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宝出生后一直是何忆帮他洗漱,两岁多以后有了性别意识,换成姜生帮他洗。每天姜生要么下班后先回家帮孩子洗澡,把孩子收拾好后再出去应酬。要么就是下班后先应酬,但是九点之前肯定到家,再晚一点姜小宝就要睡了。
  如果姜生出差不在上海,就是姜父帮他洗。
  有时候姜生抱着姜小宝出来时他自己也洗好了,几次后何忆不高兴,“你先把他抱出来啊,干嘛要等你一起?”
  “没洗好怎么抱出来?”姜生奇怪。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你和他一起洗?”何忆惊得张大嘴。
  “是啊。”姜生点头。
  “你居然和他一起洗?他这么小。”何忆生气的瞪着他。
  “这有什么?”姜生一脸何忆大惊小怪的表情。
  “你都脱光了?”何忆深呼吸一口气。
  “不脱光怎么洗澡?”姜生好笑,他捏捏何忆的脸,“好了,别大惊小怪。爸爸带着儿子洗澡,不是很正常吗?他才2岁多,又喜欢玩水。我不在浴缸里,他一个人很容易滑倒。”
  “干嘛要在浴缸里洗,不是给他准备了洗澡盆吗?”
  “那个盆太小了,他玩得不过瘾。”姜生一摊手。
  “你简直,”何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不等姜生说话,姜小宝扑进姜生怀里,手搂着姜生的脖子,“我就要和爸爸一起洗。”
  “爸爸是大人,你是小孩子。”何忆和他讲道理。
  姜小宝哼一声,把头埋进姜生怀里,不再搭理何忆。
  何忆实在无话可说。
  何忆觉得她的想法很正常,是姜生太不注意了。这天她和朋友聊天,忍不住就问了,“平时是你给你女儿洗澡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和你女儿一起洗过吗?”
  “一起?”
  “就是你们俩都脱光了,一起洗。”
  “有啊,有时候就一起啊。”朋友爽快点头。
  “你不觉得太那什么了吗?”
  “什么那什么?”朋友好笑。
  “就是,嗯,怎么说呢,虽然是嫡亲的母女,但是大人小孩的身体还是有点不同的,你不觉得很怪异?”
  朋友忍不住笑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这个真没什么,妈妈给孩子洗澡,一起洗一下也没什么吧。”
  “那我们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有咪咪,你女儿没有。她不会奇怪吗?”
  “刚好可以给孩子科普一下生理知识嘛。”朋友不以为意。
  “我家那个也是,他经常带着孩子和他一起洗,我总觉得怪怪的。”何忆皱眉。
  “你呀,想太多。你家那位怎么说的?”
  “他说我大惊小怪。”何忆坦白。
  “我也觉得你大惊小怪。”朋友笑道。
  何忆忍不住想,难道真是她想太多?
  当初姜生没同意把装饰品收起来,何忆开始有点担心。但是就像姜生说的,姜小宝从出生起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对家里的摆设压根没兴趣。司空见惯的东西,没法引起姜小宝的兴趣。
  但是大概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姜小宝两岁多时把姜父书房的一块玉石摆件打碎了。姜父喜欢抱着姜小宝在书房看书,姜小宝还在襁褓里时就对姜父的书房非常熟悉。因此姜小宝很喜欢在姜父的书房玩。
  这天一家三口来姜家父母这边,饭后何忆回房午睡,姜生和姜父对弈,姜小宝满屋跑,姜母跟在后面看着他。姜小宝玩了一会去了姜父的书房。
  姜父的书房有姜小宝的玩具,姜小宝翻出一个玩具,自己一个人玩得很高兴。玩了一会姜小宝口渴,“奶奶,喝水。”
  姜母赶紧出去给他倒水。姜父看见姜母问道:“孩子呢?”
