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遗老
  “就这些吗?”
  听罢之后,萧凤神色冷漠盯着康棣。
  旁边之人听了,也是纷纷笑了起来:“就这些吗?”
  此地毕竟是东方集团军指挥所所在地方,平日里经常有人来往,如今看到了这一幕,自然也是纷纷聚了起来,看看那康棣究竟是为何前来。如今听到他口中所言,也是纷纷发笑了起来。
  康棣心中微愣,感觉萧凤的表现太过冷静,混无自己心中所想,但一想到自己所肩负的使命,周遭那些嘲讽声音,更令他思绪纷乱。
  面对着众人耻笑,康棣硬着头皮回道:“没错。正是因此,所以我等方才恳求萧首相,定那赵文英之罪,也好一清议会妖氛,免得本该为匡扶天下的议会,反而成了那贼人的祸国殃民的地方。”
  他还在心中想着,这一次能够和先前那一次弹劾贾似道一样,纵然无法扳倒萧凤,至少也应该让对方受到一些打击来。
  “祸国殃民?”
  萧凤轻笑一声,脸上透着几分无奈,一边摇着头一边回道;“若你找我所说的只是这些,那就请回去吧,莫要在这里妨碍他人做事了。”对于这些事情,她完全没有兴趣理会。
  跟随萧凤左右,王牧也是面有讥诮,踏出一步说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别执着这些无用之物上了。而且那赵文英所说的本就是事实,你在这里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本就是事实?”
  康棣脸色微愣,旋即便勃然大怒,高声喝道:“先前先帝本是被那奸臣蒙蔽,这才导致今日之状。然而那厮却将诸多事情,归罪于先帝之上。如此行径,和乱臣贼子有何区别?你这贱婢,竟然这般污蔑先帝,依我看你也应该治罪。”
  王牧只感到莫名奇妙,双目圆睁看着对方,只觉得这康棣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她正要张口呵斥,却被萧凤拦住,只好闭上嘴,让萧凤站了出来。
  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萧凤说道:“在你心中,当真以为如此?”
  康棣心中一虚,强辩道:“没错,正是如此。若非那贾似道巧言令色蒙骗先皇,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想到这一点,他对那贾似道更是愤恨,若非此人胡作非为,如何会让萧凤这般乱臣贼子上位,甚至还在这里谋划着彻底取缔君权?
  “只是这样吗?”
  萧凤摇摇头,语带失落。
  她看着此人表现,心中倍感失望,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其罪责定然是属于奸臣的,和那皇帝全然无关,这般人等虽说忠诚,却不免没了理智,反而让人更绝恼火。
  康棣梗着脖子,喝道:“那是当然。”纵然心中没底,他也不愿意低下头来,让眼前这个贼人小瞧了。
  “若当真如你所想,那就好了!只是为何我所知晓得,却是另外一番事实?”
  萧凤心中微叹,旋即说道:“姑且不论那赵璂才能如何。但就他登基以来的诸般荒淫举动,你就没听到过吗?明知元朝虎视眈眈,却未曾有过半点担心,于朝政更是未曾理会,终日沉醉于女色之中,如此行径岂是人君所为?那贾似道若非投其所好,如何能够掌握偌大权力?若将罪愆全都推到贾似道身上,不免让人发笑。若说覆灭宋朝,那赵璂乃是首功。尔等若为那赵璂辩驳,反而更显可笑。”
  “萧首相!你也曾为宋朝臣子,为何这般指摘先帝?”
  听到这话,康棣顿感愕然,连忙抬起头来看着萧凤,自那平静如常的神色来看,很显然这便是萧凤的真实态度。
  萧凤轻哼一声,不屑一顾的回道:“正所谓盖棺定论。那宋朝覆灭了,关于先帝之事,自然也应当记述清楚,为后人之戒。那赵文英不过说了一些事实罢了,又有何关?”
  “虽是如此,但也不该这般诋毁!”
