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之奥
  “日昃之离”与《九相图》同使,伙鸿焜仍觉不够,当即纵身挥刀而上,神玄绝式“火龙黼黻”使出,紫色火形罡劲形成一条紫色蛟龙,蜿蝉挥霍,蹈虚远跖。
  此招攻势极广,足以取了李寒、龙旗阳、石良洁等人性命。李寒当即长啸一声,催爆真元,雄厚真气雷霆一般爆炸开来,直接将死死抱住他的两名神玄高手震为粉碎。鲜血如雨喷溅,将其染为血色,却无一滴溅在龙旗阳身上。
  李寒手捏剑诀划圆,龙旗阳手中风洗软剑绕着石良洁脖颈飞了一圈,便落入李寒手中。石良洁头颅扑通一声坠落在地。
  见伙鸿焜挥刃杀来,李寒步行风云之纵横,剑出太山之崔嵬,“一阳初动”应手而出,剑光澄澈,如浪敛波平,月冷溪明。
  二人绝式相冲,一如氛霓横厉,一如羲和显晖。只闻雷爆声响,天震地骇。李寒与伙鸿焜同时摔飞出去,狂呕鲜血不止。
  伙鸿焜只觉体内真气激荡,难以自制,当即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服下,抚顺真气后,见李寒五窍流血,气绝而亡,又看向龙旗阳,见其俊面生霜,周身散发淡淡红光,深浅莫测,当即施展隐身之法离开。
  此时,天空之上,雷神已将异兽吼尽数击杀,其飞落至龙旗阳身旁,低声吼叫。龙旗阳望着李寒的尸体,哀痛不已,将其背起,纵身跃上雷神后背。雷神飞空离去。
  云梦山,鬼谷墟。
  赵谦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在其前方,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木碗。赵谦手捏一根筷子,伸入碗中,开始搅动,清水随着筷子转动,从碗中溅出。两息之后便仅剩半碗。
  赵谦望着碗中清水,眉皱如山。
  诸葛清岚缓步而来,见赵谦盯着木碗发愣,便坐在其身旁,柔声道:“赵大哥,你在想什么?”
  赵谦先是一愣,后缓缓道:“我在想,当木筷转动时,水顺势向四周飞溅。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使水向筷子聚拢?”
  诸葛清岚柳眉微皱,陷入沉思,片刻之后,道:“随着筷子转动向筷子聚拢?蛋清便是如此。”
  赵谦恍然,猛然站起,道:“蛋清?原来如此。我竟然没想到!若是在水中加入面粉,也能如此。老子云:‘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原来此句话还有这层意思。”
  诸葛清岚不明所以,站起来问道:“赵大哥,你想到什么了?”
  赵谦道:“道家心法讲究真气若水。我们修习道家武学,总是追求真气至真至纯,仿佛清水一般清澈透明。但清水随着转动,容易四溅,哪怕是如旋风般将水卷起,其最中心的地方依旧中空。而若是在水中加入杂质,则水便可随着转动向中心聚拢。若是真气也如这般,那么将发挥出与往常迥异的奇效。”
  诸葛清岚道:“往真气中加入杂质?好夸张的想法。第二鬽、伙鸿焜之流功力远在你我之上,我们之所以有一战之力,全赖真气至真至纯,妙用无方。若是将真气变杂,那么我们岂不是没有任何优势?”
  赵谦道:“第二鬽、伙鸿焜他们真气不纯,是因为急功近利,好径贪快,致使真气驳杂。若是我故意因需为之,应该会有所不同。”
  诸葛清岚思索片刻后,道:“言之有理。梅止于酸,盐止于咸,而其美常在酸咸之外。此法或真有奇效。”
  赵谦道:“水不洗水,尘不染尘。要想清水染尘,需对水有更深的认识。”
  诸葛清岚道:“看来你已有所心得。”
  赵谦道:“八卦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其中,坎、兑两卦均为水,这足以说明水的特殊。坎为一阳中陷二阴,阴为形,阳为气,气藏形中,故坎为万物根源。而兑为一阴上彻于二阳,形显露于外,阴湿阳燥,为发生之利泽。因此,坎为流动之水,兑为静止之水。”
  诸葛清岚道:“《周易》中,水为阳,《易传》以阳刚立言,多为阳克阴,故坎水克离火。而《老子》在思想上较之《周易》更进一步,以水为阴,主张阴克阳。”
  赵谦道:“《老子》思想分为两重,上善若水,虚怀若谷。我们以往注意了第一重,却忽视了第二重。老子的守柔和处下分别为水和谷的引申。坎、兑二卦看似意义重复,实则一纯为水,一为水之谷,于意不重。”
  诸葛清岚道:“天师道的溪谷剑法便是水与谷并重。”
  赵谦道:“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或许鬼谷之谷,便是指道家。”
  诸葛清岚道:“那鬼谷之鬼,是指……鬼方。”
  赵谦道:“或许便是。我便用鬼方的岣嵝炁箓与道家心法相融合,看看有何效果。”
  诸葛清岚道:“虽说我们不知岣嵝炁箓的心法口诀,但与鬼方恶战这么多年,对其心法已有些了解。”
  赵谦道:“科斗拳身薤倒披,鸾飘凤泊拿虎螭。这便是我对岣嵝炁箓的了解。接下来我试着将岣嵝炁箓与道家心法相融合。”
  诸葛清岚道:“我为你护法。”
  三溪池为水帘、青龙、龙背三溪汇流处,因有迎霞聚瑞之涵,故易名映瑞池,乃当年鬼谷子与其弟子习武之处。池中有一井,每年夏秋,池水从坝顶溢出,形成飞瀑,蔚为壮观。
  赵谦盘腿坐在映瑞池面上,闭目运功,黑白两股罡劲围着其盘旋不止,飞瀑溅出的水珠从四周缓缓涌来,在其周围形成一个水球。
  诸葛清岚站在三丈之外,柳眉紧皱,暗道:“赵大哥修炼已有两月,为何以气引流的威力不增反减了。”思毕,缓缓抬起玉手,剑指一捻,使出两成功力,化引四周水流形成一道水剑,向赵谦射去。
  水剑击中水球,水球登时溃散。赵谦缓缓睁开双眼,眉峰深皱,暗道:“怎么如此不堪一击?”旋即又紧闭双眼,陷入深思。
  诸葛清岚并未打扰,静静守护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