  “在书房玩玩具,我给他倒水。”
  “嗯,我去看着他。”姜父和姜生刚好一局下完,他不放心姜小宝一个人在书房,赶紧过去看看。
  姜生也站起来跟着姜父一起过去。
  姜父还在门口就吓得心都到了嗓子眼,姜小宝居然爬到桌子上了。姜父不敢说话怕吓到姜小宝,他疾步走过去,在姜小宝身边站定才开口,“我们宝贝怎么爬上来了?”
  姜小宝抬头,一眼看见爷爷和爸爸。他立马咧开嘴笑起来,一边站起来一边把手里的摆件拿起来。站起来后伸手要抱,姜父赶紧把他抱起来。
  姜生注意到姜小宝一只手握着那个摆件,姜小宝才两岁多,那么拿着不怎么稳,很容易掉下去。
  “宝贝,给爸爸,爸爸帮你拿着。”姜生伸出手。
  姜小宝立马把手往后仰,这么一仰,手里的摆件立马呈抛物线一样掉下去,嘭的一声脆响,玉石断为两截。
  姜小宝一愣,看见断掉的玉石立马笑起来。姜生嘴角抽了抽,何忆真是一语成谶。
  姜生把断掉的捡起来,姜小宝伸着小手要玩。姜生把断掉的给他,姜小宝一手一个拍着玩。清脆的玉石撞击声听得姜父心疼,这个摆件放在他书桌上很多年了,结果就这么摔了。
  何忆午睡醒了后看见姜小宝拿着玉石拍着玩,她心里一抽,那个不是姜父书桌上的摆件吗?怎么会在姜小宝手里,而且还断了?
  “宝贝,哪里来的?”
  姜小宝笑眯眯的指指姜父的书房,继续拍着玩。
  “怎么断了呢?”
  “丢,断了。”姜小宝把手里的一块扔出去给何忆做示范。
  何忆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这个是和田玉做的,价格昂贵。
  “手伸出来。”何忆冷着脸。
  姜小宝一愣,知道何忆是要打他,立马哭起来。
  姜家父母在旁边坐着,立马把姜小宝抱起来,一脸嗔怪,“干嘛呀,吓到孩子了。”
  “他这么随便乱扔东西,当然要挨打。”何忆坚持要打。
  “他这么小,懂什么呀,一时没拿稳而已。”
  “拿不住就不要拿,随便乱扔东西就应该挨打。”
  “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孩子扔了个东西就要打他。哪个小孩子不乱扔东西。”
  “不行,这个太贵了,肯定要挨打。”
  “小孩子懂什么贵不贵的,他看见了,喜欢玩,就拿来玩了。哪里管什么贵不贵。”
  “不行,反正我肯定要打他。”
  姜父直接把姜小宝抱走,不再和何忆啰嗦。何忆气呼呼的坐到姜生旁边,在姜生胳膊上拧了一把,姜生疼得嗷嗷直叫。
  何忆虽然不懂玉,但是也知道那个摆件肯定价值不菲。姜家父母带着姜小宝玩,何忆和姜生商量。
  “那个多少钱?你看看世面上有没有相似的,给你爸买一个。”何忆觉得得给姜父补上。
  “没多少钱。玉石这个东西得有眼缘,买个相似的我爸也不一定看得上。而且碎了就碎了呗,那个又不是我爸的心头好,就是个把玩件。”姜生不以为意。
  “没多少钱是多少钱?”何忆很坚持。
  “一两百万吧。”
  何忆倒吸一口凉气,看看旁边玩耍的姜小宝,她觉得手心有点痒。
  “你想干嘛?”何忆眼神有点凶,姜父赶紧一把把姜小宝抱进怀里。
  姜小宝一愣,随即咯咯直笑。
  “我没干嘛呀,爸爸紧张什么。”何忆一脸无辜。
  “宝贝,”姜生刚说完,姜小宝立马大声喊道:“爸爸。”
  姜小宝喊完等着姜生的下文,姜生嘴角抽了抽,在姜小宝心里,宝贝是他的专属称呼。
  “爸爸?”姜生没说话,姜小宝催促。
  “我们宝贝一会要乖乖吃饭。”姜小宝中午没吃多少,姜生想到这一茬。
  姜小宝只当没听到,压根不再搭理姜生。
  “嗯?宝贝。”姜生看着姜小宝。
  姜小宝不情不愿的点头。
  “乖。”
  “宝贝不乖。”姜小宝不高兴。
  “宝贝,你把爷爷的石头打碎了,我们是不是要买个新的给爷爷呀?”何忆接过话。
  姜小宝一愣,随即点头,“买。”
  “谁买?”
