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急得失了智?
  对了,土豆又是个什么鬼?
  老两口拉着巧儿,问了半天,才一脸感慨地感叹。
  “有钱人,真会玩,就为了吃口新鲜的玩意,竟然宁肯下地去刨地,啧啧——老婆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傻?”
  ……
  程处弼等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柳老爷子贴上了傻孩子的标签,此时正在柳子安的指挥下,干得起劲。
  一?头,一?头地下去,飘上来的全是功勋啊。
  别说他们俩,就连只有十二三岁,长得粉雕玉琢,跟只银娃娃似的秦怀玉都干得十分起劲。
  种土豆?
  不,我们种的是功勋!
  柳子安若说让刨三分深,多一厘他都得再刨一遍。
  四个人正干得热火朝天,忽然就见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从村头跑出来,隔着老远就冲着柳子安这边吼。
  “子安,不好了,三叔和三婶被人打了——”
  来人口中的三叔三婶,就是柳子安的这一世的父母。
  父母被人打了?
  柳子安一颗心瞬间就提起来了,抄起手中的?头,撒腿就往家跑。程处弼和李思文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掂起自己的?头跟了上去。
  “柱子哥,到底怎么回事?”
  柳子安一边往家跑,一边急声问道。
  “好像是前几天三叔和三婶借了什么高利贷,今天人家来催债了。本来三叔和三婶拿出了钱,但不知为什么对方收了钱后,忽然翻脸了……”
  跑得太急了,柱子哥一边说,一边急促地喘气。
  “他们说那些钱只够利息,让三叔用巧儿和村南头那几亩田抵债,三叔和三婶不同意,然后他们的人就动了手……”
  柱子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二十岁出头,小的时候上过几个月的私塾,说话还算条理,一边跑,一边三言两语地说了一个大概。
  柳子安越听脸色越沉,心中的怒火越盛。
  这哪里是什么高利贷,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恶霸戏码。前世没少看过这种恶俗的桥段,没想到今天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一路急奔,还没走到自家院子,就已经看到一圈人围在自家门前,父母像布袋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巧儿也被人反拧着胳膊,死死地拖住,要往外走。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就炸了。
  此时,镇上有名的破落户牛二,此时正叉着腰趾高气昂地回头大声喝骂。
  “姓柳的老家伙,你不用装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是拿不出钱来,就乖乖把女儿和村头的那几亩地都交出来,否则,老子就——”
  “就怎么样——”
  柳子安咬着牙,厉声反问了一句。
  上前急冲两步,手中的?头抡圆了,对着牛二的小腿砸了过去。牛二还没醒过神来,只听得身边人们传来一阵惊呼,就听咔擦一响,瞬间强大的剧痛传来,他嗷的一声,身不由己地往地上栽去。
  正围着柳老爷子不知该怎么办的左邻右舍,这才发现柳子安发疯一般,正抡起?头,对着牛二的猛砸。
  喀嚓!
  牛二的另一条小腿也随之反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跪倒在地上。
  这厮嗷的一声就晕了过去,柳子安此时虽然极为愤怒,但大脑却变得愈加清晰,这两?头不是劈的,而是翻过来砸的,而且落点选择得非常巧妙,直接砸到了节点上,不然以他这具身体目前的力量,恐怕还真不见得能砸断牛力的小腿骨。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文文静静,瘦瘦弱弱的柳子安,发起疯来,竟然如此可怕,这些整日里跟着牛二讨债的帮闲,一时间被他的气势镇住,吓得放开巧儿,齐齐地往后倒退了几步,唯恐这柳子安的?头会不管不顾地朝他们砸来。但自家头儿还在地上躺着,却又不敢直接逃跑,一时之间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哥——”
  解脱束缚的巧儿,就像找到了靠山,一下子躲到了柳子安的身后。柳子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声安慰。
  “没事了,有哥哥在——”
  然后才抬起头来,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这群臭名昭著的帮闲。
  “稍后再与尔等算账!”
  柳子安冷哼一声,转身蹲下,查看了一下父母的伤势。母亲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暂时昏厥过去,而阿耶伤得却是不轻,被人用棍子抡在了背上,伤了肺腑。此时嘴角溢血,面如金纸,想起阿耶昨天晚上还叮嘱娘亲,今天要给自己炖老母鸡补补身子,今日就变成了这幅惨状。
  “巧儿,把昨天剩下的那瓣蒜拍碎拿来,再拿半碗温水——”
  他虽然医术已经升级到一,但没有金针,没有药物,他只能简单的推宫过穴,他一边救治,一边冲旁边只顾哭的小丫头喊道。小丫头只有十一二岁,早就失去了方寸,听得柳子安的吩咐,赶紧起身这才如梦初醒地慌慌张张我那个厨房跑去。
  “那个——子安,我看还是先找个大夫吧……”
  原本见柳子安煞有介事地给父母检查,还以为他在县里学了点医术,没想到他捣鼓了半天,竟然只是让巧儿回家拿一瓣蒜。
  这孩子莫不是急得失了智?
  在一边看着的邻居忍不住好心地出声提醒了一句。柳子安屏气敛神,并起手指,在母亲的后背重重地扣下最后一指,柳母痛呼一声,悠悠醒来,柳子安这才得空冲邻居颔首示意。
  “多谢七叔提醒,不过小侄粗通医术,还能应付得过来。”
  见柳子安一番推拿之后,柳母果然醒了过来,邻居们对柳子安的医术不由多了几分信心,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叮嘱柳子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不要客气。
  就说话的这个功夫,柳巧儿已经端着瓷碗走了过来。柳子安接过瓷碗,示意巧儿把母亲扶到一边,自己则半跪在地上,把阿耶半抱在自己怀里,仔细地把蒜末和着温水灌下去。这会儿,早有邻居跑到柳子安家里拿出来一条破旧的凉席,放到地上。上前搭手,把柳父抬了上去。
  柳子安这才得空,回过头来。拎起旁边的?头,站起身来,走向早就被程处弼和李思文等人围堵在一旁的那群帮闲。
  “说,是谁刚才动的手!”
  刚说岁月静好,家人安康,谁想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如今,没什么可说的了,男子汉大丈夫,连父母让人打了都不敢站出来了,还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