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于镖局来说,主顾分大小,货物分贵重轻贱,不同的主顾不同的货,收的银子不同,派的人手多少身手高低自然也大有区别。
  金家名下的铺子多,他家是扬威镖局的老主顾了,每次他家有货,镖局这边都会在最好的几个小队中选人手。
  石大富的货不多,只有两个大箱子,一箱装的是书籍,一箱是瓷器。这两样都是金贵的东西,他打的主意,却是花便宜货的价钱,蹭一蹭金家的车队和镖师,把货物送出去,省下一笔多赚点。
  其实这事也不少见,平时镖局里的人互相帮忙捎点东西,顺带点小件的货物,赚点酒水钱,只要做的别太明显别太过份,领队的看到了也会假装不知道。
  这件事换成别人来办,其实很容易,对于陈大勇这样守规矩的老实人来说,却是十分为难。
  苏染染一听这事儿,就觉得不对,立刻板起了小脸,一脸认真的对她爹道:“爹啊,这事儿咱们可帮不了。这可是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坑镖局的银子,被镖局发现,爹丢了差事都是最轻的,那可能有的麻烦多着呢。万一他的东西路上出了闪失,却没有如实在镖局留档,这事算谁的?万一因为他的货,连累金家的货出点什么问题,这事儿又算谁的?不说爹腿还伤着,没那个本事躺在家里指挥别人帮咱们冒险,就是能做到,这种忙咱们也不能帮,任谁来,任他说什么都不成。”
  “爹啊,咱家穷的很,你可是要养儿子养闺女的人,娘肚子里还有小弟弟小妹妹呢,咱们做事得稳妥些,咱可不陪他玩这个冒这个险。”
  苏染染又将石青刚才打听金子洛的事说了出来:“阿青姐肯定不会凭白无故这么问的,估计石伯父是打算如果爹不答应,就直接去找金家人帮忙呢,所以这事儿咱们就别管了,反正石伯父也不是不认识金大哥。”
  苏娘子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等她走了,才对陈大勇道:“这丫头最近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懂事就懂事起来了,还会照顾人了,也不去闹阿策了,说话办事还跟小大人似的,就刚才劝你那一番话,我都说不出来,弄的我这心里还挺不踏实的,”说到这里,她自己先笑了,接着道:“谁知这丫头装大人没一会,就露了底,这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该不懂的还是不懂,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我看阿青打听人家金少爷,可未必是为了借人雇的镖队运货的事,说不定是那两口子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派阿青来打探消息呢。”
  陈大勇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我说你这当娘的,说的这是什么话?咱家闺女从小就懂事又贴心,哪是什么突然这样的?我闺女出口成章都不奇怪,有阿策教着她呢,她天天跟在阿策身后,就是每天学上一星半点,那也不是外面那些寻常姑娘能比得了的。啊?娘子说石大哥他们起了什么心思?不能吧?”
  苏娘子白了他一眼:“反正这事咱们得留意了,他们想做什么可以,但是不能拿咱家当跳板,等阿策回来我得给他提个醒,让他以后尽量和那孩子约在外面见吧,省得哪天被人钻了空子,咱们说不清,平白因为别人惹了一身臊不说,可不能让他们连累了咱家染染的名声。”
  苏娘子这段时间和孙氏疏远了,从前看不清的一些事反而看清楚了,对隔壁心里就多了一分戒心和不待见,到现在也没有缓和的意思。
  苏染染给爹娘提了醒,就回了屋抱着她的小垫子研究起来,研究完了偷偷给自己上了药,然后搂着小垫子,趴着睡着了。
  在学堂的顾策就没有想趴着就趴着的苏染染那么好运了,自从苏染染挨了打,他这最后半堂课上的就有些辛苦,甚至起了将来要把这学堂的椅子都换掉的荒唐念头。
  若是平时,熬到下课就行了,大不了回家之后再像上次那样趴一晚,偏偏他今晚的行程已经定了,那两人都早早的出发,就等着他去会合了,最要命的是,为了时间来得及,他只能骑马去。
  这一晚的青阳山之行,顾策还意外多了一个跟班,就是去而复返的金少爷。
  金子洛已经出了青阳镇,这才反应过来,他就这么回去不行,他回家了也没用呀,他爹又不知道那位至斋先生会考什么,这事他还是得问顾策啊。
  于是,他将自己的小厮打发回金家,去给他爹报信去了,自己则骑马回了青阳镇,他走的时候听顾策提了一句,说要赶着回来上最后一堂课,于是直接跑到至斋学堂外面守门待顾策去了。
  顾策并没有瞒着徐夫子,直接将他要上山查探的事说了,只是没说还有别人一起去。
  徐夫子不但没有拦着他,反而对顾策可能查探到的结果十分期待的样子,对顾策要借马之事也是欣然应允。
