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
  汤的确很鲜,这不是假话。
  我喝了很多汤,两条胖胖的鲢鱼几乎是我一人吃光的。我惊讶于自己的食量。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能吃?我津津有味地吃,骆维森也津津有味地看着我。
  他很得意。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食物,能被别人吃的干干净净片甲不留。这是对下厨人的尊重。我吃的这样投入,已经是给骆维森的尊重了。
  所以,他更是眉开眼笑,不,简直就是乐不可支。“骆维森,你不用这样,我不过是肚子饿了而已,这种情况下,就算食物再难吃,我也会吃的。”
  他听了,就过来抱着我。“宋窈,我想我们可以要个宝宝了。”
  他揉搓着我的肚子,揉的我很不舒服,不,是痒,痒的不行,我就想笑,可是我正在喝鱼汤呢,不能笑,要不汤会呛到喉咙里,那样人很难受。我就觉得,骆维森不体贴我。或者,只是想捉弄我,看我的笑话。
  是不是,每个男人,对已经到手的女人,对跟着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都有一种自信过头的操控?可是他的确是我此生最最爱的男人啊。女人一旦真爱一个男人,那真是无原则的。以前,我和骆维森讲过原则,还搬出了女权主义,但在真爱的面前,统统都无力地倒下了。
  今天晚上,外公没有回来,他留宿在了老宅。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二百岁的老人,在一起其实很有话说的。晚上十点,我和骆维森上了床,我枕在他的胳膊肘,想起他不日就要去南非,既然答应了外公,也提上了日程,那很快就要去的,一想到此,我的心里难免忧伤:“说实话,我不想让你走。我就想让你呆在中国,留在锡城。”
  他就叹了气。“如果我不去,我想你外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这个时候要改口,恐怕不好。”
  这个,我也知道。
  但我要提出自己去的话,骆维森肯定不答应。
  “南非虽然远,但也是一个热情的国家。宋窈,我希望你不要被电视上一些负面的报道影响了。”最近,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爆发贫民起义,许多人抗议当局的统治,频频有暴.乱发生。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一人就行了。你留在锡城,帮我多多照顾爷爷和外公。”
  我的心,还是隐隐的忧伤,但又不能全部当着骆维森的面表露出来。我舍不得他,舍不得这个男人。我就希望和他过平凡的小日子,长相厮守,一辈子不分开。
  “小别胜新婚,等我回来。”他再次亲吻我。
  第二天,我还在床上,还在睡觉,骆维森已经去机场买机票了。有关外公的牧场一事,骆维森打算亲力亲为。他在床边给我留了个条儿:宝贝,中午带你出去吃饭。
  我看了,心意幽幽。他懂我,知道我惆怅,所以特意带我解闷。
  我就想给他打电话。我是真的粘他。情到浓时,只恨不得化身连体人。
  可是手机占线。想必他正和什么人通话。
  我就穿上衣服,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孤独地在桃林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