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里皇后也收到了杨府的来信,看到杨曦儿竟然也掺了一脚,而且还是她挑的头,被潼妃当众说了没有教养还提及国公府和自己的脸面,不由怒道“愚蠢,废物!”
  又运气平复了心绪吩咐紫慧“给家里传信,让杨曦儿未出嫁前不许再出门,好好管管自己的嘴,省的她再出去惹事。”
  “是,娘娘!”
  “还有,如今潼妃风头正盛,连本宫都要暂避锋芒,让府里的女眷都少出去招惹她。让父亲他们着重收集她的消息,先攒着不发,等有了时机,本宫要一举击破!”
  紫慧躬身应道“是,娘娘!”
  等人都出去了,皇后才掐着寝殿里睡莲喃喃自语“皇妃?只怕等她有了孩子下一步就要封皇贵妃了吧。若是个皇子,是不是本宫这皇后都要让给她坐了。呵!”
  “娘娘,奴婢打听到今日潼妃在长公主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懂规矩,不识诗书丢了好大的脸呢!”
  德妃看着镜子里不过月余却好像老了十岁的自己,摸了摸不复过去光滑细嫩的脸,脸色阴沉道“哦?就这些?”
  自娘娘被皇上禁在这宫里,连三皇子也不许来见后,脾气就越发的阴晴不定,周身笼罩着阴郁之气,还动不动就打骂宫人。
  感觉到她此时语调的变化,良苑瞬间吓的一激灵,不敢再隐瞒“回,回娘娘,还,还有一事。”
  德妃看着自己手慢慢道“说吧。”
  “是,潼妃娘娘,被特封了超一品皇妃,还保留了封号,为,超一品潼皇妃。”随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息越来越低沉,良苑的话也说的越来越小声。
  “啪!”的一声铜镜便被木盒砸出了网状的裂纹,德妃站起身扶着桌子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超一品,皇妃?宫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品阶?”
  “回,回娘娘,是,是皇上特意加设的。”
  “她有什么资格!她凭什么!凭什么!”边说边激动的把桌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砸到了地上,一时间“啪啪”脆响声不绝于耳。
  待力竭后德妃双手撑在后面的桌上,仰头喘息着“皇上,皇上偏心,太偏心了!本宫服侍皇上多少年,才坐上这个妃位,那个苏乔安,她凭什么接连跳级,还特意为她加设了一个皇妃的位子!”
  掀开眼皮神情阴狠的看着屋顶语气渗人的开口“这个女人一定不能留,就是因为她,本宫被囚禁在这宫中这么久,连皇儿都不让我看!本宫一定要除掉她!”
  “良苑!”
  “奴婢在,”
  “本宫培养了他那么久,是该让他动动了。”
  良苑猛地抬头看着她“娘娘,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就暴露了,现在就用他是不是…?”
  “呵,再不让他动作本宫只怕就没有再用他的机会了!去告诉他,让他想办法,本宫要的只有结果。但有一点,不管他做什么,都跟本宫没有关系!”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通知他。”
  次日天光大亮,阳光普照又是一个大晴天,内城南巷吕府内一大早便人仰马翻闹了个天翻地覆。
  “你这个无知蠢妇!竟敢在长公主府对着超一品的皇妃娘娘指手画脚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本官又是谁!你,你气死我了,好在潼皇妃娘娘没有因你之过连累府中,否则,否则我定要休你出府去!”
  吕夫人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形容狼狈的扑在他腿边拉着他的衣摆哀求哭诉“老爷,老爷您当真要贬妻为妾吗?妾身也不知道她会被加封啊,当时在场的诸多女眷也都对潼妃娘娘鄙夷议论,就连您都说过在朝堂上不少人都上折子参她不是吗老爷!”
  “妾身是口无遮拦了些,可她这样惩罚妾身娘家三代也太嚣张跋扈了,妾身与您夫妻二十余年为您生儿育女,打理府中庶务为您纳妾室收通房,妾身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不能弃我于不顾啊,老爷!”
  吕御史一甩衣袖走到旁边指着她含怒斥道“我是说过,可你难道没听我说但凡上了折子的人哪一个没有被皇上申饬!还有你,在场那么多女眷别人为何不站出来说话,就你自以为是口出狂言?”