  “爸爸买。”姜小宝想也不想的回道。
  “可是是你打碎的呀,不是爸爸打碎的。”何忆一脸为难。
  “养不教父之过。”姜小宝大声嚷道。
  姜生和姜家父母一愣,哈哈大笑。何忆嘴角抽了抽。
  “好了,一块牌子而已,别大惊小怪,吓到孩子了。”姜父接过话。
  “你们这是溺爱孩子。”何忆不满。
  “这怎么就是溺爱了呢?一个两岁多的奶娃娃打碎了一个东西,没打他就是溺爱?”
  “不管孩子做了什么,你们都觉得没关系,压根不是什么大事。”何忆嘀咕。
  “如果宝宝知道这个东西很贵,故意打碎,那确实要挨打。他只是一时没拿稳,而且也是我没把他抱好他才失手打碎了。”姜父和何忆讲道理。
  “他这样什么都要拿着玩一下,以后得打碎多少东西。”
  “首先我们家宝宝只是偶尔才拿着玩一下,不是看见什么都要。而且打碎了就打碎了呗,自己家的东西,孩子喜欢玩,难道不给他玩?他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弄坏了,那就坏了呗。”
  何忆不高兴,这根本就是溺爱,她没接姜父的话。
  “何忆,我们努力工作,除了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是为了给家里人提供一个优越的生活环境。如果我们已经有了还算不错的条件,但是还是要为了点钱财上的东西去苛责孩子,那我们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呢?”姜父问道。
  “怎么就是苛责了,做错事了就应该接受惩罚。”何忆反驳。
  “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对所有人都一样。同一件事有些人错了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有些人错了压根无伤大雅。有些事情我们家宝宝不需要经历。”
  “爸,如果我们家走下坡路了怎么办?”
  “人不是机器,人具有很高的适应性。如果我们家孩子经受不住我们家的起落,那是我们没把孩子教好。没把孩子教好,就算我们家一直辉煌,孩子也不会成器。何忆,我们家更注重对孩子品格的锻炼,而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碎一个东西有什么要紧的,贵一点有什么要紧的。如果一直就盯着一个东西贵不贵,未免落于下乘。”姜父没再客气。
  何忆脸红,如果姜小宝打碎的只是一个普通物品,她确实不会在意。
  “可是这个东西爸爸比较喜欢。”何忆小声说道。
  “嗯,我确实比较喜欢。这个东西陪了我十几年了。”姜父一愣,笑了笑,“但是那又怎样?摆件始终只是个摆件,还能比我孙子重要?”
  何忆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西就是给人用的。用坏了就换新的,如果因为贵重就舍不得用或者格外珍惜,那未免本末倒置。不要把一些物质上的东西看的太重。至于你说的喜欢,每个人都会有喜欢的东西,但是东西始终只是东西。”姜父最后说道。
  “让姜生给你再找个相似的。”何忆坚持要赔一块给姜父。
  姜父一愣,摆摆手,“别小题大做了,玉这个东西要有眼缘。姜生买块相似的,我也看不上。玉和别的东西不同,不是相似就一定会喜欢。玉讲究个缘分。”
  何忆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有钱人,这格调都不一样。
  姜父看何忆的神情,又加了一句,“我还有别的把玩件,不差这一件。你们就别多事了,买一个我不喜欢的,我还得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大家都累。”
  何忆心里叹口气,点点头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