  面临着萧凤的阐述,康棣还是想要维持心底的一点尊严。
  “哈。若你执着于此,那就对不起了。至于那赵文英?他态度虽是有些急躁,但所说的也是中肯,若是仅以这一点便要我治他,只怕不行。”说罢之后,她双眉一竖,却是对着在场众多士子喝道:“若是尔等继续以此事指摘他人,可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被萧凤这般威胁,那些士子顿感心虚,当即便有十来人离去。
  显然,他们也怕被牵扯进去,反而坏了自己的仕途。
  只是那康棣还是伫立原地,似是不甘就这么败退。
  王牧只感到好笑,插嘴回道:“敢情你就是害怕别人说那赵璂的不好。只可惜就他做的那些烂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我家主公怜悯,尚且为他保全子嗣,已经算是仁德了。”
  “贱婢!休得胡言。”
  康棣自然接受,厉声反驳道。
  王牧眉梢微挑,反而升起了挑衅之色,当即便要上前,和对方辩论一番。
  不过她还是被萧凤所阻,诉道:“就他现在这状况,还是莫要惹她。”旋即叹声气,对着那康棣诉道:“唉。我知晓你的意思,但是此事着实不通情理。你还是就此退去,莫要执着此事了。”
  眼看着这么一位被那儒学弄成这般样子,萧凤自然也是感到可惜,只是若要康棣继续下去,不免对政务之事造成影响,自然也希望对方就这么放弃,不要继续执着了。
  “可是萧首相。”
  康棣心中黯然,已然知晓萧凤对宋朝之事着实厌恶,便没有继续执着于此,口中又道:“虽是如此。但那赵文英却对当今圣上多有不屑,如此行径岂非臣子所为?若是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那我朝伦常还如何维持?正是因此,臣等方才斗胆进言,恳请萧首相能够一肃纲常,莫要让赵文英这般狂徒,也能够窃据高位。”
  此时此刻,经过了数论辩论,紧随康棣身后的士子也走了七七八八,也就只剩下三四个人跟在康棣身后。
  他们一起对着萧凤喊道:“恳请萧首相一肃纲常。”
  口中虽说是恳求,但众人行径,却近乎逼宫。
  萧凤看着这帮人更绝可笑,若是说不过人的话,便要启奏上方之人,要治他人罪愆,这般行径和那奸佞有什么区别。
  面对如此状况,她更是难以接受,直接拒绝道:“一肃纲常?我不过得天下人之幸,徒添为首相之责。尔等若要我做到这一点,惩治一介无辜之人,恕难从命。而且你们若觉得他不对,也应该以言词说服他,而不是采取这般下作手段,反而让人不齿。”对于这班人,萧凤也是失望无比,直接甩袖离去,一点机会也不留。
  “对了!”
  走了没几步,萧凤又是转过身来,对着那康棣等人说道:“此地乃是维持前线众人的重要场地,经常有人来往。你们可不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若是阻碍了他们办公,那可就不好了。”
  康棣等人被这么一说,自然是面红耳赤。
  想他们在临安时候,也是朝中俊杰,行走在大街之上,那也是受到他人尊崇,可以说是光荣无比。
  哪里知晓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不仅仅所行之事备受掣肘,更是经常被他人忽略,如此对待哪能接受,如今之所以借着赵文英之事发飙,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好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让萧凤能够多多重视自己罢了。
  然而现在,他除却了一些骂名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这如何能够接受?
  双拳握紧,康棣眼见萧凤那远离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好似被刀子划过一样,鲜血淋漓,他曾经所信奉的那些儒学,也和那破碎的瓷器一样,再也拼不回以前模样,即使是受了蛊惑来到了这里也一样,一切都好似幻梦一样,终究还是需要面对事实。
  宋朝,没了!
  先帝,去世了!
  他曾经执着的那些,全都一一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难道说,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想着这一切,康棣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一样。
  旁边也是走来两人,对着康棣劝道:“你还是快走吧,莫要当在这里,碍着别人的事情了。”
  “萧凤!”
  蓦地一声怒喝,康棣直接甩开身边两人,浑然无视周遭众人,对着远处那萧凤直呼其名。
  周遭聚过来的众人见到这一幕,自然是大吃一惊,低声问道:“这家伙竟然这般猖狂,竟然直呼晋王本名?”
  “嗯?”
  萧凤脚步微顿,侧目看了那康棣一眼。
  周围之人也是面有惊讶,弄不清楚康棣究竟是怎么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厮口中说着为了天下、为了百姓,然而心中所求,不过是自己一己之私。要不然如何坐视我朝覆灭、百姓遭受元军揉虐。似你这般包藏祸心、祸国殃民之辈,合该当诛。”
  近乎疯狂一般的笑声,康棣竟然聚集一身功力,径直朝着萧凤冲来。
  那些朝官看到这一幕,自感心惊:“遭了!”
  王牧也是连忙窜了出来,似乎是打算挡在萧凤身前。
  只是萧凤却黯然摇头,无奈道:“唉。看来你,终究还是执念太深。”一轮火焰蓦然窜出,直接将那康棣裹入其中,不消半会儿整个人便化作一缕青烟,随着他曾经信奉的那一切,还有那逝去的宋朝,全数归为虚无。
  “呼。我差点忘了,主公可是地仙来者。”王牧稍感放心,这才想起萧凤的身份。
  萧凤则是看着那些被吓得痴傻的士子,摇着头回道:“康棣虽死,尔等也难辞其咎,自当一起下狱。”任由那侍卫将剩下士子一起抓起来,也没有在里会这些人的言词。
  伴随着旧朝覆灭,总是会出现许多遗老遗少,对于这些人萧凤更无任何兴趣,自然是直接铲除了事,也免得这些人继续留着,反而造成更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