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厉鬼盘桓
  怂怂二话不说,蹭地一下从窗户那里跃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白色粗线。我刚想叫它隐身穿过去,接着就传来“哐当”一声,它“嗷呜”叫出来趴着窗户滑落到地上,站起来抖抖毛,雄赳赳气昂昂直接从墙上隐身冲出去。
  我扶额长叹,不要当我这个流光转世是废柴好吗?我刚想冲出去,转念一想,糟了,我不知道怎么隐身也不知道怎么飞,算了,还是当我是废柴吧!于是躺在床上,瞅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duang”一只胖猫从天而降,毫无意外要砸在我肚子上,这次我侧身滚开了,它稳稳地降落在床上。
  “有个人从日光岩上跳下来自杀了,魂魄从咱们这儿飘过,没事,已经被黑无常带走了,哈哈,那个无常就是师非耶!第一次看到胖乎乎的黑无常!”怂怂伸出爪子舔了舔,然后抹抹猫脸。
  “哦……”我也不知道说啥,总觉得关注点不对。
  辞雪成了残脸鬼差在家里飘着,师非成了鬼差黑无常。师非啊师非啊,两千年前,他就是那只被我抓回浮凌山的鲤鱼精,回到了他当年被逼上绝路的地方当差,也真不容易。本来还想再看他一次,可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已经分道扬镳,各自生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鲤鱼精总算摆脱了有流光的生命。
  “别神神叨叨了,睡觉睡觉!”怂怂占着床中间,毫不客气地躺下。
  我一脚将它踹下去,自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怂怂又撅******坐在我脸上。我将它撵到枕头边,它悻悻摇摇尾巴,团成个球睡着了。
  次日醒来,小岛上各处都在谈论这两天连发生两起自杀的意外事件,店主跟我说,都是岛上一户姓陈的人家,现在陈家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贱猫,有没有办法让我去陈家看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一大清早揪着猫尾巴说。
  怂怂一脸不高兴道:“旅个游你管那么多闲事,还嫌撞鬼撞得不够多啊。”
  “走啦,去嘛……”我摸着它的脑袋好声好气哄着。
  “那你总有个理由吧,昨天管风琴的今天又去自杀的人家里。你是怎么了?”怂怂抖抖耳朵,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也说不清楚,心里就是放不下,想去。你不愿意带我去算了,我自己混进去!”我停下摸怂怂的手,假装不高兴地说。
  怂怂眯着菜刀眼不爽地说:“好好好好好!你老大,你大爷,我陪你去。”
  我立马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问:“怎么去?”
  “教你隐身咒。”怂怂满脸不耐烦。
  背下几句叽叽咕咕的奇怪玩意儿,我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好像会听话似的,咻地一下我就走入虚空之中,从镜子前面消失啦!哈哈哈,这要是去干违法犯罪的勾当,警察叔叔肯定拿我半点办法没有。
  陈家旧宅是一栋两层楼的浅黄色砖瓦建筑,跟周围颇为欧式的风格显得略微格格不入,门前有一位民警守在门口,门上贴着封条。虽然大家都说是自杀,但是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从刑事程序上目前还没有定论,连案子都没立。
  我走进旧宅,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这里的陈列、结构恍如昨日见过,仿佛就差着一点就能想起。一楼是个开阔的客厅,左边是两间房间,右边是厨卫。我走过那里看看,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你还别说,这里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干净的感觉。”怂怂警惕地竖着耳朵说。
  我没搭理它,顺着楼梯向着二楼走去,回头向下看的时候,有点头晕目眩。一楼的层高非常高,摸约七八米,这样俯瞰一楼颇为大气典雅。这是非常古典的旧民国上海式小洋楼家装,实木家具,琉璃门窗。走上二楼,茶厅映入眼帘,摆在茶台右边的便是一家古朴的管风琴,一尘不染,好似昨天刚被人擦过。
  我的眼前闪入了一些零碎的画面,穿着长裙的少女坐在管风琴前弹奏《chor》,微风轻轻一吹,长发随着音符飘散到小岛上。她的指尖和脚掌有节奏地敲击着按键,乐曲中含着强烈的忧愁,仿佛抓住了心中最悲伤的角落,向里面灌满了令人绝望的泪水。可就微微一失神,周遭寂静无声,仿佛外面的声音都不曾传进来。
  “泼妇你发什么呆啊!”怂怂跳上来问。尾巴一左一右摇摆,显出对这里有很高的兴趣。
  我转头看着怂怂,说:“总觉得好熟悉,又说不上来。”
  “喂!喂!喂!喂!喂!”怂怂炸着毛吼道,直接从地上飞跃而起往我这边跳过来:“别回头!”
  管风琴的琴键跳跃起来,那首《chor》兀自响起,我转回头去看,一位穿着绿色过踝长裙的女子正坐在管风琴前面。怂怂跳到管风琴的琴架上,它双眼变成了幽异的红色。我下意识感觉到不妙,心开始越跳越快,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碎片般闪过眼前,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紫色微光若隐若现。
  当她闪电般站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看到她微微低着头,脸上青垩色,血管乌黑如藤蔓,眼球浑浊暴突,舌头伸出嘴唇三寸,暗蛆翻涌。浑身绿色长裙无风自舞,冷厉之气缭绕。
  “妈蛋,这玩意儿都快一百年了。”怂怂抖抖后腿,有点害怕,夹着尾巴挪到我脚下。
  我忍不住后退几步,结果被猫绊倒了,四脚朝天呈个大字摔倒在地上,后脑壳被重重一磕。
  那女鬼迅速贴上来,瘆人的眼神盯住我,用惨绿的手抓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快渐渐呼吸不过来,此刻空有流光的法力,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只能使劲挣扎,却完全不能动摇她分毫。她的指尖刺破我的肌肤,我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疼痛,从脖子向全身游走。
  “当年你造的孽,再死一次也不为过!”她呲目欲裂,浑身幽光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