  经过上次防灾的事,还有帮金家传话的事,顾策已经发现了,自家夫子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样淡泊名利,他老人家会选择隐居在此教书为生,可能真的是如传言那般是受了身世所累,想入仕途却不得其门。
  顾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自己也是少年雄心,盼着将来能学成文治武功报效国家的,自然也希望恩师能早日得偿所愿。
  因为时间紧迫,金子洛死活要跟着他的时候,顾策也没有拒绝。唯一的问题是,本就是山路,再加上他受苏染染所累,骑马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下马的时候走路的姿势都不正常了,惹得金子洛频频看他。
  上山的时候,其他两人也发现他的别扭劲了,却谁也没说什么,一路上只听得金子洛一直在不识趣的叽叽喳喳:“顾兄这是第一次骑马吗?我第一次跑马回来,也是颠的屁股疼腿疼,下马的时候差点摔了。不过我看顾兄不像是才学骑马呀,我刚才都差点没跟上你。是不是那马鞍做的不好不合用呀?改天我送顾兄一个好点的马鞍吧,免得顾兄下次再颠到屁股。”
  顾策闭了闭眼睛,深悔不该对这位起了利用之心,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回身刚说了一句“闭嘴”,就警醒的一把冲过去捂住了金子洛的嘴,然后扯着人躲去了树后。
  杨元贺和童前都是有功夫的人,反应只比顾策慢了一点,等到他们也躲好了,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又没有了。
  第35章 山中惊魂夜。
  金子洛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赶紧一把扯住了身旁顾策的袖子。
  童前与杨元贺对视了一眼,用手势示意顾策和金子洛小心跟着,他们两个打了头阵, 寻着刚才声音响起的方向一点点摸了过去。
  四个人小心的向前摸索了许久, 却一无所获,之前听到的奇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金子洛长长的松了口气, 扯了扯顾策的袖子就要说话, 却被童前和顾策同时出手捂住了嘴。这两个人面色凝重, 神色丝毫未见放松,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们来的方向。
  童前是一个镖师,常年在外行走, 对危险的感知自然要比常人敏锐许多,他总觉得今夜这山上不只他们, 还有什么隐在暗处。顾策这么警觉, 却是让他高看了几分。
  他们站在那里半天半动, 直到顾策做出了决定:“既然现在下山可能撞上,咱们就直接去那日的山洞看一看。”
  这话竟然是笃定他们后面有人了。
  不知何时,月光被云层遮挡住了, 山林中好像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其他一点声响都没有, 连山林中那些活泼的小动物都没了踪影。
  等到月亮再次出来的时候, 四个人的队形已经变了,改成了童前在前面带路, 顾策和金子洛走在中间仔细查探,杨元贺断后的队形。
  顾策手指紧紧的攥着袖口,一边留意着四周, 一边想着家中的事缓解紧张,他一会想到师父的腿伤,一会想到师娘的身体,一会又想到今日苏染染的第一次挨打。
  他也是快放学的时候,看到夫子拿戒尺敲桌子,才想明白突然疼的那几下是怎么回事。看来师娘这次是真的气得狠了,竟然都对师妹动手了。小姑娘第一次挨打,不知道会委屈成什么样子呢,这会儿说不定正趴在床上哭鼻子呢。
  这样胡思乱想着,顾策倒是不紧张了。
  童前熟悉山里的路,他们很快就到了之前杨元贺他们差点出事的山洞那里。
  童前到了地方,一看就肯定的道:“有人来过,有人动过这里。”
  将人救回去之后,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己偷偷上山来查探过,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回去就和谁也没提,现在他却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里乍看起来,和那日一样,就是洞顶塌陷下来,砸到了地面,甚至将周围地面都砸出了深坑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区别。
  顾策查探了两圈,也肯定的点头:“这下面有东西,被人挖走了,那些人挖到了想到的东西,又将这些土石堆了回去。”
  金子洛压低了声音道:“阿策,那怎么办?我们就四个人,也没办法再挖一回呀?要不我回去找点人过来?”
  顾策摇头,问杨元贺:“你好好想想,那天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有没有在山洞里看到什么?”
