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相惜
  史子砚累了两天实在受不住,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全身疼痛,脑袋也睡蒙了,那天掉下悬崖的后遗症全都来了。一动全身都痛,躺着又难受,一时就烦躁起来,揉揉眼睛,侧身看着桌上的笔墨。过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爬了起来,洗了脸,才舒服起来,心里也好受了。坐在桌前抄了半日经书,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中午,余婆婆来送饭见史子砚终于安静下来就笑道:“这样就对了,你慢慢就知道这其中的好处,这冥思阁中的经书都是几代主持精心收藏的,前些个月主持才完成《冥思密卷》的三稿,搬出去。让你在这里抄经实是好事一件。”史子砚道:“真的,不过这里这么多经书我怎嘛看的完呢。”余婆婆道:“那是,夫人也是花了三年之力才看了一小半,只怕只有主持才看遍了这里的藏书。”史子砚道:“哇,住持好厉害。那她花了多少时间。”余婆婆笑道:“住持四十岁来到观里,今年已经九十四岁高龄,你算一算。”史子砚惊道:“哇,五十四年,那我得到六十五岁才看得完,那时我就和婆婆一样老了。”余婆婆笑道:“胡说,你好好抄,我不扰你了。”说完就走了。
  史子砚写了两个字,又咬着笔看着窗外,不觉就出了神,放下笔,又趴在窗口,想起那个白衣的姐姐。心血来潮,跳了下去,到了悬崖边上心想道:“这么高,跳下去一定要摔死的。”正这样想着,远远地见余婆婆到这边来了,就赶紧躲了起来。
  那个姐姐很快就从崖下飞来上来,立在一旁等着余婆婆。史子砚在一旁真真的看到了她,看她的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只怕还高着自己一头,一袭白色的衣裙更显得她肌肤胜雪,白璧无瑕。黑云般的乌发斜插着那枚青云簪,肯定就是师傅说的姐姐了。一会儿,余婆婆到了,把食盒交给她道:“姑娘,你怎么上来了。”姐姐说:“姥姥刚走了,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就好了。”余婆婆道:“夫人这次怎么这样早就走了,为什么不多待一阵子,这一走不知道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道:“观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人呀,婆婆。”余婆婆问道:“姑娘怎么知道。”姐姐道:“前些日子我见紫微星移到了这里,而且观里灵气外溢,因此一问。”余婆婆笑道:“哪有这回事,只是夫人带回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姐姐道:“你先走吧,我在站一会。”余婆婆道:“姑娘也不要站久了,老奴先走了。”余婆婆边走边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小子当真不是凡人。”
  姐姐提了食盒就轻身跃下,史子砚赶忙出来叫道:“姐姐,等等我。”站在崖边又叫了几声,但她头也不回。史子砚一狠心纵身跃下,失去大地支持的恐惧感立时袭来,疾风正劲,下坠之势越来越历。史子砚蜷着身子伸着双手,时刻准备着抓住岩壁上的青藤,快到崖底时,他不得不赶紧抓住青藤缓解下坠之势。这样一缓,姐姐就消失在崖底了。
  史子砚小心的跳下,沿着树林追寻姐姐的踪迹。在崖底分出的一条小径缓缓地转入山里,树林也渐渐变得稀疏,绿绿的草从见散布着白色的小花,花朵虽然小小的,却芳香异常,以前从未见过。再往前走,就豁然开朗,一个葫形的大峡谷就出现在眼前,绿草如茵,青竹隐翠,靠着岩壁有几间竹舍,旁边有一颗古树,铁干虬枝若苍龙腾飞从树梢间垂下几条青藤,姐姐就坐在上面荡秋千。史子砚远远地站着看着她,弯腰摘了几朵小花。姐姐一见就跳了下来,足不点地就飘了过来看着他道:“你好坏呀,为什么要摘花呢。这所有的花都恨死你了。”史子砚后悔万分低头道:“那该怎么办呀。”姐姐从他手里拿过花道:“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活着,你把它摘下来了,它就变的虚无,你也是一样,超出活着的一切想法都是不该的。”史子砚惊道:”我不知道呀。”姐姐蹲下把花朵小心的安放在它本根旁边道:“你们还是拿石块的时候可爱些。”史子砚震撼的说不出话。姐姐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史子砚蹲下道:“史子砚,姐姐你呢。”姐姐道:“昙儿,你虽然很有灵气,但却不是我喜欢的。”史子砚低下头道:“哦。”昙儿见他不说话就问道:“你怎么了。”史子砚站起来道:“我还是走吧。”昙儿也不留他。史子砚走了两步,回过头见姐姐还站在那里看着他。史子砚转过身子失望道:“姐姐,你也不留我。”昙儿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留你。”昙儿说完就又轻轻的落在秋千上。史子砚道:“我真的走了。”昙儿道:“你走好了。”史子砚赌气转身走了。
