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胭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这一幕多像是,太太在等着她心爱的丈夫回来?
  可他知道,傅胭的心,永远都不会为他停驻。
  “回来了?”
  傅胭抬眉看他一眼,将杯中牛奶喝光:“我有点失眠……”
  徐晋回将大衣摘掉,他眉目清冷的看着面前年轻的女孩儿,她为什么就能这样镇定自若的,毫不迟疑的,就将锋利的刀子捅入他的心窝中去呢?
  她为什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挑起他全部的怒火,然后又让他对她束手无策呢?
  她为什么这般容易就拿走了他的心,却不肯把她的心,也给自己呢?
  徐晋回摘掉手套,将他随身不离的手枪放在桌子上,他不发一言,缓缓走到她跟前。
  “你怎么了?”
  她挑了眉,有些讶异,她的声音轻轻的,可他却瞬间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手指捏住她单薄的下颌的时候,他的声音也跟着变的沙哑沉重:“傅胭,去郾城那一日,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给容承谨报的信儿?我们前脚才回来香川山居,后脚,我们的人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他笑的狰狞,眉眼之间渐渐全是厉色:“傅胭,你说,你做了什么!”
  傅胭觉得下颌那里很疼,是真的很疼,怕是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可她的心里却那么的暖,那么的暖。
  她只是无意间的灵犀一动,却没料到,他真的就想到了是她。
  纵然她想过千万次的要放弃他,可心爱的人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念着自己,却仍是让人觉得幸福。
  她眉眼里波光粼粼的神采,把他的心刺的剧痛无比,徐晋回像是疯了,捏着她的下颌狠狠将她推出去按在墙上:“傅胭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杀了你!你别逼我!”
  “杀啊,你现在就动手啊徐晋回,反正你不杀我,你身边也多的都是盼着我死的人不是吗?”
  傅胭冷笑,她话语的讽刺和眼底的笑意,就那样无遮无掩的溢出来,她丝毫都不在意,他会有多难过,多后悔。
  “傅胭……”
  他松开手,忽然间就那样低低的笑出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澜沧的小孩夜间哭闹,只要大人提起他徐晋回的名字和尚霆两个字,都会立刻吓的噤声。
  他本就是手染鲜血的魔鬼,他不在乎他的手里,再多几条人命。
  “我自然不会杀了你。”
  他唇角的笑意,弥漫的越来越深:“可我会杀了容承谨。”
  “徐晋回你敢!”
  傅胭像是被人触了逆鳞,一双眸子骤地灼**人,她恶狠狠的看着他,近乎咬牙切齿一般念着他的名字:“徐晋回你敢碰他一根手指头你试试看!”
  “好啊,你这般的在意,我怎么也要试一试,胭胭,你处心积虑的给他传信,让他知道你在哪,你想一家三口团聚,可哪有这么容易?我徐晋回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成人之美的事儿我可不会去做。”
  徐晋回笑的更加讽刺,他转过身,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手枪,“容承谨或许明日就会到澜沧,他找上香川山居那一日,就是他的死期。”
  “徐晋回!”
  傅胭嘶声喊他名字:“你若敢伤他,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徐晋回顿了脚步,转过身,眼底含了薄凉的笑看着她:“胭胭,你若是真的敢离我而去,那我不介意让念宝和你,在地下团圆,我想,你也舍不得他的是不是?”
  “徐晋回……”
  傅胭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她瞠大了眼瞳望着面前的男人呢,眼泪缓缓的淌下来:“不要伤害他,求求你。”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杀了他,或许容七公子手眼通天,在我的地盘上也强压地头蛇把我杀了呢?胭胭,若这一次,是我死在他手里,你可会为我伤心一次,落一次泪?”
  他说完,忽然又自嘲一笑,轻摇了头:“你怎会?你大约巴不得我早一日死了的好,是不是?”
