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失踪
  他们抓了她的那晚,他还说查案,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没想到他们是真想查案。
  不过,根据她对纪景岩身份的猜测,他手底下的能人应该不少吧。何至于让他自己跑来查?
  难道他是不想惹人注意?也不对啊,如果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他大可派几个人偷偷过来查,总比他自己来要好很多。
  顾浅汐有点想不明白。
  “你要一直站这里发呆?”纪景岩有些不耐烦。
  “嘁——”顾浅汐不屑的哼了声,慢悠悠带好手套。
  她算是发现了,从来这里,这个人就有些焦躁了。以前的时候,尤其戴个眼镜,整个就是一斯文败类的样子。还是不骄不躁的那种。
  纪景岩气得咬牙,嘀咕道:“死女人…”
  顾浅汐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查看起周围环境。
  十几年没人住,屋子里落了多厚的灰可想而知。基本上是她一脚踩下去,就能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这些年,这里就没人来过吗?”顾浅汐觉得奇怪,就算这一家人失踪,但村子里还有其他人啊。
  这些年难道就没人进来过?
  看院子里的杂草,屋子里的灰尘,好像还真没人来过的样子。
  “嗯,应该是没人来。”纪景岩也不知道低头捣鼓着什么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应该啊…”顾浅汐放下手里的半截铁丝网,怎么可能没人来。先不说荒废的院子可不可以再利用,就说村子里的那些半大的孩子,难道就不会跑进来玩?
  除非…
  “传闻,这里闹鬼。”纪景岩冷不防出声。
  顾浅汐没被他吓到,就感觉满头的黑线。
  果然剧情都是这么千篇一律的恶俗。
  “唔——”纪景岩无所谓的抬起下巴指了指院子里:“让他跟你说吧。”
  顾浅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院子里站着尚林和一个眼巴巴看着她和纪景岩的老头儿。满是皱纹的脸上有讨好,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显然,走到院子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并不敢进来。
  顾浅汐也不强人所难,径直走了出去。
  说实在的,屋子里确实挺阴冷的。她在里面待了这么一会儿,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不过她可不认为是因为闹鬼,长期不住人再加上周围的草啊树的没人打理,挡了太阳光当然冷了。
  最让她好奇的,还是这位老人对他们的态度。带着点讨好,又有点害怕。那感觉就像是下属见了领导。
  不过,等他一开口,顾浅汐就懂了。
  他叫的是警官,一口一个警察同志。
  顾浅汐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纪景岩,一个绑架犯自称是警察,他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纪景岩接收到她的视线,粲然一笑。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浅汐暗自哼了声。
  在老人畏畏缩缩的介绍下,顾浅汐才知道他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
  可能是因为这些年查案查习惯了,她很快就自动把自己带入到了伸张正义,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叔叔的角色中了,竟然很轻易就让人忽略了她的肚子。
  “那您能跟我们说说,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顾浅汐在院子里找了块石头坐下,低声问道。
  “哎。”面对顾浅汐,老村长似乎更放松一些,在尚林临时搬来的石块上坐下,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在十来年前,他们这个小渔村虽然孤僻,但靠着海边,每家每户也都能吃饱喝足。街坊邻里之间也都和和乐乐的。一家要是有什么需要,邻居之间也都会尽力帮忙。
  而纪景岩之所以那么肯定说这户人家没有举家搬离的原因也再于此。
  村子里当时是有大门的。
  根据当时村民的说法,前一天吃晚饭前,他们一家还都在准备晚饭,但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
  那段时间,村里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他们不可能出去。
  刚开始他们还想着是不是出海打鱼了,但想想又不对,就算是去打鱼,也不可能把老人和襁褓里的婴儿都带上。而且,他们家的渔船还在。
  “那你们当时就没报警吗?”顾浅汐越听越疑惑,忍不住问道。
  “报了…哎…”老村长重重叹了口气:“刚开始去报的时候,警察同志说要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后来我们再去,他们只说知道了,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
  老村长说这话时有些畏惧,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在他眼里,现在的这几位也是警察。
  虽然他也搞不懂都过去十来年了,怎么会有人忽然来调查那件事,但好歹是有人管了,他打心底里是高兴的。
  顾浅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同为警务人员,她听到这种事情也是尴尬又羞愧。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操那么多心似乎也没什么毛线用。
  “那闹鬼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对闹鬼的说法不置可否,但顾浅汐还是问了。
  “这…这个…”对于前边的问话,老村长一直都是问什么答什么,现在竟然支吾了起来。显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他还是害怕的。
  顾浅汐也忍不住看了眼前面的屋子,随着太阳升高,先前阴森森的破屋子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犹豫了半响,老村长才断断续续的讲起了那些让他至今还害怕的事情。
  据他讲述,就在那家人出事的第二天夜里,有村民路过他们家门口,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刚开始也人没当回事,但天亮之后,一户人家五岁的孩子不见了,他们一村子的人都一起找孩子。
  老村长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有些恐惧的看向前方一间屋子旁的水井,颤声道:“就在…就在那口井里,身子都泡白了。”
  顾浅汐心里也咯噔一下,但直觉告诉她,事情还没完。
  果然,老村长又说道:“之后的几年里,只要刮风下雨,就有人能听到这里有人在哭。有些不听话孩子偶尔来这里玩耍,回去后也总会有人生病,不是头昏脑涨,就是上吐下泻。我们一致认为这家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不测,我们又没办法替他们洗刷冤屈,所以他们才会…”
  一片死寂中,老村长久久不语。尚林和纪景岩也都有点面面相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