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过相抵
  大刑司脸色一黑,气不打一处来:“闭嘴,还轮不到你一个野丫头来说话!”
  他恼羞成怒,指骨紧蜷,怒火伴随着玄力环绕周身,仿佛有些情绪失控。
  这个野丫头,太碍眼了!
  顾衾墨见他面露杀意,登时眸色一凝,迅速上前一步,将墨清歌护在身后。
  冷若冰霜的玄力,也随即环绕周身,肃穆森冷。
  空气瞬间冷了好几分。
  “喂?”
  眼看着两人的掌风又要碰上,青玄子上前一步,阻隔在二人之间。
  与他相对而立,大刑司周身玄力收敛消散,不悦道:“器尊,你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
  护着一个野丫头也就算了,他还要护着这个罪恶滔天的小妖帝吗?
  “嘁。”青玄子瞥了他一眼道,“这小妖帝是死是活,老夫才不在意,但老夫一向护短,你若是敢对老夫的小徒弟动手,就别怪老夫当场与你翻脸了!”
  一番话,带着些许怒火,丝毫不给他面子。
  他花了千年,才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徒儿,谁都不准动!
  “你!”
  被扫了面子,大刑司脸色铁青,又不能跟长老叫板,只能暂且作罢。
  他只是想不通,堂堂器尊,为何要收一个身份低贱的万界女子做徒弟?
  这个野丫头实力低微,根本不配做器尊的徒弟!
  “大刑司,不要胡闹!”适时,帝尊冷声打断,“与一个万界丫头计较,成何体统?”
  大刑司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应声了:
  “是!”
  转而,他又接着道:“我们还是回归正题,说说该如何处置妖帝吧!”
  不能让这野丫头转移话题了。
  玄天帝尊无奈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头疼。
  正此时,墨清歌上前一步,淡淡出言道:“帝尊,诸位刑司,既然我夫君罪名成立,这只手,由我来偿,如何?”
  众人怔了怔,一阵惊异。
  她在说什么?
  “歌儿。”顾衾墨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别乱说!”
  他怎么会让歌儿代他受过?
  青玄子也小声提醒道:“清歌,话可别乱说,断一只手,也等同于废了大半修为。”
  为了一个小妖帝,如此自毁,值得吗?
  一位刑司出言道:“妖后,不要口出狂言,妖帝的罪过,岂是你想抵就抵的?”
  “为了妖帝,你真愿意断一只手?”
  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当然不愿。”
  众人:“……”
  那她是什么意思?
  墨清歌不理会他们,视线落在玄天帝尊身上,诚恳出言道:
  “帝尊,往后百年,清歌每年向天刑阁上贡十枚九阶丹药,不知,可否赎我夫君的罪过?”
  听到这里,众人又是惊诧连连。
  这个天神境的小丫头,能炼制出九阶丹药?
  打死他们也不信!
  但她若是说到做到,每年向天刑阁上贡十枚九阶丹药,这确实是不错的条件。
  神界的炼丹世家不太多,且不谙世事,极少与其他家族来往。
  就算是来往,也是其他家族巴结炼丹世家。
  九阶丹药,就算放在神界来说,也算是珍贵之物,更何况是十枚!
  这时,凤汐咬了咬下唇,担忧道:“妖后,你已经失去火属性了,要如何炼制丹药?”
  “什么?”
  听到这里,顾衾墨心头“咯噔”了一下,顺势抓住了墨清歌的手腕。
  脉象虚弱,火属性已荡然无存。
  顿时,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歌儿,你将红莲业火渡与我,是为救我性命,对不对?”他的语气,满是内疚与关切,心如刀割般。
  “皇叔。”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只要你能相安无事,就算要歌儿豁出性命,也值得。”
  她的声音,一字一句如针,刺入他心头。
  这个傻丫头,为何就不为她自己考虑一下?
  是他连累了歌儿……
  愧疚之意,一股脑涌上心头。
  “呵!”一位刑司忍不住嘲讽道,“妖后,你连火属性都没有,如何能炼制丹药,逗我们玩吗?”
  “是啊。”
  “连上乘玄火都无法凝聚,还炼制九阶丹药,我看,她是在痴人说梦吧!”
  “就是……”
  墨清歌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火属性没了,我可以重修,至于我的炼丹术,倘若各位信不过,我当场证明给你们看就是!”
  “好了,不用证明。”帝尊打断了她的话,“本尊可担保,妖后有炼制九阶丹药的实力。”
  虽然大殿中的异议不断,但帝尊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顿了顿,帝尊又补充道:“倘若你真能说到做到,每年向天刑阁上贡十枚九阶丹药,功过相抵,本尊可减轻妖帝的刑罚!”
  墨清歌眼前一亮,心里舒坦了许多。
  而这时,大刑司又插话道:“倘若做不到,本司就把他两只手都砍了,还要治你个欺骗神上之罪!”
  墨清歌指骨紧蜷,心想,这个杠精是有意跟他们过不去吧?
  “好!”不过,她十分有底气地答应了下来,“倘若天刑阁能免我夫君所有罪过,我就与你下这个堵注!”
  玄天帝尊微微点了点头:“好,既然妖后愿为妖帝赎罪,本尊就给她这个机会,将妖帝从轻发落,便只处极刑三百年吧。”
  象征着地惩罚一下,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否则,若是直接免除一切罪罚,反而会给墨儿招来更多麻烦。
  君熠尘和凤汐相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在为妖后叫好。
  墨清歌怔了怔,还是有些失落:“帝尊,我可向天刑阁上贡千年,乃至万年也行,难道,这还不足以抵消我夫君所有罪过吗?”
  尽管从九百年减至三百年,也免去断手之刑,但她还是不甘心。
  三百年,对她来说依旧很长。
  一想到,皇叔要那这终日不见天的天牢中禁足三百年,每日承受无数极刑,宛如地狱轮回,她就辗转难安。
  帝尊微微喟叹道:“清歌,他既已沾了无数鲜血,便不可能无罪,三百年极刑,已是天刑阁对他的最大宽限,也是对神界一个完整的交代!”
  听到这里,墨清歌眼眶通红,无力感涌上心头,难以言喻。
  “那恳请帝尊,连同清歌一并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