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出事儿(9)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田家!”贵妃的信还没送到,站在窗口看着被毁得一片狼藉的院子开怀大笑。
  好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
  田居德让人将幕僚,心腹等全部叫来,一去窝在书房商量办法。
  这期间,田贵妃的口信儿也带到了。
  只是田贵妃想的是对付皇后,可田居德想的却是如何对付皇帝。
  如此天灾,罪在帝王。
  前朝遇到大的,过不去的灾难,不少皇帝都会选择下罪己诏。
  若是在这个时候传出皇帝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不妥,还是不妥。
  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太子就跟着名不正言不顺起来。
  先帝遗旨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
  现在还不是时候亮出来。
  但如果将这次冰灾的罪扣在皇帝身上……等以后撕破脸他再拿圣旨出来……这对永安帝便是致命一击。
  所以,大家商量的结果便是接着段月华的由头,将罪名扣在永安帝头上。
  田居德立刻派人去民间散布谣言。
  “妖后当道,妲己再现……后惑君王,君王障目,陷害忠良,危害社稷,苍天不忍,降灾为警……”
  童谣在一夜之间传唱开来,老百姓们群情激奋,都在暗骂妖后,心里也偷摸地骂永安帝识人不清,还得天将灾难,百姓遭殃。
  灾难结束,城里也砸死了十来个人,乡下就更不用说了。
  永安帝紧急召唤大臣,责令户部拨银赈灾。
  户部尚书聂郸是田居德的人,他跟皇帝说国库没银子,刚支付了兵部的军费和工部修河道的银子,国库现在没几个子儿。
  永安帝发了火,聂郸根本就不怕,他直接让皇帝去查账册,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田家就是要拖,拖几日时间,老百姓们活不下去了,群情激奋的时候便会怨恨段月华,转而怨恨永安帝。
  搞不好会民变。
  若是能激起民变那便再好不过了。
  所以永安帝虽然发了火,但户部尚书带头说要捐一千两银子,他起了个头,大家就纷纷表示要解囊帮助朝廷度过难关。
  一场早朝下来,倒是凑了几万两银子,根据户部报上来的损失……倒也勉强够了。
  散朝之后,永安帝将杜修竹叫去了御书房。
  杜修竹单独给他呈上了一份折子,这份折子上是黑鹰所的人去调查的灾情情况。
  “田居德欺人太甚!”永安帝砸了手中的折子,明明受灾的州府有七个之多,户部只报了两个!
  几万两银子能勉强支撑两个州府的灾情,但是七个……便远远不够。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激起民变,而这些州府都紧挨着京城……
  好一个田居德!
  好一个田家!
  “工部的修缮银子并不是特别紧要,如今边关无战事,军费也能先缓一缓,只是户部之前将这两笔费用都压着,偏生一有灾情就立刻将这两笔银子划给了兵部和工部。
  银子肯定还在工部和兵部的手中,但父皇却不能去要。
  毕竟户部将银子给了兵部和工部,那是户部的人情,可是父皇转头就要走了……将士们自然不会去怪他户部尚书聂郸,他们心中偷偷埋怨的只有父皇……
  工部亦然,如今正值雨季,若是因为钱款不到位,无法修缮河堤而导致洪水决堤,造成洪灾的话……这笔账自然也是在父皇的头上。
  田居德……他其心可诛!”
  户部尚书是田居德的人,皇帝知道,杜修竹也知道。
  这钱不管是皇帝要还是不要,背锅被骂遭殃受罪的都是永安帝。
  万一起了民变,田居德就可以趁机拥立太子上位,然后太子对灾民施以援手,很容易就能得到百姓们的拥戴。
  打的一手好算盘!
  他是要逼他田居德反,但他绝对不想逼迫百姓反,这是两个概念。
  只是,老天竟然如此帮田居德,好端端的竟然下起了冰雹,还下了那么久!
  “而且经此一灾,好几座官仓都被冰雹毁坏,粮食被暴雨冲走……
  京城的粮价势必会狂涨,京城缺粮,江南一代粮多……但粮商们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他们会屯粮涨价……如此一来,早朝募捐而来的几万两银子根本不够看,买不了多少粮食。”杜修竹继续道。
  永安帝的脸如同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地吓人。
  这是他登基以来最大的危机。
  “你说,朕该如何?”永安帝沉默了良久,便问杜修竹。
  杜修竹道:“时间太仓促了,根本不容父皇做周祥的安排……儿臣愚钝,只想到下策。”
  “说,什么下策?”永安帝心里也有想法,但他想先听听杜修竹的意见。
  他的这个儿子,脑子还是比较灵活的。
  杜修竹道:“黑鹰所掌握了一些聂郸的罪证,但是这些罪证只够判他入狱,连抄家都够不上。
  儿臣的意思,田居德已经对父皇亮了刀,父皇也不必对他客气,直接给聂郸安一个里通外国,意欲谋反的罪名。
  ……抄家灭族!
  聂家是大族,资产众多,抄家后的钱粮拿来赈灾,房舍全部用来安置灾民。
  同时让灾民看看,口口声声嚷嚷着没有钱,不愿意把银子拿出来赈灾的户部尚书家里是如何富贵奢靡。
  把灾民们的怨气转移到他们身上,若是聂家的钱财不够……父皇不妨给聂家再添补一些。
  只是这么做容易让朝堂的臣子寒心,毕竟要栽赃的话也是粗暴栽赃,根本不够时间来仔细安排。
  但好处是能有银子赈灾,哪怕是还不够,但到底不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而且还能让聂郸吸引百姓们的恨意,这个时候再适当地传出聂郸是田居德的门生……”
  “这样……”永安帝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其实杜修竹说的办法他也想到了,但他是皇帝,哪怕面对儿子,也不能表现地如此粗暴。
  毕竟儿子也是臣子。
  他要端着君王的架子,若不然……一个能想法子给臣子栽赃陷害的皇帝……谁敢跟他掏心掏肺,死心塌地。
  “这样不妥,朕一辈子光明磊落……”
  “父皇……”杜修竹跪了下来:“儿臣求父皇……以天下苍生为重,以大周江山为重。
  况且那聂郸的行为本来就是谋反,只要给儿臣时间,儿臣就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可父皇……如今时间不等人,多耽搁一个时辰……不知会多死几个灾民……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