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入戏
  许诺边调整着ppt,边对顾子夕说道:“虽然他们表示节目组在广告的选择上、任务的设计上,都已经有了完整的方案;实际上,不过是想象之下,学了个形似而已。在设计任务时,要参考儿童教育学;在广告植入时,要考虑消费心理学;这些专业的切入点,我想他们应该是没有考虑到的。”
  “哦,那许小姐的意思是不仅能提供数据,还能帮他们设计任务项目和广告植入方式?”听了许诺的分析,顾子夕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原本只是欣赏她的创意才华,所以想揽为已用,如若不能为顾氏所用,他亦会毫不犹豫的毁掉她的职业前程。
  而这次直接找到她谈合作,而不是莫里安,就是想借这个合作的机会,在拿到她数据的同时,再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在业内无法立足。
  只是此刻看到她专业的而强大的数据分析、为一个案子全方位的准备与投入,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来——他想,她的专业与投入,真的打动了他。
  “与顾总一样,对于广告植入,我们也有一套完备的方案,只是不方便让顾总了解了。”抬头看见顾子夕若有所思的目光,许诺突然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
  “约任台长和制作组的事我来负责,现场演示的事情你来准备。这组ppt做得确实漂亮,在后面,再适当增加一组国内相似节目的数据,还有日化行业的业态现分析,这是节目组当下更关注的。”
  “另外,希望你现场演示的时候放下你外企人莫明的骄傲。年轻人在外面做事,不仅要有专业、最重要的态度和对别人的尊重。”顾子夕抬腕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对许诺说道:“我先走了,至于怎么和你的上司汇报这件事,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
  原本在说到前一段的时候,许诺还认认真真的将他的意见记了下来,在听了他后一句话后,不由得一阵气结——这个男人,他以为他是谁呢?他以为他多大呢,居然一副长辈的样子来教训自己,真是让人生气。
  顾子夕轻易的看出许诺眼底的恼意,轻扯了一下嘴角,淡然转身离去,留给许诺一个沉稳而优雅的背影,还有萦绕在空气中那淡淡的薄荷味道。
  “怎么搞的,肿这么历害?”莫里安边用药酒帮许诺揉着肿得老高的脚踝,边心疼的埋怨着。
  “莫里安,你说顾氏总裁为什么找到我谈合作的事情?”虽然同意了与顾子夕合作,许诺仍然觉得这些疑问无法解释。
  “按他以往的手段,他看中的人,要么去了顾氏成为他的员工;要么从原本的行业消失。”提到这个,莫里安眼里的担心就更甚了——顾氏总裁已经向许诺放出了口风,后一步还会有什么行动呢?这次单独找许诺谈合作,还会有什么后着?
  “只要不是用了我们的数据,最后弃我们于不顾就行。现在也只能先顾眼前了。至于我自己麻,这一次的关过不了,他整不整我,我都混不下去的。”许诺淡淡一笑,眼睛里尽是黯淡与无奈。
  “这次的合作其实是双赢的事,或许我们多虑了。”莫里安安慰着说道,末了又担心的问道:“数据你没有留在他那里吧?”。
  “你当我傻子呢,当然没有留。”许诺掩下黯淡的眸子,看着莫里安佯嗔着说道:“要不是为了我那几张纸,我怎么也要喊了你一起才过去,哪儿能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就冲过去了呀。”
  想起顾子夕那高贵冷艳的睥视姿态,许诺郁闷的说道:“人家是什么人呀,人家高高在上的大总裁,我就是个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小策划,坐在那儿,就听人家教训了。”
  “好了,你一个小策划,也让他这个大总裁想尽办法对付呢。所以你也别妄自菲薄了,以后在专业领域做出明堂来,说不定比他还牛呢。”莫里安见她落寞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听了莫里安的话,许诺自己也笑了——比谁牛她倒真没想过,有份工作有份收入,够支付姐姐每月的医药费就好了。
  ‘青花瓷’的话剧被顾氏包了半边的场,所以莫里安和许诺都知道,他们送的那两张贵宾票,连意思意思都谈不上了。
  好在职场上的人都有这份自觉,面子都不是顶重要的事情,能谈成事情才重要,所以他们仍然装做不知道情况,拿了给自己留的两张票,施施然去了剧院——不管看不看,总要打个照面,多少给任安儒一些压力。
  若是顾子夕搞鬼,m台最终定下顾氏而弃掉卓雅的话,被顾氏这样大肆招待一把,怕也是心惊胆颤一阵了。
  “任老,您也来看话剧呢。”莫里安和许诺到的时候,制作组的工作人员大都已经入场,少数几个还在大厅里看着介绍,而任安儒则刚刚进门,并不见顾氏有人陪着。
  “是啊,是个民国戏,我们这些老人家,喜欢怀旧,所以就过来了。”在看见他们时,任安儒眼镜儿后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那个年代的人,无论是学问还是为人,都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莫里安点了点头,简单寒宣两句后,三个人便心照不宣的分别从不同的门而入。
  “这个副台长肯定没想到,请客的人没来,我们倒来了。”许诺想想刚才任安儒略显诧异的眼睛,轻笑着说道。
  “顾子夕不可能不来,应该是避开了。”莫里安拉着她的胳膊,快速的进了剧院里面。
  ‘青花瓷’个传统的悲剧故事,讲的是在1949年,国民党军人撤到台湾的时候。作为军官的苏慕白和恋人青花分离,在黄浦江边两人许下以青花瓷瓶为信物,今生再见的约定。无论将来怎么样,青花都会等到慕白拿着青花瓷回来找她。
  后来苏慕白在台湾有了自己的家庭,做为信物的青花瓷瓶也被儿子失手打碎。而青花却用了一生的时间去苦苦等待慕白的归来。到最后,等来了慕白一家人和一个仿制的青花瓷瓶,她却又避而不见,直到慕白一家人离去。
  “那一代人的爱情,是我们现在所不能理解的。”看着满手皱纹,捧着仿制青花瓷的女主角,许诺只觉得心里有个角落酸涩得无以复加——时间过后,守着的只有一句承诺,而这承诺,竟成了女人一生的支撑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