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只能看你走入风雨
  我和莫远都是从孤儿院,一路跌打滚爬才至今日——
  莫远的痛,我都懂。
  他只是太想过上好日子,那时又刚好被发现真实身份,即便我早就提醒他,豪门表面有多风光,背后就有多阴暗,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这场风雨。
  恕我无法陪伴他走入这场豪门的腥风血雨,因为当我知道这一切时,我已踏不进去他的世界……
  到如今,他将所有的软弱和不堪尽数摊开在我面前,我愿意原谅他。
  我也……只能做到原谅他。
  他抱紧我,许久没有出声。
  我心里有些害怕,怕他就这么睡过去,强忍着哭腔道,“在我心里,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
  闻言,他微微一僵,双手更加用力的圈紧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更加的揪心。
  他的眼泪终于将我衣领湿透,“可我自己也觉得不配,因为……我竟为了它而选择伤害你……”
  我苦笑着摇头。
  “没关系,我都懂。”
  “好阿离,我知道你懂我,可我好舍不得你。好担心你……”他有些不甘切齿的痛哭着,“看着离开我的阿离依然过得很好,我放心,可我也担心。你总是强撑着,越是咬牙说好,就越是不好。”
  我轻轻给他顺着背,他又收紧了些,似乎想把我揉到他身体里去——
  “我心里气恼,为什么,我有了没有的一切,却没有了你!我日思夜想的阿离没有我,却过的一如往常!阿离,你可知道,我多心痛!”
  “那天,终于让我看见了落魄的你……”
  “可你却说……你结婚了。”
  “阿离,我知道你没有结婚,阿离你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呢……”
  “对不对,你是骗我的——”
  他似乎想要把这段日子没有跟我说的话都告诉我,我的手缓缓停下了安抚的动作,也许,我该告诉他真相。
  “不,莫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段日子,也是我最难熬的日子。
  只我比他幸运,顾清晨对我不离不弃。
  我不知道徐嫣然是否对他也是不离不弃,可这条路……
  是莫远自己选择的路。
  “是谁?”
  他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议,松开手想要看我。
  我紧紧地拥抱着他,不让他看到我的眼睛。
  那样,他一定看得出,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我轻轻道:“那个人,你不认得。”
  “不!我不信!”
  莫远大声说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我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一如往日,继续轻声道:“那时,我差一点就抱住他……”
  他似乎很怀念我在他怀中的姿势,压抑着痛苦沉声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闭上眼睛,眼泪也将他的衣衫湿透——
  “然后,我就醒了啊……”
  他紧张的身子一僵,然后狠命抱住我,“阿离!”他万般不舍的抱紧我,身体在打着抖,语气亦是——
  “阿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
  “阿离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我苦笑着不语,任由他这么错误的想下去,也许,我能给他最好的解释和答案了。
  忽然,他道:“阿离,我和徐嫣然……也什么都没有。”
  “嗯。”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泪眼婆娑的抚着他的背,他哽咽道:“阿离,其实我好害怕,怕你看到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会嫌弃我……以后想起来也会觉得面目可憎。”
  我轻轻摇头:“怎么会呢,我们可不仅仅是情侣那么简单……你还是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的知己。”
  面对死亡,一切都可以化作过眼云烟。他闻言,终于笑了,“呵,是啊,所以……即使想着你会恨我会怨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想见阿离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发抖。
  “阿离,我忽然觉得好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好。”
  我闭上眼睛,眼泪不断的从脸颊两侧滚落到他消瘦的肩膀上。
  “嗯,如果就这么睡过去,我也无憾了……”
  他说着将头偏倒在我的肩膀,我的身子一僵,泪水决堤崩塌——
  “说什么傻话!”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一如数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我时,他喃喃对我道:“阿离,你的身上,好香……”
  一股冷意生生从他体内剥离,我紧紧抱着的莫远——
  缓缓松开了手。
  我搂着他还温热的身体,没有回头,我怕他……留恋我不肯离去,而那冷意的确在我背后久久不散,门前的两股冰寒往这边飘来。
  我颤抖着身体,越发的搂紧怀中的莫远。
  两股冰寒已到了身后,我心口一震,听得见——锁链声!
  终于,锁链声渐渐远去,我却忍不住放下了怀中莫远,朝着那冷意离去的窗口努力扬起笑容,趴在窗口大声道——
  “莫远!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那冷意微微一顿,终于飘远。
  “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笑着流泪喃喃说着,嘴角上扬着,希望他看到,能够放心离去。
  终于感受不到了那些冷意,我才跌坐在地捂脸痛哭起来。
  终于,我的莫远……也离我而去了。
  终于,我真正意义的孤零一人了。
  以前,再难熬的夜晚,只要想到他过得很好,我都可以忍。
  可如今,我看到他过得不好,我还知道他对我一如初心……叫我如何不伤心欲绝。
  旁侧熟悉的寒气飘过,我已无暇顾及,却不想病床处传来一声叹息,“阿离,他已经走了,你先起来再说吧。”
  我的手缓缓放下,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但目光触及了他的眼眸时,我皱眉站了起来:“你是……清晨?”
  “嗯。”他严肃的点了点头不等我说什么,拧眉沉声道:“莫远,他的确是被风水害死的。”
  “什么!”
  “从生命衰竭速度还有这身体给我的讯息来看,的确如此。”
  “怎么会?”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是谁!是谁要害他!”
  “钟离,如果你还愿意信我,那这具身体……今后就让我来操控,我……帮你找出真相。”
  我捏紧了拳头,浑身发颤,想着莫远的种种不甘,还有外面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岂会,让他们得逞!
  我含泪看向顾清晨,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