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2
  后来过了很久卡卡罗特都没有再提过有关气味的事。
  这让贝吉塔更加笃定了他先前的推论——他的抑制剂提前失效了。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并非是卡卡罗特没有闻到信息素,而是他将其当成了错觉,并且乐在其中。
  醇甜的omega信息素像兴奋剂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时时刻刻都维持在一种亢奋的状态里,就连修行的效果也比之前强了很多。
  卡卡罗特越来越像一个赛亚战士,他似乎没有极限,每当贝吉塔以为那就是他实力的巅峰时,他都会刷新前者的认知。
  但随着实力的上升,他也越来越不像一个传统的赛亚人,他总是保持着一颗平和的心,连带贝吉塔跟他相处久了,内心也平静了许多,这仿佛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毫无疑问卡卡罗特是个天才。贝吉塔心想,与自己的“天才”定义不同,他能从一个下级战士成长到现在,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与准则。
  似是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视线,卡卡罗特结束了阶段热身,回过头问:“怎么了,贝吉塔?”
  “没什么。”贝吉塔懒洋洋地倚在檐柱上,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训练做完了吗,怎么就停下来了?”
  “现在不是修行的时间,我只是回顾一下昨天的动作。”卡卡罗特说着,慢慢飞到贝吉塔跟前,问,“那个汽水还有吗?”
  贝吉塔抬了抬下巴:“喏。”
  卡卡罗特看到旁边放着两瓶饮料,瓶壁上凝结着一层冰凉的水珠,他弯腰拿起一饮而尽。
  贝吉塔随口道:“思考这半天,有没有什么成果?”
  “暂时还没有,哈哈。”卡卡罗特笑着说,“因为我在想……既然每一个生物都有自己的‘气’,就说明他们也有自己的意志,只是它们不像我们一样会说话。假如在某种比较极端的情况下,我可不可以问它们将‘气’分给我一点。因为在之前我体力耗尽,克林分给我过他的气,所以我觉得是可行的。”
  贝吉塔收起玩笑的心思,蹙眉问:“你是说聚集整个星球的能量到你身上吗,这怎么可能?”
  “我只是这么猜想,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星球被摧毁的吧。”
  听到这句话,贝吉塔的心脏不可避免地漏跳一拍,他将贝吉塔星爆炸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开,质疑道:“就算行得通,你能操控这么大的力量么,你怎么确定不会被反噬?想这些还不如专心提高自身实力,为什么总想着靠别人?”
  “不,我只是……”卡卡罗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贝吉塔。
  他想表达的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想寻求万物的帮助,而非吸收它们的力量。要想保护世界,光靠他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
  他曾以为比克大魔王就是他此生要对抗的最大威胁,后来出现了贝吉塔刷新了他的认知。当他好不容易赶上了贝吉塔之后,又得知宇宙中还有一个弗利萨实力远在他们二人之上。
  可除此之外呢,会不会有比弗利萨还要恐怖的存在?
  但他还没有一个很清晰的思路,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也仅仅是一个雏形,一时间他也不清楚该怎样清晰地去描述,干脆保持了沉默。
  等从这里出去后,问问神仙大人,或许他会有答案。卡卡罗特心想。
  “我去午休了,贝吉塔,一起吗?”卡卡罗特问。
  贝吉塔吐槽他:“我发现你修行跟度假差不多。”
  “度假,什么意思?”卡卡罗特没明白。
  贝吉塔反问说:“那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午休,你还是在觉得两年的时间很长吗?半年前进来我还觉得像是昨天一样。”
  卡卡罗特否认道:“当然没有,修行也要注意休息,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我之前说过,只是……”你不听我的。
  “只有逼自己才能一次次地突破极限,这是赛亚人的特质。”贝吉塔说。
  “好吧。”卡卡罗特没有反驳他,“那我自己去了。午安,贝吉塔。”
  贝吉塔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而卡卡罗特这个午休睡得并不安稳。
  他是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震醒的,但这仍不足以让他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那是贝吉塔修行造成的,让他无法保持冷静的另一件事——他感受不到贝吉塔的气了。
  他的训练出了事故。
  “贝吉塔——!”卡卡罗特大声呼喊着小王子的名字,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他飞向空中俯瞰地面,也没有任何爆炸的痕迹。
  贝吉塔的方位距离时光屋入口太远了。
  虽说二人是一起来修行的,但他们修行的方式大相径庭,大多数时间贝吉塔都会单独行动,像是有意在跟他拉开距离,只有需要切磋时才会聚在一起。
  “贝吉塔——!”卡卡罗特心急如焚,整个时光屋的空间与地球等同,没有了气,他要怎么才能找到贝吉塔?
  就算有仙豆,万一自己去晚了该怎么办?神龙也只能复活一年之内死去的人,但他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出去。尽管时光屋的一年是外界的一天,可是贝吉塔却是在时光屋……
  他不想失去贝吉塔,也不愿冒这样的风险。
  卡卡罗特从未如此焦虑过,只要一想到他没有及时找到贝吉塔,导致失去他,那种强烈的沉重的,宛如世界崩塌的窒息感便压得他几欲窒息。
  他依稀察觉到他对贝吉塔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可在他有限的认知里,他又无法理解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像是亲密的同伴,却又有些许不同。他能够很明显地感到,他想从对方身上获得更多的回应。
  这并非是朝夕相处所产生的感觉,而是他见贝吉塔第一眼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同,以至于他想方设法地迫使他留在地球。
  现在想这些做什么?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继续往上空飞去,高到地平线都有了细微的弧度,才慢慢停下来。
  他拼命地思考着,除了气还有爆炸的痕迹之外,还可以用什么方法找到贝吉塔?
