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不说木君璇这边的事,但说林尚书从兰园回去后,皇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召他前去问话,直到第三日下朝之后,皇帝身边的冯太监才过来唤住他:“林尚书,陛下请你去御书房一趟。”
  这冯太监是宣和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姓冯,名既,自小就伺候在宣和帝身边,极得宣和帝信,大朝殿那一日,是因冯太监不会武功,这才让刘内侍代替他,跟在宣和帝身边近身伺候。
  “有劳冯公公。”林尚书停下脚步,先道了声谢,随后便与他一同朝御书房的方向行去。
  林尚书随着冯太监来到御书房,宣和帝见他进来,停下手中的御批,抬目朝他看了过来:“林爱卿,你前日去见木小姐,谈得如何?”
  “回陛下,臣惭愧,木小姐的性情陛下多少也有些了解,连同今日,臣与她不过两面之缘,我的话在她那份量委实不大。”林尚书一脸惭愧的接口。
  “这么说来,她是铁了心不准备给朕、给皇家面子了?”宣和帝面色一沉,重重将手中的御笔放御案上,林尚书敛下视线,并不接口,冯太监则像根桩子般,鼻观眼,眼观心的杵在宣和帝身边,御书房内顿时陷入压抑的沉寂之中。
  “林爱卿,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此女本性至纯,值得褒奖重用么?”最后还是宣和帝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他独自生了会闷气后,又将目光转到林尚书身上,一脸喜怒莫辨的问。
  “陛下,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实说,臣担心陛下生气,不实说,有违臣做人的宗旨,所以,臣觉得还是不回答这个问题为好。”林尚书沉默了一会,才接口道。
  “林爱卿,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兰园之事,错不在木君璇,真正应该受罚的人是嘉宁,而我强行按下此案,不过是公私不分,胡搅蛮缠,对吧?”皇帝听得双眉一竖,一掌拍在御案之上。
  “臣惶恐!”林尚书立即开口请罪
  “罢了,你下去吧。”宣和帝现在对林尚书很是不喜,可再不喜,却也不能因为这么个事而降罪于他,更重要的是他不敢随便降罪,以那木姓女子无法无天的性子,他若无端降罪林昊,天知道她会不会杀进宫来。
  “冯既,你觉得这林狐狸到底在想什么?朕让他去兰园,他会不会只走了个过场,其它的什么都没说?”待林尚书离去后,宣和帝的目光落到身旁的冯太监身上。
  “陛下,冯既猜不到,林尚书此人才华卓绝,心思如海,如若他不想让别人看出心事,旁人是无论如何都猜透他在想什么的,不过有一点,奴婢看得出来,他很欣赏那位叫木君璇的女子。”冯太监斟酌了一下,才接口道。
  “欣赏她的只怕不仅仅是林昊吧,我听说沈宵都恨不得与她拜把子,称兄道弟了,还有钟岳,虽然和她打了一场,心里未尝就没有欣赏她的意思,倒是荣王,因连云十八寨一事,心里对她的意见很大,你说,我这样一味的护着嘉宁,是不是会让很多人失望?”说起木君璇,宣和帝满肚子都是怒火,若非实在没把握对付她,他早已派御林军去围剿了。
  “陛下,嘉宁公主是您最喜爱的公主,她年纪尚幼,即便做错了什么事,您这个做父亲的,不忍惩罚,旁人也是能理解的。”冯太监伺候了宣和帝几十年,自然知道他喜欢听什么话,不喜欢听什么话。
  “是啊,普通人家的父亲亦知维护疼爱子女,我虽是皇帝,却也是父亲,孩子做错了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也生气,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亲下谕令,取其性命啊。”宣和帝轻叹了一声,他从小和冯既一起长大,两人情份与旁人不同,在冯既面前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
  冯既没有接话,他能一直受皇帝宠信,自然是深谙一个贴身太监的行事准则,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那是一点都不能逾越的,兰园案事发,皇帝一味维护嘉宁,这样僵着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但这事需皇帝自己想明白,旁人是不能多言的。
  “如果,没有木君璇,这事就好解决了。冯既,我听说幽冥堂有位特别厉害的杀手,说是天下间就没有他杀不死的人,也没有他完不成的任务,你有没有法子联系到这个人?”皇帝也没指望冯既能给自己什么建议,他沉默了一会,又道。
  “陛下,奴婢这些年,一直居于深宫,对这些事不太清楚。”冯既吓了一跳,腿一哆嗦,噗通一声,跪在宣和帝面前。
  “哎,你不是武人,不懂这些也正常,你出去吧,把刘谦唤进来。”皇帝看了他一眼,摇了遥头,冯既爬了起来,悄然退了出去,直到了御书房外,才伸手擦了把冷汗。
  没多大会功夫,刘内侍就过来了(刘谦就是刘内侍),他走进御书房,来到御案前,朝皇帝行礼:“奴婢刘谦,见过陛下。”
  “起来吧,问你点事,你这些年一直随着范太监在习武,对于江湖事想必比较了解,关于幽冥堂的事,你知道多少?”皇帝摆了摆手,意示他站起来。
  “幽冥堂号称江湖第一杀手集团,旗下的杀手分银牌杀手和金牌杀手,每一个牌别又分一星到七星,其中五星金牌杀手,就属于一流江湖高手,至于七星的,则能排进江湖高手榜前三十,除此之外,还有个不动王牌。”刘内侍从地上爬了起来,接口道。
  “如果我想让你联系他们那个不动王牌,你能不能联系上?”宣和帝问。
  “回陛下,这个,奴婢做不到。”刘内侍稍稍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为什么?”宣和帝奇道。
  “幽冥堂的这个不动王牌,身份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接任务,只凭喜好,不接受任何条件,幽冥堂的堂主也指使不动他,据说,近十年来,他一次任务都没有接过。”刘内侍答道。
  “看样子,想要对付木君璇,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宣和帝满脸失望。
  “对付木君璇,不一定要找幽冥堂的不动王牌,也许奴婢能想到法子。”刘内侍脱口道,自范太监死在木君璇手中之后,刘内侍对木君璇就恨之入骨,时刻要考虑用什么法子弄死木君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