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桌子
  经历了感情苦难,胡为有些沮丧。
  奋笔疾书写下了《城市人的孤独》,头篇以饱满而又偏激的愤懑质问,人处在水泥钢筋森林里,享受着最优越的生活待遇,结实林林总总的人,为何会感到孤独。
  随后,胡为又从五个不同身份的人物视角书写各自的孤独。
  趁着周末,胡为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天一夜的功夫,稿件便全部写完,而且是一气呵成。
  写完后,胡为直接发给了香兰子。随后便上床蒙头大睡。
  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胡为被一串电话铃声吵醒。
  “胡班长!你真是太棒了!你的稿子一次性通过了!”
  香兰子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丝毫掩饰不住对方的激动心情。
  “你真是大文豪!第一次写东西就让苏院长大加赞扬。”
  “哦?哦……”胡为只是呆头呆脑地听着,却不走心。
  在他看来,不管自己写得多烂,他们总会给予这样的评价。
  但胡为不知道,苏院长一向严苛,而且评判作品从来不问作者的身份出处。
  那天的编前会议上,苏院长对胡为的作品大加赞扬。
  但会议现场,还是有不少教师和学生代表摇头,认为作品写得太随性。
  “这篇作品主题不分明啊!”
  “这几篇既不像是散文,又不是记叙文,还不像诗歌,顶多是个发牢骚的随笔。”
  “这样的文章太不入流了。”
  “有点儿不乐观,怕是这样的作品流露出去,有损我们杂志的声誉啊。”
  “像是一个幽怨的人,不看阳光,只看阴面,恐怕对我们的立意不相符吧。”
  “是啊,我们这本杂志主要是面向白领阶层的,如果错误传递了信号,我们是要担责的。”
  这些人的评论立马引来很多人的点头赞同,以及窃窃私语。
  苏院长知道这样的大胆改版势必会引起有些人的反对。
  尤其是在之前确不确定改版前,苏院长就感觉到了阻力很大。
  在他的一再坚持下,甚至拍了几次桌子,大伙儿才勉强同意改版。
  但至于怎么改,苏院长和编辑部不能随意做决定。
  校领导为了权衡各方不同意见,同意成立由校领导和知名教授组成的改版评审组。
  改版后的所有内容需经评审组一致同意后,才能进入出版和发行的流程。
  苏院长斜着眼立睖了那几个让他很是反感的人。
  “香兰子,你是责任主编,你说句话!”苏院长望着香兰子说。
  香兰子自然明白这位倔强的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开始发言了。
  “各位领导提出的看法,我觉得都很不错!但是,各位领导忘记了,我们这次改版之后的前三个版面的专栏题目是什么?是‘状态’!”
  香兰子自问自答。
  “状态的含义自然是要描写当下人们的生活状态。而我们的精准读者全体是正在打拼的年轻人,他们现在的状态是什么?是压力,来自生活和工作的压力。是焦虑,对当下和未来的小我的焦虑。是憧憬,对自我晋升空间和生活质量的憧憬。正因为憧憬才让自己有压力,有压力自然会伴随焦虑。”
  “我们关注到了这一些,选取一个最符合大多数年轻人的生活状态的词语是什么?那就是孤独!”
  “这个孤独,不是一个个体被孤立的孤独,也不是被集体抛弃了的孤独。这个孤独是内心在焦虑,朝前迈大步时,满怀信心却又担心失败的无助感。”
  “我们没有宣扬消极情绪,反而揭开了大家自认为的遮羞布,让大家认清自我,不要被幻想的焦虑而放弃了前进的脚步。”
  “这几篇文章不是在传播孤独,而是让大家正视自己的不足和过分焦虑,抬起头挺起胸,勇敢向前!”
  “好!”苏院长一拍桌子,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