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以
  炎涛快被吓成憨批了!
  除了玻璃瓶子, 他还瞧见了一个黑乎乎的手。
  要知道他除了邪祟之外,原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炎涛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确定那只黑手, 不是幻影。
  他吓得“啊”了一声, 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这里。
  但他的后衣领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给拽住了。
  **
  这三更半夜的,简直不让人睡觉。
  夏映浅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音,踢着门就出来了。
  任谁累死累活修完墙, 快十二点才睡觉, 还没躺下几个小时,就被乍呼醒, 谁也不高兴。
  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带着起床气, 那脸看起来比范阶还要黑, “红茵, 好好闭你的关去。别一出关, 就祸害人行不行?”
  红茵一下飘到了他的跟前,点着他的鼻子,没好气地说:“你还嫌弃我!要不是有我跟范阶给你看家护院, 小可爱都被你弄丢八百回了!”
  夏映浅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没开天眼, 看不见红茵和范阶在哪里, 倒是一眼就看清楚了, 院子里多出来的一个男人。
  “你是谁啊?”夏映浅集中了起床气的炮|火, 朝他猛轰了过去。
  炎涛一脸的惊恐,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前的事情比他收到邪祟的苗子还要恐怖离奇。
  毕竟邪祟的苗子是他培养出来的,就像动画片里经常演的什么科学怪人。
  他怀疑自己误闯进了什么地下暗网组织。
  那个暗网组织肯定是以道观为巢穴。
  炎涛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双腿抖得如筛糠。
  他悄悄拿出了手机准备报警。
  总不能什么事的功劳都被红茵给抢了。
  这一次范阶“眼疾手快”, 踢飞了炎涛的手机。
  那手机恰好就落在了夏映浅的跟前, 他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的三个数字,他脸都气歪了。
  “你一个犯罪头子还敢报警?”
  夏映浅认出他来了,这不就是电视台那个在逃的保安嘛!
  虽然他把头发染成了黑的,但也没显得年轻几岁。
  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失败。
  那一脸沟壑般的皱纹是他没错。
  这事报警可说不清。
  说他放出了妖怪,企图为害人间,警察会以为夏映浅是个神经病。
  夏映浅正犯难的时候,苏锦霓打着小哈欠提醒:“表外甥,叫差差吧!”
  他表姨出现的没有一点声音。
  这黑灯瞎火的,夏映浅差点吓出来神经病。
  “表姨,你怎么起来了?睡觉去!”
  看看这事闹的,影响小宝宝睡觉,以后要长不高了找谁去!
  红茵一叫醒夏映浅,就飘到了苏锦霓的房间里,原本是害怕她被吵醒,哄她睡觉来着。
  谁知道,苏锦霓挣扎着起来了,还跟她说:“红姐姐,我得起来瞧瞧,这样我明天就有理由不去幼儿园了!”
  苏锦霓嘿嘿笑笑,没像回答红茵一样回答她表外甥。
  夏映浅一想这事儿,还真得叫谢宁安来。
  谢宁安一来,红茵就得回避。
  红茵也没说什么,只跟苏锦霓道:“我去鬼市上转转!”
  范阶本来也想去的。
  又有些不放心这里。
  这看家的走了,总得留一个护院的。
  夏映浅唯恐炎涛再作妖,给了范阶一根绳子,将他捆在了院中的银杏树上。
  这才焚上了三根香,口中默念“谢宁安”的名字。
  那谢宁安兴许是离得远,三支香尽数燃尽,院中才腾起了一层白雾。
  夏映浅道:“谢大哥你可算来了!”
  可走进了一瞧,来鬼并不是谢宁安。
  来鬼也是一身白无常的装备。
  他的鬼脸看起来比谢宁安的更长,眼眉有点倒竖,看起来恐怖中还带了点滑稽。
  也无怪谢宁安总是吹嘘,自己就是白无常界的美男子了。
  两厢一对比,确实是谢宁安胜出。
  来鬼跟夏映浅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才想起自我介绍来。
  “哦,小谢临时走不开,让我来瞧瞧你这儿可是有事寻他!”
  夏映浅客客气气朝他行礼,“敢问这位鬼差大哥高姓大名?”
  “哦,我叫肖可以!”
  “什么?”这名字起的够随便的。
  夏映浅忍不住嘴角乱抽。
  苏锦霓在一旁赞道:“这名字好!”好记!
  夏映浅给了她一记“表姨你快去睡觉”的幽怨眼神。
  苏锦霓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只当没会意。
  肖可以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瞒二位说,我是新晋无常!才当无常也就三天的时间。那个……你们没看新闻吗?”
  怎么,现在地府跟新闻联播还有联动吗?
  新晋一个无常,还得在新闻联播上播出?
  夏映浅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苏锦霓压根就不知道新闻联播是什么东西,都怪她表外甥,没有给她拓展过这方面的知识。
  两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将他望定。
  肖可以的鬼眼乱飘,羞涩了好久才说:“就那个10.13大案……”
  夏映浅已经尽量去回忆了。
  他确实没有看新闻的喜好,就是看也顶多看个天气预报。
  但自从他表姨拍了综艺节目之后,他每天都会上上微博。
  他确实在热搜上看见过一个标题,“10.13大案告破,破案刑警仍处于昏迷当中”。
  那天他正要期中考试,没来得及点进去看新闻的主要内容。
  夏映浅:“不会吧,你是那个昏迷没醒的刑警?”