  “我告诉你,皇妃娘娘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不然以你以下犯上不分尊卑之举就是当场处置了你那也没人会说什么,如今不过是依你所言论出身排位已经是便宜你了!休要再多言,本官尚要携新夫人前去皇妃娘娘府中拜门请罪,你就自请下堂去吧!”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么做啊老爷,您看在妾身这么多年用心服侍您的份上,您去求皇上开恩行不行啊老爷,妾身这御史夫人做了这么多年若贬为妾室,还有什么脸面抬起头来,还不如去死了干净。”
  又扑过去抱着他的腿道“还有咱们的儿子女儿,若是妾身被贬那他们出门在外怎么抬得起头来老爷,妾身求您了,您帮帮妾身,帮帮妾身的娘家吧!”
  吕御史看着发妻如此凄惶不是不心疼,可是…唉,叹了口气道“那你就没想过,你当着全京城的命妇贵女的面扯下潼皇妃的脸皮,她以后要如何见人,嗯?”
  “我帮不了你,若我进宫为你求情,只怕是连我这个官帽都保不住,你既然心疼儿女,那便,便不要再为难为夫了。”说完抽身就要去置备礼物出门,任发妻如何哭喊都不再回头。
  “爹!女儿求您…”
  吕御史看着跪在地上拦路哭泣的女儿,终是没忍住扶起她“爹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此次你娘大错特错,爹也没有办法,幸在娘娘只罚你娘和她母家未曾牵连到我们府上,已是万幸了。以后,你多去看看你娘就是了。”
  “可是爹,娘虽然不敬,也不过是说了句别人不敢说的实话,那潼妃确实不过是一农女出…”
  “住口!我看你真是被你娘惯坏了,后宫妃嫔皇上宠妃岂是任你们母女出言不逊的?来人!”
  小厮忙躬身道“老爷请吩咐。”
  “把小姐带回她的院子,没有本官的同意不许她再外出一步!”
  “是!”
  吕小姐这才满脸慌张道“爹不要啊爹,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女儿不敢了爹…!”只是任她如何挣扎哭喊都阻挡不了奴仆的动作。
  吕御史气冲冲的走到门口看着新夫人道“走吧,本官提醒你,记着先夫人的教训,谨言慎行!”
  新夫人看他脸色实在难看,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笑意柔声道“老爷放心,妾身知道了。”
  二人来到皇帝御笔亲书巍峨气派的潼安夫人府前,陪着笑站在阶下递了个荷包道“烦请通报一声,御史吕松携新夫人前来向娘娘告罪。”
  侍卫垂眼看他,对他递过来的荷包视若无睹只说了句“等着!”便进去通报了。
  翠竹收到消息快步走到正在和小公子练箭的主子身边轻声道“娘娘,方才侍卫来报,吕御史和他的新夫人来向您请罪,您可要见?”
  “不见,让他们回去,本宫的处罚已经完了,以后他们再如何都与本宫没有干系,去吧。”
  “是,娘娘!”
  苏乔安接过短箭装上正准备继续射击,就听苏昱喊了声“三哥!”她这才放下手回头看去微笑着叫了声“三哥。”
  拍拍苏昱的头问“我和三哥有事要谈,你是自己留下来练还是要去哪里玩儿?”
  苏昱仰起头看看他们,老成的叹了口气“唉,你们真把我当小孩了?难道只有你们有事我就只知道玩儿吗?我告诉你们,我也有要事要做!走了。”
  苏谦笑了下道“安安准备何时安排昱儿入学?”
  苏乔安勾了下唇道“待过完年吧。三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谦落后一步跟在她身侧看着前方随意道“安安放心,我与姜首辅相谈甚欢,他已经有意提携我入朝为官。”
  “嗯,你可要顺势而为?他可知道你与我的关系?”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到京城以来从未打着娘娘的旗号行事,而且每次来去都有意遮掩,还不曾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三哥既有打算,我便不多问了,德妃宫外的拥趸如何了?”
  “甘肃那边安排的族人日前传了信来,已经收集了德妃父亲诸多打着皇帝和德妃的名号在百姓间肆意作恶,搜刮民脂,竟还在酒醉时口出土皇帝之言,此事在当地不少人都知道,这些证据就留在娘娘身边吧。”
  苏乔安接过来看了看嗤笑一声果然是恶行累累啊。“德妃竟不知情吗?三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呵呵,那于通判就靠着女儿横行无忌,这种大逆不道之举自然是有意隐瞒的。消息是爷爷和族老安排在甘肃的族人传来的,他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有什么事他都能打听到。若是一般外人过去打探,当地人惧于他女儿的权势是无人敢对人言的。”
  “那想来全国上下应有不少掩埋身份的族人散落民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