  “没有,当时下着雨,那个带路的小子带着我们绕了几圈,就找到这里了。山洞里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挺干净的,还备了一缸水,好像经常有人在这边歇脚,其他的就没有了,要是还有什么,我们那么多人,早就发现了。”
  苏染染睡到半夜,因为胳膊被自己压麻了,就醒了,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她若有所感,披着一件衣裳站在窗前,望向了青阳山的方向。
  午夜时分,青阳山靠近安县附近的山峰,隐有轰隆声传来,接着又有浓烟升起,守城的士兵立刻被惊动了,将可能发生了山崩和起了山火的事一路上报到了县衙。
  县太爷立刻召集了人手,一等山上没了动静,就准备带人上山查探组织灭火,却被匆匆赶来的金县丞拦住劝下了,最后是金县丞自己带人上了山。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格外的漫长,对于毫不知情的人们而言,却没有什么不同。
  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青阳镇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苏家的院子里也飘起了粥香。
  白大娘昨日宿在了顾策那边的堂屋,里面有一张榻,睡一个人正好。
  她早早就起了,忙忙碌碌的准备好早饭,这会苏娘子已经帮着陈大勇打理好了,白大娘便和苏染染一起将人扶到了院子里坐着,呼吸呼吸清晨清新的空气。趁着白大娘摆桌的空档,苏染染已经陪着她娘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了,完成了娘俩每天的固定活动。
  如今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苏娘子怀着身子,比平常还要娇气几分,每日除了早晚,都是能不出屋就不出屋了。于是,早晚陪着娘亲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就成了苏染染的任务。
  吃过饭,苏染染便去主屋拿了一包安胎药,要亲自给苏娘子熬药:“我看娘脸色不好,估计是昨日吓到了,夜里又要照顾爹,没有睡好。”
  白大娘拗不过她,便教了她一遍,又在旁边看了半天,见她做的有模有样的,这才去忙别的,口中还将苏染染一顿夸。
  这一日苏染染特别的勤快,这边要伸把手,那边主动帮个忙的,光茶水就烧了好几壶。
  安县那边的消息,是晌午的时候传过来的。
  苏娘子自从有孕,就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今天却突然犯起了恶心,还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点酸的,白大娘就出去给她淘去了,最后还真给她找到了,是在一个老邻居那里淘换的枣干。
  白大娘提着篮子进了院,就提起了昨夜山里发生的事,老太太又是感慨又是担忧:“咱们守着这青阳山多少年了,哪里发生过这样的事,又是山崩又是山火的。外边好多人都在传,说是要有大灾了,这是老天爷在给咱们预警呢。听说县太爷急的不行,还要去灵隐寺拜见主持方丈呢。还有人说山道已经全封上不让走了,说是县太爷怕有人不知情误入山中发生危险,要我说这是正事,想不到咱们这位县太爷还挺爱民如子的。”
  苏娘子听的一脸惊奇,还跟着凑起了热闹,连要不要提前囤点米粮都想到了。陈大勇听的皱起了眉头,到了学堂放学的时间,就有些坐不住了,非要拄着拐杖去院子里走几步,被苏染染给劝住了。
  苏染染趁着她娘对年景担忧的时机,就重提了买地的事情,还拉她爹做同盟:“爹啊,你从前不是总说,老百姓手中有田有粮心不慌嘛?那咱也买几亩呗,到时候租出去,只等收租。”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冲着她爹眨眼睛,陈大勇自然赞成买地的事,又听说要租给人种,心里更是有些激动,忍不住偷偷去瞟苏娘子的脸色:“买地是好事,就是在哪买,买多少,租给谁种,可是一门学问,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还有,咱家的银子够吗?”
  苏染染认真的道:“买几亩地,就得爹来算一算了,反正收的租子够咱们一家吃,再有些结余就行。”
  苏娘子接话道:“银子够不够,得你们把要用的银子数目算出来,我才能知道。至于这地在哪买,租给谁,那还用想吗?自家有人手,难道还去租给外人吗?地买好了,你只管扔给老太太去分配,别的我不管,只要按时给我交租,别缺斤短两就行,我可就是奔着那粮食去的。”
  苏娘子这是把顾策上次劝她的话听进去了,也想开了,干脆自己先把话说出了口,她也做一回能得到好名声的好人。
  这么大的事,多少转移了陈大勇的注意力,他立刻闷头算了起来,却还是不肯进屋去,非要呆在院子里,直到天彻底黑透了,顾策和金子洛进了院子,亲眼看着他们两个吃完饭,陈大勇才回屋,苏染染也终于不再满院子转悠找活干了。
  顾策回来了什么也没说,只说答应了帮金子洛补习,这几日放学都要带他回家来呆一个时辰,看看能不能帮他一把,让他能顺利通过夫子的考问。
