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兀自得意时,屋门却被人大力推开。她当即便皱眉张口预斥,一扭头却发现太子竟拖着病体浑身裹夹着风雨欲来的暴怒气息,脸色更是阴沉难看到极点,正怒目瞪视着自己。
  张兰心被他面目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让宫人搀扶着下床行礼。却不想刚站稳就突然被太子重重一掌打的伏在床上!
  周玄麟到底顾忌着她身怀有孕,又久病缠身使不出太大力气,不等她反应便一口气撑不住踉跄着倒在身后跟着的宫人身上。
  等他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喘过气后,便抬手有些颤抖的直指着她,断断续续怒道“太子妃!张氏!你,你大胆!”
  当着下人的面被太子无故掌掴,这几个月来一边揪心于太子身体,一边要忍受有孕的不适让张兰心也怒了。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怒冲冲的冲到太子跟前,捂着脸委屈道“太子这是做何?臣妾自问自嫁与您后呵护体贴关怀备至,打理东宫庶务也谨慎规矩从不曾出错。”
  “便是您染上毒瘾形状骇人,臣妾也拖着有孕之身跟着担忧照顾,半点不曾嫌弃。何故您急急而来不顾臣妾颜面抬手就打,您倒是说说,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她不知错还振振有词的反问自己,更是大怒“你哪里有错?好!孤,孤问你,昨日你可是叫了几个太医,到东宫?孤,竟不知这东宫有何人突发急病,要,几个太医过来医治,嗯?你告诉孤!”
  太子妃闻言顿时便有些惊愣,此事她是瞒着太子做的,他怎会知道?只太子问的突然,只能眼神闪烁含糊着道“太子这是何意,难道臣妾身为太子妃连叫个太医的权利都没有吗?”
  “何况,臣妾如今大着肚子本就身体不适。您亦是身体未能痊愈,臣妾忧心你我二人的身体,叫来几个太医候着有备无患怎么了?”
  “怎么了?呵,你早不叫晚不叫,非要等到皇贵妃产子当日叫,你到底是何居心,还要孤明说吗?!”
  “什么?皇贵妃?!”
  太子见她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嘲讽的看着她“怎么,太子妃难道不知?皇贵妃今早,已平安产下龙凤,双胎。父皇,当时便下了口谕,晋皇贵妃,普天同庆,天下大赦!”
  太子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完,看她难以接受的模样,到底顾忌她大着肚子,又是自己的妻子。遂软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孤,不想去想你的目的为何。”
  “只你要记住,你如今还只是太子妃。父皇的后宫之事断没有你一个儿媳小辈插手的道理。如今你如此大胆所为,只怕不需明日,父皇,便会拿你是问。你,你可知错?”
  太子妃万没想到,这么多人同时出手她竟然一点事没有还生了龙凤胎,晋了皇贵妃!一时间有遗憾,有懊悔。又想到父皇知道自己做的事后会怎么处置自己更是怕的不行。
  听闻太子问错,恼羞成怒之下便不顾规矩冲他哭笑着喊道“知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我还不都是为了你!皇贵妃已经圣眷万千还怀了龙种。”
  “若你身子无事便罢,可太子你,如今却还毒瘾缠身。等皇贵妃产下皇子,依她得宠的情形,父皇还会要你这个形同废人的太子吗?你说我知错吗,啊!”
  太子本就身子大坏,又被她当头一连串反驳质问,说来说去竟都是为了自己,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只指着她说了句“你,你愚妇!”便大睁着眼睛嗬嗬着向后倒去。
  这一变故吓得众人差点魂飞魄散,屋内顿时乱作一团,七手八脚的围在太子身边喊人的叫太医的乱哄哄一片。
  太子妃也被吓得愣在当场没有反应,只眼睁睁看着太子倒下去人事不知的样子。她方心里胡思乱想着莫不是太子被自己气死了吧,此念头甫一闪过,她也直挺挺的朝后倒下不起了。
  还是被皇后派来的紫菱惊愕过后看着地上的两个东宫主子忙大声道“都闭嘴!快去请太医,把太子和太子妃抬到床上。”
  等人都冷静下来,她才指挥着东宫的管事有些慌张的吩咐“你,你速去派人去告知皇上,我,我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说完便转身就跑了。
  周琛正满脸温柔笑意的端着燕窝坐在床边喂着已经为人母的苏乔安,二人此时气氛格外亲密和谐,不想却突然被人打断。
  随即便皱眉不耐的问“何事?”
  梁泽焦急又小心的回道“皇上,东宫来报说是太子与太子妃起了争执,二人均倒下不起了。”
  “什么?!”