  傅胭看着他转身走出去,那些光影落在他的身后,把他的身影拖的那么长。
  她还记得刚来香川山居的时候,徐晋回是怎样意气风发的存在,可今时今日,她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寥落的味道。
  她说不出话,只能无助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缓缓的蹲坐下来。
  一边是心爱的那个人,一边,是他们的孩子,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徐晋回喝了一整夜的酒,到将近天亮的时候,他方才昏沉的睡去。
  陈绍南站起身出了酒窖,他让人把江诩和少凌都叫了来,在二层他的私人书房内,三个人在简短的商议之后,达成了一致。
  “二哥,如果我们杀了傅胭,大哥怕是会一蹶不振,也伤了我们兄弟的情分,唯今之计,倒是只能想办法,让傅胭一心一意的跟了大哥。”
  少凌是兄弟几人之中,唯一一个从未曾沾染过女色,一心扑在商场上的存在。
  也正因此,他方才能冷静自持的说出这些话。
  江诩立时就笑了:“我吃的亏,你们还想让大哥也再吃一次?依我看,傅胭那女人根本就养不熟,不如就趁着这机会,把她和那孩子还给容承僅得了……”
  “哪有这般容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哥这性子,如今就这般疯魔,若当真傅胭回到容承僅身边,他怕是以后更癫狂!”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陈绍南缓缓站直身子:“咱们几个兄弟一场,跌跌撞撞走到今日,若没有大哥,咱们兄弟也成不了如今的气候,既然他真心喜欢傅胭,那不如我们兄弟就帮大哥成全了心愿吧。”
  “二哥,你要做什么?”
  陈绍南将几人叫过来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众人先是一惊,最后却缓缓点了头。
  一月七日,无风,晴。
  容承僅的车子,就在那一日驶入澜沧城。
  香川山居立刻就接到了消息,徐晋回静坐在书房许久,方才吩咐佣人:“将傅小姐和小少爷带去后山。”
  念宝在徐晋回的手中,她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念宝一起去后山的别院。
  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
  她心里又是甜又是苦涩,又是期盼,又是惶恐。
  他来,她欢喜,他不来,她却安心啊。
  林成一路都在劝谏,直到此时却也未曾放弃:“先生,您要做什么,吩咐一声,我们为您赴汤蹈火都心甘情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不能以身犯险。”
  ‘“林成,若你妻子身处险境,你又会如何?”
  林成哑口无言:“容先生,总要让我们先去探探路,这澜沧城,可是徐晋回的天下啊!”
  “那又如何,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该去闯一闯……”
  容承僅又仔细的擦了擦手枪,他垂眸,安静看着乌黑的枪管:“林成,如果我真的折在这里,你回容家去传我的信儿,就说是我的遗命,容家今后就交在我三哥的手中,临危受命,我知道很难,但我相信三哥一定会做好。”
  “七少!”林成情急之下,失控唤了一声,容承僅也有些动容,但不过只是转瞬,他就敛了神色平复下来:“如今结局未定,我们也不该这样悲观,林成,到时候借机行事,若能活着,就好好活下去。”
  香川山居。
  这是五年间,香川山居第一次,因为上门的客人而洞开大门。
  徐晋回缓步走出来,他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一个保镖,也不见他那几位生死兄弟。
  容承僅的车子在门外停下,他下车,身边除却林成,也再无旁人。
  “容先生,久仰大名。”
  徐晋回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容承僅,可在看到之后却觉得,原来从前在书报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也不尽然都是事实。
  不论其他,只是这一身风姿,就足以倾倒世人,怨不得傅胭这般念念不忘。
  “徐先生,我远在郾城,却也数次听说徐先生的大名,您是少年英雄,澜沧的无冕之王,容某此生得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容承僅缓步走过去,握住徐晋回伸过来的那一只手,他面色沉静无波,就算是只身一人闯虎穴,却也不落下乘,徐晋回倒是真的生出了一分的佩服来。
  “我们二人,不用在这里彼此恭维了,容先生,请吧。”
  徐晋回是主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容承僅随他略略参观了一下香川山居,待要入厅的时候,徐晋回指了指那一栋乳白色的精致小楼,扬眉笑道:“喏,胭胭就住在那里,只是今日,她去后山游玩了,若不然,还能让容先生一见。”
  容承僅袖下的一双手蓦地攥紧,他再好修养,此时也变了脸色。
  徐晋回也不说话,只是噙了一丝淡笑继续说道:“她性子乖张,自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惯了,我也从来都纵着她,其实今日,香川山居的女主人无论如何都要出来招待容先生的,但她自来任性惯了……”
  “徐先生。”
  容承僅忽然冷冷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我今日来澜沧,所为何事,徐先生相比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不要再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