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燕归处
  面对牧然突然的求娶,钱多多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牧然笑得无奈而宠溺,又道:“你爹娘都答应了,咱们一起回黑森林。我回牧家准备好,就去娶你。”
  钱多多这才知道原来牧然没追她,是去找她爹娘提亲了。她又三分羞赧,七分惊喜,突然踮起脚尖,在牧然脸颊上印了一吻,以示答应。
  牧然睨她,道:“比起你两个姐姐,你这是早婚。”
  钱多多想也没想,就道:“那将来咱们生了孩子,岂不是早育了?”
  牧然一时竟然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最后,他捏了捏钱多多的耳朵,最终忍不住笑了出声,“瞎担心……快去,帮我收拾行李。”
  大家都在准备离开行宫。孤飞燕却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擦拭小药鼎。君九辰回来了,可白衣师父却永远都回不来了。她轻抚药鼎,闭上了眼睛,进入久违的药鼎空间。那场大火过后,药鼎空间已经看不到药田,那药王谷也不复存在,整个空间里全是烈火,炼制着取之不尽的丹药,似乎永远都烧不灭。
  孤飞燕在火中走着,不经意抬眼看去,竟见白衣师父站在前方,正冲她吟吟而笑,慵懒而清贵。孤飞燕惊喜得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她立马追过去,“师父!”
  然而,她还未到他面前,他的身影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这,不过是她心生的幻象罢了。千年为炼鼎,鼎炼成了,他也真正离开了。
  孤飞燕从药鼎空间出来后,眼睛都还是湿润的。君九辰取出那枚冰晶来交给她,道:“除了药鼎,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你收好。”
  孤飞燕握着冰晶,感受到冰晶的凉意。她忍不住好奇那个长得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师母是何人,为何而死。然而,连逐云宫主和黎琴,甚至是梦夏前辈都不知晓的事情,她如今又如何探知呢?就当白衣师父随这个谜而去了吧……
  饭后,众人便都出发了。君九辰随龙非夜北上冰海,北上的程亦飞也同他们一道走,金子夫妇带着女儿和牧然回黑森林,剩下的人都打算同孤飞燕回大秦皇都。然而,孤飞燕却令大家先回,她独自去了一趟神农谷,按照记忆里药王谷的样子,让秦墨画了图纸,找人重建药王谷。她在师父住的悬崖上立了碑,她并没有记录孤云远的任何事迹,就只令人刻了三个字:燕归处。此燕非彼燕,她想,师父若有遗愿那必是盼着春社日燕归来。
  孤飞燕安好好重建药王谷的所有事务,便将此事交给秦墨了,独自回云空大陆。而此时,君九辰和龙非夜也顺利灭掉天煞之力。龙非夜引出天煞之力后,整个北疆还是动荡了一番,百里明川早已收到消息,虽然没有露面,却关注着。而执掌北部的程亦飞早做了应对的准备,并没有人不相干的人进入梦族雪地。无奈,乾冥之力再现玄空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君九辰趁这个机会,澄清了所有谣言,且把他要赴大秦迎娶孤飞燕的事情也公开了。
  人剑合一境界的乾冥之力还是高了凤凰火一筹,世人都忌惮孤飞燕,还有她那个拥有十品噬情之力的父皇。而如今君九辰回来,晋阳城这个皇都在整个玄空的地位可谓无法撼动,那些隐忍在孤飞燕武力之下,阴谋算计的势力瞬间都安分了,再不敢有别的念想。
  离开北疆后,君九辰并没有马上回晋阳城,而是去了君子泽出家的古庙。顾七少令人给君子泽报信的同时,也令人将君子泽护送回晋阳城,可是,君子泽并不回去。
  深山古刹,绿树环抱,清幽寂静。
  君九辰踩着石头路,拾级而上,来到庙门口。他颇为喜欢这里的环境,踏入古庙,见院舍干净整洁,殿宇庄重古朴,他便更加喜欢了。 他只知阿泽用了明辰的法号,却不知道阿泽在何处。他一路往佛殿走,想寻个和尚询问,却不见一人。到了佛殿,这才见僧人齐聚殿内,正准备做晚课。
  君九辰寻觅了一番,看到了年纪比阿泽还小的小沙弥,却没有看到阿泽。这时候,老主持走了出来,平和而慈祥。老主持双手合十同君九辰行礼,问道:“施主找的可是念尘?”
  来这古庙的香客都是熟悉的人,也都知道现在是晚课时间,不便香客礼佛。就君九辰这模样看,必是来找人的。
  君九辰对古庙不了解,他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点了头,“正是,我是念尘的哥哥,不知念尘现在在何处?”
  老主持大喜,正要回答,这时候君九辰背后就传来了阿泽的声音,“哥……”
  君九辰连忙转身看去,只见阿泽身穿灰色僧袍,剃了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念珠。他双手捧着一叠经书,站在远处,脸上早没了刺青也毫无疤痕,清秀俊逸,稚气未脱。这一瞬间,君九辰仿佛看到了曾经大慈寺里那个念尘小师父。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君九辰知阿泽不回晋阳城,心下多少担心阿泽真看破了红尘。然而,听“哥”,而非“施主”,他便放心了。
  他箭步走过去,阿泽连忙放下经书,飞奔过来。他跳了起来,双手双脚攀着君九辰,直接挂在君九辰身上了。他没说话,就是哭,呜呜地哭。
  君九辰抱着他,没有劝,由着他哭。这古庙的戒律并不严格,佛殿里的大小僧人全都凑到门边看过来,几个小沙弥还议论起来。老主持就站在门边,也没有阻止他们。真正看破红尘就是佛不是僧了,所以,僧要修行。悲伤、惊喜、哭泣、欢乐、好奇……七情六欲皆是修行。
  君九辰给了老主持一个歉意的目光,将阿泽带去了后院。阿泽总算不哭了,他还死死地攀着君九辰的脖子,道:“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做梦?
  君九辰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说:“七叔给你来信了,你还不相信呀?”
  阿泽可怜兮兮地说:“哥,我就怕……就怕去了晋阳城,梦就醒了。”
  君九辰心疼地摸了摸阿泽的小光头,而后捏了下他的小脸,问道:“疼吗?”
  阿泽又自己狠狠捏了好几下,疼得都倒抽气看。他又哭又笑,连连点头,“疼!真疼!”
  君九辰道:“跟你嫂嫂一样傻。这不是梦,哥回来了,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