  周琛闻言一惊手便停在半空,又继续为她擦了擦嘴角放下碗,轻声道“安安好生歇息,太子与太子妃齐齐倒下,朕需得过去看看,稍后便回来看你,嗯?”
  苏乔安瞟了梁泽一眼,轻扯嘴角点头道“您去吧,我正好有些累了。”
  周琛又为她掖了掖被子,交代宫人好生伺候着才起身出去。
  等听不到恭送声苏乔安才嘲讽的勾起唇问菱珊“怎么回事!”
  菱珊此时才不加掩饰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道“娘娘不知,如今宫里人人自危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您就找她们算账呢。”
  “皇后那里派了人去训斥太子妃,谁知正巧先碰上太子,便将太子妃所为告诉了太子。后太子大怒,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太子妃,谁知太子妃拒不知错,还言辞激烈将太子气晕后自己也晕了。现在二人如何还不知道,只知道叫了好几个太医过去呢。”
  凌音等她说完亦冷笑了下道“活该,便是她不晕,皇上和娘娘也饶不了她。”
  “不过娘娘如今还当以身子为重,可不能生气再落下病根了。”
  苏乔安听完放松的躺在软枕上勾唇道“我当然不气,我如今儿女双全,生死大关已过,谁也不能再耐我何!你们二人去一个人和冯喜好好查查本宫此次生产都有谁在其中出了力,”
  说着便闭眼轻笑道“本宫可要好好回礼方算是礼尚往来呢。”
  二婢对视一眼瞬间兴致勃勃道“奴婢遵命!”
  周琛面色沉沉的来到东宫,见到皇后行礼只冷冷一瞥。“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皇后被他晾在当场,难堪的扯了个笑回道“回皇上,臣妾也是刚到,只路上听说太子是被太子妃言语激狂气晕的。”
  “气晕的?哼,朕倒是好奇是她如何激狂的。”
  说罢看也不看她便来到太子床前看去,却被他的脸色惊的面色大变,骤然回头冲皇后怒道“皇后!你向朕要太子全权照顾就把太子照顾成这样?!”
  皇后被他斥的一慌,忙冲过去看就见太子面色发青,呼吸轻浅的几不可闻,简直如垂死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病的这么重?麟儿,麟儿,你睁开眼看看母后,麟儿!”
  皇后心疼抓着他的手痛哭出声,想到他突然病情加重定是被太子妃气的,当即就起身要去找她算账。
  “太子妃!一定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母后不会放过她的!”
  却不想太子突然轻轻叫了声“母后,不要,生气。”
  周琛听到他的声音忙大步走过去,眉头紧皱上下看了眼,关切的问“太子怎么样了?”
  周玄麟费力的抬起无神的双眼冲他点头,干裂的嘴唇轻启气若游丝道“父皇,母后,不关,太子妃的事。都是,儿臣,身子不,争气。太子妃都是,为了儿臣,”
  话未说完,他便突然急促的大喘气,干枯的手指用力抓紧身下的被褥,牙齿更是将嘴唇咬出血来,浑身抽搐,不过瞬息便出了一头汗。
  皇后见他这样便知他是毒瘾发作了,忙转头命人拿膏过来,又双手抓着他的手哽咽道“麟儿忍忍,母后派人去取膏了,马上你就不难受了,啊。”
  周琛亦不忍他如此遭罪,可长痛不如短痛,继续服膏只会让他病情愈重。遂大喝道“不许去!”
  冰冷凌厉的视线射向皇后“太子如今已经这样你还要他病情加重不成?当初朕就不应该听你的,若送到戒赌院去,此时太子或是早已恢复如常了!”
  皇后突然抬头双目赤红想要反驳,可到底忍住了,只捂着嘴哭道“皇上便是埋怨臣妾也等到太子无事了再怨臣妾不迟,如今太子这样臣妾亦心如刀割。本来已经好转了,若不是太子妃将太子气倒,又怎会突然发作?”
  周琛亦不想与她争辩,沉声问太医“太子病情如何?”
  安静许久的太医此时才敢开口回道“回皇上,太子此次急怒攻心,大伤元气,怕是要卧床静养些时日。这毒瘾发作若不服膏,臣可施针让太子入睡。”
  “此时太子身体亏损甚大,已无力靠己身抵抗。微臣斗胆,还是请太子先将养好身体,再延用戒赌院之法戒毒才是正道。”
  周琛目光不离太子摆手道“快给太子施针,好生为太子调养身子,再为太子戒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