  关于青阳山的事,外面依然传的沸沸扬扬的,到处都能听到有人议论,各种传言都有。过了好几天,,才总算消停了一些,除了偶尔有人抱怨山道封了出行不便,就再没有后续消息了。
  苏染染家里却早就一切如常了。
  顾策每日按时去上课,放学就带着金子洛直接回屋补习,一连补了三日才开始忙自己的事。
  苏染染这几日也没闲着,她那日坐着小垫子看画的时候突然有了灵感,这几日正拉着苏娘子一起研究她的小猫枕头呢。
  不只如此,她还额外给苏娘子找了一个活计。为此,她还特意去找了顾策商量,让他早点把画画出来,又与他商量:“听那日金大哥所说,买画的人手头也不宽裕,出了这些银子,却还觉得只送这一副画像礼簿了,只是苦于惬囊中羞涩,才只能如此。我那日听了,就想着,不如我们卖金大哥一个人情,帮她多送一份礼物。师兄,你觉得,让咱娘照着你的画,绣一幅观音像送给他们,怎么样?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不想让娘再绣那些普通的绣品去卖了,又辛苦又赚不了多少钱,娘的绣功好,我想以后都让她绣这种大幅绣品,咱们靠娘的绣功和你画中的意境赚钱。”
  她一说完,顾策就开始铺纸磨墨了:“给贺家的画我早就画好了,如果想让师娘绣一幅同样的绣像,我之前根据佛经故事画的这几幅就不行了,我再重新画一幅。”
  苏染染朝桌上插画的瓶子看去,里面果然多了好几幅画。
  顾策果然心中有事。
  第36章 (大修)  顾策吃醋。
  顾策做事喜欢自己动手, 不愿意别人插手,做起事来又一向认真,这会儿却是磨着墨就走起了神。
  苏染染看他磨墨磨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还不自知, 再看了看那瓶中积累起来的画轴, 不由心情很好的偷偷感叹了一下,原来顾大人也有如此年轻沉不住气的时候啊, 真是让上辈子猜他心思猜到心累的自己十分的开心又解气。
  顾策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忙忙碌碌, 在人前努力表现的和从前没有两样, 却不知道他那个笨队友金小公子,每次听到有人提青阳山上的事,就一脸的紧张和激动, 差点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不能告诉你们”写在脸上了, 早就把他们的秘密泄露了。
  陈大勇和苏染染自然猜出来, 他们那天晚上是上山去了, 只是谁也没有去问顾策上山之后发生了什么,反正看这两个少年的模样,就知道应该不是坏事。
  苏染染虽然装作什么也看不出来, 还帮他们在苏娘子和白大娘面前遮掩了好几回,心里却是好奇的很,跟有一只小爪子在心里抓啊抓似的, 于是逮到机会就会去逗金子洛, 故意和他说些巷子里关于那场山火的传闻,然后想法旁敲侧击的去套话。
  可惜顾策对金子洛的“保护”太好, 每次她才找到机会,还没说上几句话,人就被叫走了, 让她甚是遗憾。
  顾策总算回了神,很快磨好了墨,提起笔来开始作画。
  苏染染看了一会儿,想起一事,就问顾策:“金大哥以后还来跟着你读书吗?他这两日见过夫子考过试了吗?你觉得他能留在至斋学堂读书了吗?”
  顾策听了这话抬头打量了苏染染一眼:“师妹有事找他?他回安县去了,过两天会来见徐夫子。”
  苏染染心虚的摇了摇头:“我这不是看他有两三天没来了吗?就好奇问一问。师兄觉得他能通过徐夫子的考问吗?若是他能留下来的话,会不会搬到咱们平安巷来租房子住啊?那天他不是说以后都要过来找师兄一起读书吗?”
  “他还是先过了夫子的考问再说吧,过了也不让他来,我忙着呢,没空天天给他当夫子。而且咱家也不是开金矿的,可供不起他天天吃肉。”
  最不要脸的是,那家伙竟然还敢和他师娘点菜,说什么下次来还想吃师娘做的红烧肉。
  这话里真是满满的嫌弃,说完,顾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以后他上门,师妹别搭理他,不用把他当客人招待,想点菜更是没有,想吃什么让他自备。”
  少年一副吃醋又小气的模样,真是惊呆了苏染染,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顾策吗?
  顾策可是从小就喜欢板着小脸,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天天摆出一副“我是这巷子里最乖最懂事最聪明的孩子”,“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的臭屁模样,看到人家小孩子玩泥巴,都会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调皮的惊讶表情。
  就是这样爱干净又傲娇的小屁孩,背地里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要不是小小的苏染染最喜欢缠着他,他一躲起来就要各种找,还发现不了他的小秘密呢。
  这家伙在人前一副不屑于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泥巴的臭屁样,背地里却是沉迷于此,高兴了得意了要躲起来玩一会庆祝,伤心了难过了打架输了也要躲起来玩一会,每次玩之前还知道把身上的干净衣裳脱下来,免得弄脏了被师娘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