着不睡,命她们灭灯。
  然而,刚躺下没多久,外头便有了动静。
  徐幼宁听着像是有人低声对素心说着什么,素心回了句姑娘已经睡下了。
  会这么晚到承乾宫的人,只能是太子。
  可太子要进来,素心哪里能拦,哪里敢拦。
  外头依旧低声私语着,徐幼宁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坐起身,大喊了一声“素心”。
  素心推开门,没有进来。
  徐幼宁打眼一望,居然是王吉站在外头。
  “姑娘。”王吉进来,将房门拉拢。
  这是什么意思?
  徐幼宁不解地看向王吉:“王公公,殿下有什么旨意吗?”
  “主子出事了。”王吉的话说得简短,却重如千钧。
  出事?
  徐幼宁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殿下下午不是还在京城里带着锦衣卫捉拿逆贼么?怎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