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现在没兴趣陪你玩。他,我今天必须带走。我也不管你是谁,是鬼王也好,什么人也罢。你若敢派人阻我,我便杀光。到时候再堕神,我也无所谓。”圣冶隔空祭出仇良,红伞一遮,便要拉着重觎离开。
  “等等!”白沐急促道,“你不想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不想。”圣冶干净利落地拒绝。
  白沐:……
  他沉默良久,眼见圣冶要离开,便说:“你出不去的,鬼王已经被我杀了。整个鬼界被我控制,你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出去的。”
  他的语气洋洋得意,像是小孩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他期待着圣冶的反应,总想去触及她内心最深处的那根漆黑的弦,那根他从未撩拨过的弦。
  圣冶懒懒道:“这样啊。”突然她掌下的仇良迸发出一道红光,被她甩到了墙角,轰隆一声,直接炸出了一个巨洞。
  “所以——”她的眼睛布满血丝,杀意四起,“你现在也要杀了我吗?”
  她瞬变的脸色让白沐兴奋起来。
  当下连重觎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重觎刚质问,凭空的力量把他束缚到了木桌前的木椅上。
  “重觎,你以为我是冲着你来的?不是的,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你现在应该好好看看,她是怎么和我变成一样的。”
  “冲我来的?”圣冶轻笑出声,“很好。原来能有一个人机关算尽,从天界算计到鬼界,竟然是为了我。”
  她坐回了位子。
  “开始吧。继续你的游戏。”
  白沐循循善诱着,引导圣冶走入自己的圈套,他真的太了解她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像自己那样了解她的。
  从以前就惦记,惦记到现在。
  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看她与自己同化,一起站在这世间的最高点。
  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杀了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圣冶指着华念和华之桑,又确认了一遍。
  “他们?”
  “没错——”
  待白沐还没有说完,仇良已经幻化成红色的剑,剑气逼人,殿内的风都被剑气卷入,而剑就这样毫无迟疑地插.入了华念的胸口。
  一旁的华之桑等人都震惊地目瞪口呆,水芊陌看向圣冶的眼神更是仿佛看到了恶魔。
  血液喷溅而出,沾染了圣冶的脸。
  浸着水的桃花眼流转着,只是这美眸底下溅上了几滴血珠,但也凭空让她增了妖艳,这血珠像是天生就有的朱砂痣,娇艳欲滴,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摩挲。
  圣冶面无表情地看着栽倒在地的华念,她身边的重觎更是不可置信。
  他眼睛落在了还在滴血的仇良上,他曾经一次次被这把仇良捅穿,可是从没料到,有一天她会拿着它去伤害华念。
  华念张着嘴说不出话,小手努力伸着想要索取圣冶的拥抱,他眼眶里的泪再也框不住了,瞬间涌了出来。
  泪水和血水模糊了他的眼,华念想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唤她一声,哪怕一声。
  “娘……亲……”连着最后一声娘亲也被只是在他心里叫出来。
  他虚弱地倒在血泊里,一双纯净的眼睛没有一点恨意,只是平静地望着圣冶。
  已经断了气,却是死不瞑目。
  第61章 猜测
  仇良周身莹莹光辉呈赤色, 吸食过了血,餍足地回到了圣冶的手中。
  华念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清澈纯净的眼睛蒙了一层灰雾, 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显然是真断了气。
  “呵。”圣冶嗤笑出声。
  手腕绕花, 手执仇良再次将剑指向华念。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疯了要斩去华念的头颅时, 圣冶歪头朝着华念的尸体道:“怎么?还不起来?”