  肖可以整了整无常帽,“唉,我哪有那么威猛啊!”
  “那你是……”
  肖可以道:“我是受害者之一!那个凶徒企图绑架少女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一路尾随想要把人给救下来,结果没干过他!
  这不到了地府,给我颁发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奖项,还问我是要轮回还是当鬼差!我生前就可想当警察了,但是我学习太差,没有考上警察学校,也就只能送送外卖。
  我一寻思这当鬼差跟当警察有异曲同工之妙呀,而且还不用考试,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
  地府说一万年起签,我起先还有点犹豫,不过后来一想,签吧管他桑海苍田呐!让现在的社会再发展发展,等到以后的科技发达,大家都不用学习,直接在大脑里植入学习晶片的时候,我再投胎也不迟!”
  夏映浅将得到的信息消化了一会儿,善意地提醒他:“那个肖大哥一万年的时间,是按照地府的时间算的呀?还是人间的时间算的呀?还是天上的时间算的呀?”
  这一问,可把肖可以问懵逼了。
  “这个有区别吗?”
  夏映浅干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什么都不懂,那就算不懂也该看过《西游记》呀。
  于是他道:“肖大哥总该看过《西游记》啊,《西游记》上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肖可以:“《西游记》还讲这个了?我就记得三打白骨精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现在叫我来干嘛?”
  夏映浅也想到正事儿了。
  炎涛的嗓子早就喊哑了。
  可惜了,范阶老早就在清明观上方下了个鬼结界。
  当真是,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夏映浅嘚吧嘚吧将来龙去脉一说。
  肖可以挺了挺胸膛,信誓旦旦地道:“这个你放心,不就是把人带回去!你瞧好吧!”
  这可是他做无常以来,接到的第一个任务,说啥都不能办砸。
  前几天光培训怎么用勾魂索了。
  无常的勾魂索,能勾人魂魄,也能锁住生人。
  肖可以一甩勾魂索,套在了炎涛的脖颈上。
  他又说:“我走了小兄弟!”
  白雾都腾了起来,他又想起了什么,“哦,小谢这几日可能都很忙,现在满地府的无常都在找那个刑警的魂呢!说来也怪,那刑警的魂离开了身体之后,没到地府,也没在人间,可能是飘到了三不管的地界儿!地府说了那人的阳寿未尽,找着了还得给人家送回去。唉,说得有点多了!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是再找小谢找不着他,你就叫我!”
  这个肖可以,不仅话多,还是个急性子。
  夏映浅都来不及应好,他带着炎涛便消失在白雾里。
  前后不过五分钟。
  红茵就回来了。
  瞌睡早就打没了,夏映浅好奇地问她:“是鬼市不好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其实是想问,该不是碰上谢宁安了吧?
  红茵一看他那八卦的小眼神,没好气地说:“可别提了,一出门满大街都是鬼差!好像说是在找阳寿未尽的生魂!姑奶奶还没有飘出五里地远,被拦着盘问了四五回,烦的要死,一生气姑奶奶就回来了。瞧见那鬼差走了,我才进来!”
  红茵见他忽然兴趣缺缺,“哦,你已经知道了!”
  夏映浅和苏锦霓神同步地点了点头。
  夏映浅打着哈欠道:“满地府的鬼差都在找,很快就能找到吧!”
  红茵一听这话简直嗤之以鼻:“就那群废物!切!”
  这话夏映浅不好评价,毕竟了解的不多。
  两人两鬼没什么话说了,离天亮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各回各屋补觉。
  夏映浅一觉睡到九点钟才醒来,扒开眼睛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好的吧,他掐指算过了,今天不适宜上幼儿园。
  九点半,夏映浅才将懒床的他表姨从床上拉了起来。
  半晌午才吃早饭,吃的格外简单,又是面包片子配鸡蛋。
  苏锦霓睡的不是太好,揉着眼睛哼哼唧唧表示:“表外甥,我得补补,不吃面包片子行不行?”
  补的意思是一个鸡蛋不够呗!
  夏映浅挺上道的又拿鸡蛋给炒了跟大火腿。
  一闻到香味,苏锦霓的小叉子迅速待命。
  嗯,干饭人的干饭魂醒了!
  吃饭的时候,夏映浅忽然叹了口气,“这月托费又赔了一天。”
  现在的幼儿园简直是霸王条款,一个月上三天,收半个月托费,上五天,收整月托费。
  以至于本来就抠门的夏映浅一算帐就想心肌梗塞,哪个月都得请假,亏啊!
  “表外甥,人活一世,贵在想的开!想的开,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想不开,哭哭啼啼过一辈子。死了都不划算!”
  苏锦霓偏了偏脑袋如是说。
  夏映浅被噎了个半死。
  不用问,这话肯定又是打方神棍那儿学来的。
  就因为他表姨跟着方神棍总不学好,他都婉拒了方神棍每天来送早餐。
  要不,又可以节约不少生活费!
  不能去上幼儿园,那就可劲儿玩儿吧!
  工作日,清明观的游客也不算多。
  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夏映浅又忙着做中午饭。
  苏锦霓就在院子里玩太空沙,有游客想跟她合影,她也不怯场。
  游客问她:“宝宝,你今天怎么没去幼儿园啊?”
  苏锦霓眨巴眨巴眼睛,小大人似地回答:“因为今天轮到我值班啦!”
  正聊着呢,方神棍匆匆进来,也没看道观里有人没人,高声喊:“小道长,我都快成你们道观的中间商了!又有活儿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