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不听你的话?
  一听到夏云初这么说,江远倒是有些愣住了。
  虽然夏云初平时也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女子,但至少对人都是和颜悦色,性格也非常不错,在这群手下人眼中非常服众。
  如此严厉,还是第一次……江远却没有丝毫不忿,如今夏云初有多么生气,那就代表了她有多在乎自家主人。
  “那我就如实告诉夫人吧,”江远叹了口气,实在拗不过夏云初,“去找那位大人的时候一路顺风,只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黑衣人的袭击,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夏云初握紧了拳头,果然如此。
  “然后呢?你家主人是如何受伤的,所救的那位大人如今又在哪里。”夏云初神色严肃,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位大人从京城中来,手上握着的又是贪污一案……
  江远脸上带着一抹愧疚,几乎是立刻单膝跪在地上,“手下武艺浅疏,黑衣人追来的时候并没有及时引开,我们四人被困在了一座山上,眼瞧着那位大人脉象渐微,主子一咬牙便冲出了一条血路……”
  听着他这么说,夏云初就已经是心惊胆战,连江远的武艺都被堵在山上,对方估计不下十个人,都是怎样的高手,几乎可以想象。
  “然后呢?”夏云初抿了抿唇,单薄的身子下意识靠在墙上,心中是担忧和埋怨交加,当初江昱南离开的时候自己明明嘱咐过,千万不要做冒险的事。
  可他偏偏不听自己的话……
  “闯是闯出来了,再加上方才那位仁兄的帮助,我们成功做马车逃出了那座别山,只不过主子也因此受伤,在当地的医馆停留了半天,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如今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养。”
  江远头埋得低低的,语气愧疚。
  一时间,夏云初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要说是埋怨,也怪不得江远,当时的情况下估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若是四人被死守在山上,估计也是一死。
  “算了,你也累了这么久,先回去休息吧,记得安顿好那位大人,你主子这边有我照顾。”夏云初语气放软了些,脸色却依旧严肃。
  闻言,江远愣了愣,原本以为夏云初会怪罪自己,谁知道她非但没有怪罪自己,甚至让他去休息,心中一暖。
  “夫人放心吧,那位大人已经被我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主子是害怕连累了你,所以才没有把大人带过来,还是我来看着主子吧,夫人先回去休息。”江远连忙为自家主子美言几句。
  夏云初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这时候偏偏想起自己来了,江昱南只身闯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留在家里,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
  “不用了,除了这样的事我哪能睡得着,你先回去吧。”夏云初摆了摆手,只身进了屋子,望着床上的那个人,突然生出了些许无奈。
  她缓缓走过去,手指划过江昱南英挺的轮廓,虽然脸色苍白浅淡,可是那张好看的脸却依旧美好,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只能是——惊艳二字。
  “唉……”夏云初叹了口气,一点脾气都没有。
  好容易熬了一晚上,夏云初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床上的男人却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微微动了动,紧紧蹙了蹙眉头,“江——”
  刚刚说出一个字,喉咙便嘶哑的厉害。
  男人的声音惊动了靠在床边的夏云初,她愣了愣,连忙扶着江昱南的胳膊,眼神带着一抹惊喜,“你醒了,感觉如何?”
  环顾四周,江昱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东香楼,看着坐在自己床头脸色苍白的女人,心中一阵温暖,微微颔首。
  “嗯,没事。”他伸了伸手,想要去拿水,却一不小心扯动了胸膛上的伤口,一时吃痛,“嘶……”
  夏云初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别乱动。”
  喝过茶水,江昱南脸色好了一些,不过依旧虚弱的躺在床上,胸口的伤痕因为刚才的扯动已经露出了些微血迹。
  “要不是看你现在如此,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这么算了!”夏云初握紧了拳头,有些赌气的扭过头,却偷偷摸摸擦了擦眼泪。
  就算之前江远再怎么安慰自己,夏云初这颗心依旧悬着,如今亲眼看到江昱南清醒过来,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江昱南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略显冰凉的手指搭在女人肩头,轻轻摩挲,姿态很是亲昵,“你怪我不听你的话?”
  吸了吸鼻子,夏云初依旧倔强的背对着男人,“这么久不传来消息,明明出了那样大的事,为什么不传信让我派救兵过去?”
  难道自己就这样担心的留在家里,一点用都没有?
  闻言,江昱南一时失笑,“并不是不想传信给你,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碍,直到路过清水县,才发现背后有人跟踪,还没来得及送信,就被逼到了别山,就连之前报平安的信,也是在医馆才写的。”
  他从来没有小看过自家娘子,更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果然如此?”夏云初有些不太信任的扭过头,眼圈都是红红的,活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下次一定不要这样,我都快吓死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夏云初的脸颊,江昱南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握着夏云初的手稍稍用了些力,“定然没有下次。”
  既然娶了夏云初,那么他的任务就是免她无枝可依,免她四下流离。
  之所以会冲出一条血路,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大义,只是想着这个女人还在家里巴巴的等着自己,若是真的死在别山之上,她会怎么办?
  夏云初目光柔软,手指小心翼翼的划过江昱南的胸口,“一定刺的很深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扯到伤口,我在给你包扎一下吧?”
  一听这话,江昱南唇角勾起抹促狭的笑容,“若是娘子亲自给我包扎,我恐怕就更容易扯到伤口了。”
  愣了愣,夏云初才反应过他话中的意思,小脸瞬间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