  爬上悬崖又费了好大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一直想着昙儿,竟悲伤的不能自已哭道:“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哪里配和你玩。”过了一会又凶狠起来,发誓要替父母报仇,如此折腾了一夜。
  天亮了,史子砚翻身起来,又从窗口跳了出去,到了悬崖边,刚想跳下去有止住了,心想:“你不和我玩,我才不去找你呢。”在悬崖边徘徊了一上午,终于还是放弃,回去抄写经书。余婆婆去看他时,见他趴在桌上的惘然若失的样子,过去笑道:“你怎么了,像霜打了的茄子。”史子砚抬头问道:“婆婆,你说要是主持从那个悬崖跳下去,会不会有事。”余婆婆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师太朝游北海暮苍梧,游三山览五岳,也是一日之功,小小的悬崖怎会伤的了她。”史子砚又问道:“那要是婆婆跳下去呢。”余婆婆又笑道:“可是疯魔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崖呢。”史子砚站起来追问道:“好婆婆,你快说嘛,你跳下去会不会有事。”余婆婆坐下道:“这孩子是不是烧糊涂了,但凡有点轻功的,就没事,要是轻功到了极致,那条悬崖就是小菜一碟。”史子砚摇着她的腿道:“呐,好婆婆,你教我轻功好不好。”余婆婆道:“好呀,不过,得等到住持不让你抄经书才行。”史子砚坐到地上埋怨道:“啊哟,那要多久才行呀,婆婆,你现在教我好不好,好婆婆,求你了。”余婆婆拗不过他就说:“好吧,等我明天过来给你带一部书来,你这样聪明,应该很快就学会了,不过要取得一定的成就,却要下苦功夫。”史子砚兴奋地跳起来道:“好耶,谢谢婆婆。”余婆婆道:“你老实的抄经,不然我就不给你带。”说完就走了。史子砚笑道:“我一定会的。”
  等余婆婆一走,史子砚高兴地翻了两个筋斗,跳到窗台上等婆婆给昙儿送饭。很快,昙儿就从崖下上来了,接了食盒就又下去了。史子砚心想,等我学会了轻功,看我不抓住你。过了一会,史子砚实在耐不住,就又沿壁爬了下去,偷偷地躲在岩石后探头看她,见她正在窗下写字。史子砚一探头,昙儿就停笔看向这里,史子砚忙缩回去,吓得心砰砰直跳,颓然的坐下来,狠狠的揪了一把小草,看着手里的小草惊得跳了起来,懊悔道:“哎呀,我有做坏事了,不好意思呀。”蹲下身像昙儿一样安放好小草。气恼得不行,不知哪来的坏念头忽的跑到脑中,猛地跳了出来大声的叫了一声。昙儿放下笔看着他道:“你在做什么,很好玩吗。”史子砚叫道:“就是很好玩,你来追我呀,哈哈哈哈。”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回过头没见昙儿追来,不禁失望起来,又辛苦的爬了上去。
  第二天,余婆婆就带了一本关于轻功的书给史子砚道:“给你,你可不许只顾练轻功,忘了抄经。”史子砚抱着书傻傻的笑着。余婆婆拍了一下史子砚的脑袋道:“看你这个样子,早知道不给你带了,别忘了抄经呀。我走了。”余婆婆说什么一个字都没听到,一心扑到书里,边看边练,似着了魔一般。一夜没睡,终于看完了那本书,又在房间里百般演练。
  史子砚来到悬崖边,见昙儿站在石头边独自发呆。史子砚上前笑道:“姐姐,你是不是在等我呀。”昙儿道:“我等你做什么。”史子砚道:“上次姐姐说讨厌我,可见是骗人。”昙儿道:“我哪有说过这话。”史子砚笑道:“那更好了,原来姐姐不是讨厌我。”
  昙儿不理史子砚那个癫狂样子,拿了食盒跳了下去。史子砚忙跟了上去叫道:“姐姐,我追上你,你就和我玩好不好。”昙儿道:“那就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史子砚见她同意了,就尽力去追,很快就到了崖底,昙儿在树梢间跳来跳去,而史子砚则拼命地在地上跑,距离很快就拉开了。史子砚焦急道:“她在空中飞来飞去,我在地上永远追不上。”他越想越着急,纵身一跳,越到树梢,施展出那个还不熟的轻功。昙儿回头见他追了上来,轻轻一笑。史子砚只见一道白影在树梢间闪来闪去,昙儿已经立在数丈之外,向史子砚招手。史子砚一怒也加快速度,谁知慌忙间竟踏错了一步,脚下一滑,就重重的摔了下去。史子砚躺在地上大叫起来。昙儿赶过去道:“不会轻功还逞能,摔疼了吧。”史子砚说:“不疼,见到姐姐就不疼了。”昙儿一抿嘴笑道:“贫嘴,好了,你没追上我,我走了。”史子砚见她一转身,屠暴起一把抱住昙儿笑叫道:“哈哈,你上当了,我抓住你了。”昙儿腰间一紧就知不妙惊道:“快放开我,你果然好坏呀。”史子砚只觉得昙儿的身子软软的柔柔的,一股好闻的香气幽幽的,头发又冰又滑不觉心里大乐:“姐姐,这下你跑不掉了。”昙儿挣脱出来道:“哼,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就走掉了。史子砚忙跟了上去蹭着她道:“姐姐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昙儿推着他道:“你好腻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