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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许栋先和妻子去了岳丈家,岳丈和岳母的脸依旧是那么冷淡,大舅子赵金来看起来没心没肺又无聊,总把低俗的荤话当幽默,提起外面的娼妓和各种无聊的玩乐,他永远不知羞耻的说个不停并引以为傲。许栋看看他,搞不明白跟他比起来自己的妻子怎么就丢了赵家的脸了。
  不过对岳父岳母的冷淡他也不很在乎,当一个人足够专注自己的事情时,是不会被一些小事牵动的。即使岳父说,他那些尊贵的生意上的朋友马上就要来了,让许栋和女儿先回去吧,别让人碰见。
  金玲是个暴脾气,起身就要发作,被许栋拉了一把,他好像平常问她饭熟了没有一样轻轻的说了句,“走吧,今天湖上还有龙舟赛呢,咱们回去的时候正好看看。”
  金玲的火气就像隔绝了氧气的火苗一样,慢慢的就被捂灭了,她回头看看许栋,提起自己空篮子和许栋往外走了。可是很不幸,他们还是遇上了赵老爷“尊贵的客人”,许栋和金玲就像路人一样往外面走。目不斜视,好让这些客人注意不到他们。
  赵老爷特意迎了出来,两眼都发了光。“侯管家,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可他招呼的人目光却奔了许栋去,先拱手道:“许医生!您也在这儿。”
  许栋听人叫就扭过头,见说话的是一个一身黑绸衣服的精悍中年人,他想了想,记起来了,这是江寒浦府上的管家。他也拱起手还了礼,本来想说陪妻子来岳丈家,可又怕说了招的老丈人不高兴,就只是笑笑。然后低头跟金玲介绍了一下。
  侯管家也不再问,只是道:“上次您开张家里正忙夫人没顾上,今天一早就让我派人给您送节礼去,医馆如今很忙吧,上次小少爷过百天您都没来。”
  “哦,是。”许栋不大会应酬,只是提起节礼他有点尴尬,他给岳丈拿来的粽子就是早上他们府上送来的。
  金玲挎着许栋的胳膊想说几句话让丈夫自然些,“您来我家过节啊侯管家?”
  侯管家笑笑,“哦,我来取东西。”
  赵老爷看看许栋又看看侯管家,似乎找不到对应的表情,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叫人取来个小盒子,早有人已经取了站在一旁。侯管家接过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十个抱着粽子形态各异的小金兔子,每个只有核桃那么大,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金玲见他们有事,就拉着许栋先告辞走了。
  赵老爷只顾看侯管家,也没去管女儿女婿。看侯管家点了点头,于是松了口气,又搓着手道:“侯管家进去喝杯茶?”
  “不了,这是太太给少爷订做的玩意儿,今天就得要,我先拿回去了。”
  赵老爷立刻点头哈腰的又往外送,就几米的路也不知说了多少好话,而此刻许栋已经和金玲挎着手走在街上。
  “咱们去看看龙舟赛吧?”许栋说。
  金玲知道他忙,况且自己现在也不气了,于是说:“不用了,也没什么好看的,回去把医馆的门开了,我去送剩下的几家。哎,那个江府的管家说话虽说总板着脸,但人还不错哦,你说咱们要不要送点回礼。”
  “不用了吧,这会儿他们那边人也多。”许栋说。
  金玲也点头,“也是,这些年风陆城最阔的就数他们江家了。”
  两人说着话也不雇车,一边逛街景一边往回走,路过一个鞋铺时金玲拉着许栋进去又给他买了双鞋。她针线手艺算不得很好,但是鞋这个东西最是挑剔手艺的,做差了鞋子不但难看而且穿着难受,所以对买鞋金玲很坚持。篮子里装了双新鞋,又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金玲走起来更有劲儿了,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挎着许栋的胳膊,她觉着比穿金戴银要更加体面,路上不时有人跟他们打招呼,拉洋车的王六被许栋治好过胃疼,非要把他们拉回去,金玲拒绝了,一是知道丈夫不想白坐车,二是想跟他就这么多走走。
  这一幕正好被坐车路过的江舒柳看到了,她不可置信般用手按着车窗玻璃,瞧着外面亲热的走在一起的两人。许栋看着比以前更好看了,衣服和头发都被细心打理过,他旁边的赵金玲,那个有名的黑壮女,因为脸上的粉和神气竟然也显出些好看,她整个人倚在许栋身上,正指着路边的小金鱼大呼小叫,一团孩子气,许栋也微微笑着。
  人多,车有些堵,江舒柳就堵在那里,看赵金玲挑了两条小金鱼和一个鱼缸,两手捧着举在面前,许栋接过篮子,两人就这么走过去。
  江舒柳的心仿佛定住不跳了,只是阴冷冷的困在腔子里,里面像是播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放着影像,她把刚才看到的一幕中的金玲想象成自己。她脱去洋装,打扮成一个娇俏的小妇人,挎着他的胳膊笑的一团孩子气,把一缸金鱼举高看着,他在一旁温暖的笑,他们也像两条小鱼一样,天天一处打转,却一点都不腻。
  江舒柳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极深沉的悲伤,并不是那种她为了应什么景自主调动的悲伤,而是由心里最深处生出的,真正的悲伤。
  她眼睁睁的看着赵金玲幸福,那原本可能是自己享受的幸福,而且,比她想象的更具体,更美好的幸福。甚至自负的她也能感觉到,许栋并非非她不可,他对赵金玲也笑得很温暖,他不会和她成为有缘无分的一对怨侣,而会和赵金玲成一对佳侣。
  她悲伤的都顾不上恨他了,只是觉得悲伤……
  秋琴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老实说她一点不震惊,这世上恐怕只有江舒柳自己觉得许栋是对她有意的。不过秋琴也很担心小姐,叫了她一声,“小姐,咱们是去公园游湖还是电影院啊?听说今天诗社还有表演呢。”
  江舒柳听到秋琴的声音愣了一下,哦,对了,她是嫌弃家里客人多太吵乱,故意不在家里过节跑出来的。她想做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