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夷子皮
  蒙面高手听见身后有人偷袭,冷笑一声,暗道:“偷袭还喊一声‘看剑’,此人脑子进水不成?”当即听声辨位,反刀回砍,刀剑相交,袭击之人后退数步。袭击之人正是赵谦,他生性清高孤傲,此刻情势不绝如缕,他却不愿偷袭,出剑之际喊了一声“看剑”。
  他手中长剑连点,功向蒙面高手,他此刻右臂已经受伤,剑招破绽颇多。蒙面高手觑准破绽,抡转环首刀砍向长剑。
  只听铮的一声,赵谦震得虎口生疼,长剑几欲脱手。蒙面高手快刀连砍,赵谦左遮右挡,败相立显,连连后退。
  赵谦见对手攻势凌厉,知道如若一味防守,数招过后便会落败,当即连退数步,避过刀锋,长剑舞若旋风,剑影重重,正是游云剑法之绝招“浮云三重影”。
  蒙面高手已见过沈青崖使出此招,对其中剑意已稍有了解,见赵谦使出此招,直接挥刀挺进,刀锋点在长剑剑柄处,赵谦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长剑直接脱手。
  赵谦纵身跃起,接住长剑,却见蒙面高手挥刀砍来。赵谦飞脚踢中身旁树木,借力反向跳跃,躲过杀招。
  环首刀砍中树干,只听咔嚓一声,大树倒塌。蒙面高手不给赵谦丝毫喘息之机,连忙长刀回转,向赵谦下盘削去。
  赵谦使出一个侧空翻,躲过这一刀,蒙面高手飞出左腿,赵谦身在空中,无从躲闪,直接被踢中腹部,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出。
  蒙面高手长刀中宫直进,赵谦见状,血性喷薄而出,暗道:“我就用尚未练成的‘龙蛇起陆’,与你同归于尽。”思毕,功集剑刃,剑刃不住颤抖,发出嗡嗡之声。
  蒙面之人见状,心中一惊,暗道:“好凌厉的杀气,这还是刚才那个人畜无害、连偷袭都要喊一声‘看剑’的少年吗?”他心中惊讶,招式却丝毫不缓,内力源源不断注入刀身,随刀砍出,狂霸之气尽显。
  眼看双方极招便要相撞,忽然人影一闪,沈青崖出现在赵谦身前,蒙面高手的长刀也刺入沈青崖腹中。赵谦惊恐万分,连忙变招,挥剑向蒙面高手手腕刺去,蒙面高手不及抽刀,松手后撤。赵谦急忙查看沈青崖伤势,只见他身上鲜血殷殷,双目紧闭,已然气绝身亡。
  赵谦悲痛万分,挺剑刺向蒙面高手,蒙面高手身子一侧,躲过剑锋,随即反身一转,随手一个手刀砍在赵谦后脑,赵谦顿时昏了过去。
  待得赵谦醒来,天已黄昏,他查看四周,发现除了自己,所有人全部毙命,就连原先中毒倒地的士兵也均被补了一刀。
  赵谦思忖:“对手显然是不想留下任何活口,但为何不杀了我?”他仔细查看现场,发现马车早已消失,显然已被对方带走,就连几个被翰墨门高手斩杀的蒙面者的尸体也被带走,显然是不想留下任何线索。
  他走到沈青崖遗体面前,朝其磕了三个响头,想起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不免心如刀割,他强忍泪水,刚欲站起,发现一个牛皮酒囊,正是沈青崖与蒙面高手过招时蒙面高手所掉。赵谦捡起来仔细观察,发现它虽是酒囊,却只有掌心大小,远小于一般的酒囊,如果用其盛酒,一口就能喝完,酒囊做工精细,左下角绣着一个“范”字,右下角绣着“定陶”二字,字体古朴苍劲,不像当时较为流行的字体,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抢劫者清理了现场,为何未将这酒囊带走?
  赵谦将酒囊放入怀中,看着四周两百多具尸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师父和师兄们的尸体可以掩埋,可吴彪及其他士兵的尸体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是朝廷中人,自己不便擅自处理。他思索片刻,将师父及师兄们的尸体搬至附近一个偏僻之处掩埋,吴彪等人的尸体只好先放在这里,待得告知官府后让他们处理。
  赵谦赶到附近乡镇,将此事告知当地衙门。翰墨门虽属于江湖门派,但却是由当朝司徒所创,和朝廷常有来往,是以他们对赵谦未有丝毫怀疑,急忙派人赶到银两被抢地点。赵谦则向衙门借来一匹骏马,急忙策马向翰墨门赶去。他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换了几匹骏马,花费两天光景,赶到平城。
  来到翰墨门门口,赵谦急忙下马,推门而入,见到柳光世,问道:“柳师兄,掌门何在?”
  柳光世答道:“在谨言堂。”他见赵谦衣衫破旧,身有伤口,脸色苍白,待要开口相问,赵谦已然冲向谨言堂,路上遇见众位师兄弟也不多言。
  来到谨言堂门口,他停下脚步,吐纳数次,待自己的呼吸稍缓后,快步走近,他见门主游彬正与他的两位师叔郗标、贺原交谈。他知此时不应打搅,但事关重大,也不得不打搅了。
  他站在门口,拱手言道:“掌门,赵谦有事求见。”
  游彬等人见赵谦站立门口,都吃惊不已,他三人功力深厚,早发现有人在门口,却不料竟是赵谦。游彬知道他随师父运送赈灾银两,此刻回来,定是出了大事,忙道:“快进来,你如此匆忙赶回来,到底出了何事?”
  赵谦急忙走近室内,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拱手言道:“掌门,银两被劫,师父和众位师兄均已罹难。”此言一出,游彬等人无不骇然。
  游彬最先镇定下来,说道:“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
  赵谦稳定情绪,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说完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酒囊,交给游彬,言道:“这是从抢劫者身上掉下来的。”
  游彬仔细端详这个酒囊,思索道:“他们为何单单把这个酒囊留下来呢?”
  郗标道:“也许他们认为这个酒囊不会泄露他们的身份。”
  贺原并未指出郗标言辞之中的欠妥之处,对游彬言道:“这是什么酒囊?”
  游彬道:“我也未曾见过,但看其模样,似是鸱夷子皮。”郗标、贺原二人听闻,俱是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