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金不让
  生意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促成的!
  这句话形容围绕在苏伏和文景二人之间几乎具体化的硝烟味颇重的气氛再恰当不过,文景自诩巫泽第一商人,过手买卖百八千桩,生意场上鲜有敌手,不知今日竟然遇上一个苏伏,说道利润分配毫厘不让,寸金必争。
  苏伏一进领主府就喊厨房熬了两碗清香四溢的小米粥,也不放调料,单单白水加小米,意求原汁原味,大火一闷,大碗一装就端上饭桌,苏伏看似十分客气的一推手,分了文景一碗,实则在心底暗搓搓将这一碗的价格往买卖中添了价码,待入口时甘甜清爽滋味入了咽喉,苏伏眼神一眯,连面上都表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安然自在。
  文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低头看一眼看不出丁点出彩地方的小米粥,说实在的,这样一小碗,就是他见过的奴仆小厮喝的都不比这个清淡多少了。
  “这是刚才那些……那些……东西?”
  “北荒没粮食狩猎啃食生肉的不少,区区一碗小米粥,也值得你犹豫半饷?”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矫情!
  苏大领主还记得这是要和人做生意,声音要和煦,笑容要怡然,说话更需要说一半留一半,这才没把“矫情”两个字说出口,不过文景也不是痴傻二呆,怎么会听不出前半句的隐喻,当即双目斜睨过来,却见到苏伏身后的苏安后,火气噗的就泄了。
  “呵,一碗粥!”蔑视完,也不管烫口不烫口,仰起脖子囫囵而下,之后半天没有再开口……
  苏伏一脸恭谦端坐于座椅之上,手搭在翘起的二郎腿上,当真是不把这一幕放在心里,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怪谁?憋死活该!
  “味道如何?”
  “好!”
  文景这声说不上是咬牙切齿还是要先扑过去向他看来面目可憎者拳打脚踢掐脖子,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却不见他喝边上的凉水,看来是缓过来了。
  “真好?”
  “再好不过。”
  “好,那你就开价吧,看在这回你上门做买卖的诚意上,我给你个友情价。”苏伏大方道,不过那语气当真让人火气上涨。
  “粟米两个铜币。”
  “一两?”苏伏故意没听懂。
  文景差点没岔气,恶狠狠的瞪了装傻充愣的苏伏一眼,没好气道:“当然是一斤。”
  他文景本意是想说两铜币一石粟米,比市价要便宜两成半,但他已经上门了,运费总得扣除掉吧?再加上奸商本色,既然苏伏说给亲情价,他怎么都该当之无愧的领下。谁想苏伏开口更狠,一两粟米两个铜币,她以为这是金子做的?
  “不成。”苏伏眼皮都没抬直接拒绝,两个铜币一斤,真当她没做过生意不知门道?
  兰海城最便宜的粟米也要三个铜币一斤,贵的得往上翻两番。
  “那你说开价多少?”说到谈生意,文景还没怕过谁,咽腔还带着刺疼,说话也没以前那么利索,只能放缓放低声音,好整以暇坐在苏伏正对面的位置,做生意最忌急。
  “十五个铜币。”
  “……”一斤八两计,比刚才的十六个铜币只便宜了一个铜板。
  对文景虎视眈眈的注视,苏伏根本不当一回事,桌案上被阿雅前日采摘的白垩花装饰,黄色花蕊,五瓣带粉的花瓣,一大朵一大朵的堆砌着,像是一幅油画,墙角漏风的地方还在漏风,淡雅清幽什么的全部都是表象,不过整个领主府也就这书房像是一个谈话的地方了,更多的连桌椅都没有。
  “你嫌贵?我给你算算,峄城特有的粟米,长三年才熟一次你知道吧?三年,从地底下吸收了多少养料?说不定有几株都进化成仙谷了,再来,你看看峄城的地貌,春夏都不一定多雨,这些谷物总需要浇水吧?这就要跑金马河挑水,你知道来回一趟需要多少人工费用吗?”苏伏用一副你不懂,我要价高我有理的表情,说得文景瞠目结舌。
  仙谷?真敢说。
  好半响。
  “荒原背部的淡水河只有金马河,你峄城还紧挨着,扎卡和红都隔的才叫远都没像你这样。”
  “那能比?红都属夏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扎卡虽然不及红都,但宣国三个领地中,扎卡城都能按时上税,峄城和这两地能比吗?”
  “不能比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的那些,都是峄城内部的事,是私事,我们现在谈公事,公私分明。”巫泽第一商又岂是那么好忽悠的?
  “既然你说不成,那你来出价,我还价。”
  “五个铜币,不加了!”
  “真不加点?”
  “不加!”威武不能屈!
  “……安叔,你让阿雅给文公子安排个房间……”苏伏皮笑肉不笑:“真不好意思,峄城两匹马金贵,一来一回中间需要休养小半个月,阁下若是不急就在峄城多留几日,若是急,阁下只能自行想办法了。”峄城兰海相隔万里,这是软刀子。
  “是……”苏管家果真打算去安排客房。
  “停,其实可以商量着加点,七个铜币?”
  “安叔,不要怠慢客人。”
  文景一咬牙,“十个铜币,那几亩荞麦也算上,中间车马费用都我来出。”
  荞麦的价钱较比粟米要高一些,但是算一算中间的差价,苏伏勉强满意道:“好说。”
  两人又接着谈论了一些细节问题,完后,文景看着苏伏狐狸般奸诈狡猾的笑容,文景终于知道当初的不安感来自哪里,这一趟来回十天,这得错过多少桩生意?
  “安叔,让厨房多准备些吃食,最好弄些干粮,文公子明日启程好带在路上吃。”
  “老奴这就去准备。”
  这是要过河拆桥,口头契约一成,书面契书还没签定,苏伏就已经急着赶人了,文景就算再不拘礼节,也被苏伏这一举动噎住,一甩手,决定等回了兰海城,多帮“他”宣传宣传“名声”,也许下次到钧城可以到领主府多坐坐。
  男人心针眼小。
  苏伏大概猜到文景要在心里骂她,笑眯眯地表示带他参观领主府仓库。
  左阿力带回来的物件在兰海城已经处理掉一批,剩下的还有小半,于是乎,苏领主把自己认为无用的瓷器和照不清楚脸的铜镜打包弄个友情价卖了,小件的就是半卖半送,又送了两块玄铁的原石,文景就又拍着胸脯表示友好,当苏伏愁着脸说峄城领民大都不识字,文景已经答说下回帮忙带先生过来。
  “先生倒不必,文兄多带几册书籍便好。”
  “小事一桩,此事交给我了。”
  饭桌上,苏领主端起酒杯,“文兄果真厚道,今晚不醉不归!”
  “哪里哪里,明日需要赶路,只能喝两杯。”
  苏领主表示两杯哪里够,最少也得两坛,文大商表示盛情难却,要不约定下次再喝,苏领主笑说甚好甚好,那就约下回……
  月高悬,风飒爽,树枝上栖息着瞳光莹绿的禽鸟,锯齿尖喙,钩爪锋利。临水一片白垩花花田,一滩水洼处,禽鸟觅食虫雀,一只褐羽覆盖的尖喙鸟类刚进食完毕,停在一枝光秃的枝干上歇憩,终于顺着绕枝藤蔓爬上枝干的鹳鼠龇牙扑上,褐羽尖喙鸟成其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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