  那种跟气一样的,专属于他的特征……
  气味!
  那个他每天在贝吉塔身上闻到的气味!
  那个柔软的、干净的、醇甜的、令他无比痴迷的气味!
  卡卡罗特忽然豁然开朗,他回到地面,深呼吸一口气,果然有了新的发现——约莫是受了伤的缘故,贝吉塔身上的气味比以往浓烈了很多,混杂着铁锈味的血腥气,一同被冲击波送到了这里。
  卡卡罗特无比庆幸他有拥有这个错觉,在此刻它仿佛是上天的恩赐一般,让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对方。
  如他所料,贝吉塔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爆炸形成的深坑中央,深蓝的战斗服已经被血浸染得漆黑,额角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旁边的皮肤甚至呈现出焦黑的印记。
  这都是刚刚那场爆炸造成的伤害,所幸他还有微弱的气息。
  终于找到了。卡卡罗特暗暗感慨。
  他顾不得去想贝吉塔到底干了什么才搞成这副模样,抿着唇蹑手蹑脚地拨开压在对方身上的石块,又不放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后者还有呼吸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尽管他自己受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伤,甚至不止一次生命垂危,但他看到贝吉塔这副模样依旧不免心惊肉跳。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小王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避开伤口轻轻拍拍他的脸,小声唤道:“醒醒,贝吉塔。”
  贝吉塔没有反应。
  卡卡罗特叹口气,心中的不安又开始蔓延,他拿出仙豆放进贝吉塔口中,说 :“贝吉塔,这是仙豆,之前你吃过的。把它吞下去,你就没事了……”
  他是顺利地找到了贝吉塔,可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也无法进食仙豆。
  卡卡罗特又喊了他几声,贝吉塔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生命体征也越来越微弱。
  如果贝吉塔不吃仙豆,在这样的伤势下,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思来想去,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那颗仙豆取出来,放进自己口中嚼碎了之后,俯身喂了下去。
  希望有用吧。他暗自祈祷着。
  这是卡卡罗特第一次与人唇齿交缠,事实上他根本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触碰到贝吉塔的一瞬间,他的第一个想法仅仅是,小王子的唇竟柔软得不可思议。在他充满攻击性的躯壳之下,内里却柔和得像水,跟他身上的气味一样。
  他就像个小刺猬。卡卡罗特心想。
  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包子山认识了一只小刺猬,一开始它总是蜷成一团,变成带刺的球防备着周围的一切。
  后来他们熟悉了,小刺猬便大胆地舒展开了身体,大大方方地朝他露出自己粉色的肚皮。他好奇伸手摸了摸,瞬间就喜欢上了那种柔软的触感。
  而小刺猬也喜欢被他揉肚子,总用那双黑亮的小眼睛看着他。
  只是一次暴风雨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只小刺猬了,这让他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卡卡罗特将嚼碎的仙豆往里推,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触到了他的舌尖。
  而那一瞬间他也确定了,那个气味确实是贝吉塔身上存在的,因为他的口腔里的这个味道比他所闻到的要浓烈得多。
  那个气味比起他现在尝到的味道来说,闻到的像是一滴朝露,尝到的却是整片海洋。
  这让他全然忘了他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醇甜的味道仿佛世间最烈的酒点燃了他的理智,灼烧了他的神经。
  他对这个味道根本毫无抵抗力,他的潜意识不停地在脑海中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想得到更多。
  他吻得越来越深,他想要将他的小王子占为己有,打上专属于他的烙印。
  他想告诉所有人,他的小王子是他的所有物。
  而后卡卡罗特骤然从癫狂的状态清醒过来,因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胳膊——那是一根尾巴。
  贝吉塔有了反应。
  仙豆起作用了。
  那根尾巴死死地缠住了他,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一般用力,卡卡罗特的手掌甚至都充了血。
  卡卡罗特松开贝吉塔,他垂下眼睑,一语不发地与后者拉开了距离,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我一定是疯了。他心有余悸地想。
  贝吉塔渐渐睁开了眼睛,然而状态并不是太好,过了一会儿才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还有仙豆修复不了的伤势吗?卡卡罗特担忧地想。
  “你救了我。”贝吉塔平静地陈述道。
  卡卡罗特没有接话。
  贝吉塔挑了挑眉,说:“这次是意外,我在测试新的招式,结果如你所见……以后我会更加谨慎的。”
  卡卡罗特“嗯”了一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飞吗?”
  贝吉塔试着运了运气,发现手脚都没什么力气,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什么也没说。
  卡卡罗特看出来了,问:“要我带你回去吗?”
  “不用。”贝吉塔立刻回绝道,“我自己走回去。”
  “好。”卡卡罗特没有坚持,他嘴角还残存着那个让他痴狂的味道余韵,让他下意识跟对方保持了距离。
  贝吉塔朝时光屋入口的方向走出几步后,没有听到跟上的脚步声。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到卡卡罗特刚刚迈出一步,问:“怎么了?”
  “没什么。”卡卡罗特顿住脚步,神情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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