  只见“华念”的眼珠骨碌转了一圈, 突然有了晶亮的清明。
  “华念”凝视着圣冶,两人僵持了半晌, “华念”突然噗嗤笑出声, 一屁股爬起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的嗓音清润,像是溪水滑过鹅卵石那样的流畅,他眉眼弯弯, 说话带着笑腔,然而并不是属于孩童该有的声音。
  圣冶显然对这种猜谜的游戏没有多大的兴致, 随口答:“猜的。”
  白沐却是一脸兴致盎然,“别人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里,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圣冶反怼道:“我只掌握他的生命, 其他人的我没兴趣。”
  她指着重觎, 但手指却是微微曲着, 这一小小的细节都被白沐和重觎看在眼里。
  也许连圣冶自己都不知道,她心底是一心要救下重觎的。
  重觎更是清楚,微音对圣冶的安排, 这所有的行为就是要重演当年。
  圣冶已经不记得了, 可他还记得。
  他记得他是怎么从魔种变成人的,怎么被逼到下凡界的。
  他天生魔种,必是隐患, 但圣冶护他,最终把他从微音手中救回送去了凡间,她自己也堕神下凡历劫。
  而重觎,兜兜转转还是成了魔族。
  微音想不断向圣冶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魔种就是魔种,无论是再怎么改变,他还是会变成天界的宿敌,你圣冶最后还是要亲手结果了他。
  重觎死前从没想过他会复活一次,因为到底,以华冶的身份她那样恨他,却没有直接断了他的后路。
  重来一次,圣冶依旧不会杀他。
  要是想杀,就不会专门前去无尽之狱,而是该在天牢里一招毙命。
  圣冶的离经叛道就是在此,她会尊重这个的世界规则,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尊重,不代表遵循。
  “你是天帝,但不代表去掌控所有人的性命。死,怎么死,都是他自己的命数。我只想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她只是想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死在她手上,对重觎来说,也算是有始有终。
  此时的圣冶和重觎都没有察觉到白沐眼底的怒火。
  他用着“华念”的躯壳,将黑暗的心隐藏在背后,怒火心烧,面上却装着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
  他需要慢慢得,慢慢得,用毒汁污染圣冶的心。
  圣冶永远都是他的,她也会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状态。
  就算是只剩下一缕魂魄,只要能伴在他的身边,他都无所谓。
  他只想让圣冶看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这样真实的她,才配在和自己长久相伴。
  白沐的双目中闪着诡谲隐秘的红光,犹如墨汁滴上鲜血、夜空撕裂血口。他静静地笑着,孩童的虎牙,却像森然白刃。
  他很喜欢用这些不同人的身体,不同人的身份去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而那些愚蠢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想到此,他兴奋得战栗起来。
  宫殿内忽然飘起烟雾,圣冶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她惊愕地望着白沐:“你——”如白沐所愿,她果真昏了过去。
  也在同时,圣冶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真的是他。
  第62章 疯子
  醒来的时候圣冶的手脚都被捆住。
  她被施了咒术, 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她生理性得想吐,可最终圣冶忍住了。
  白沐伸出手指蹭了蹭圣冶轻颤的羽睫, 低声“呵”了一声,“醒了?”
  说着他解除了圣冶的音咒。
  圣冶重重地咳了一声, 嗓子眼干涩无比, 隐隐发苦, 像是被人强行灌下什么药物。
  她哑声问道:“他呢?”
  白沐懒懒道:“在隔壁,我们说什么他都能听的见。”他的语气暧昧, 又湿又黏。
  知道重觎没事, 圣冶放下心,面对白沐她很平静,“你想怎么样?”
  白沐凑近了她, 呼吸有些急促,“我想要你。”
  圣冶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让我看看你的脸才知道你配不配。”
  “会吓到你的。冶儿。”白沐的紫瞳忽明忽暗,那红痣平添的妩媚,怎么也教人看不出是个男子。
  一身白衣, 冰肌玉骨, 明明一尘不染, 却像是坠入尘埃的白莲,可悲的肮脏。
  他笑着,想伸手去摸圣冶的脸。
  突然, 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白沐你真可悲。”似是叹惋,圣冶笑着,脸上尽是怜悯。
  白沐的笑容凝固住, 猛地捏住圣冶的脸,眼神闪过阴戾,很快他调整好情绪,又换上了平日的散漫慵懒。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笑道:“你记起来了?他要你忘记,我就偏要你记得。忘了可没意思,永远记得才真正痛苦的。”
  白沐说的对,记得才痛苦,要肩负更多的东西,就连感情都有了压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