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寿将近,试图利用
  “晚辈知错。”即墨千歌低垂着头,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深意。
  “你错在哪里了,你倒是说说看!”即墨老家主一抬手,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对即墨千歌发难。
  长孙凝担忧地看向即墨千歌,即墨千歌抬起头,目光坦然:“孙女错在不该擅自行动。”
  “错!”即墨老家主大力拍向沉香木的椅子扶手,眼中仿佛能喷出怒火,“你错在没能同即墨家有难同当。既然我即墨家大小姐被人平白无故冤枉,我即墨家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你倒好,一个人揽下所有事情!”
  “公公在听说这件事后,也很生气,势必要还千歌一个清白!”即墨不非同样起身,将长孙家的意思带到。
  原本面露喜色的即墨武一家脸色倏然僵硬,即墨一林更是目光扭曲。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即墨千歌可以得到两家人的如此偏袒,他不服,他不服!
  即墨千歌故作欣喜地看向老家主,眼角余光将其他人的表情统统收入眼底,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即墨武看向即墨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懦弱的即墨是接收到大哥的目光,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即墨老家主一挥手,将他的话堵在了嘴边。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今天召集一家子人过来,还有另一件事。”
  坐在即墨不非身旁的年轻男子起身,走到即墨老家主面前,不卑不亢地喊道:“外公好。”
  即墨老家主点了点头,朝着即墨文身后的即墨千绫示意了一下,即墨千绫也走到大厅中间。
  即墨千歌这才得以仔细端详男子。男子与她年龄相当,一张脸庞俊逸端正,身形修长挺拔,比她高出半个头。
  就在即墨千歌端详男子的时候,男子也微微眯了眯眼,显然对这个传说中的表姐有些兴致。
  明眸似水,皎皎如月,即便唇角始终噙着笑意,只是眉宇间透出的淡淡冷意却让人感到疏离。
  废材?疯子?这外界所传,只怕是有心人推波助澜的结果吧。
  “千歌千绫,这是长孙逸,你们小姑的儿子。”即墨老家主发话了。
  “大小姐虚长我五个月,理应叫一声表姐。”长孙逸扬了扬唇,目光温和。
  “表弟,上一次见面,我们都是小屁孩,千绫还不会走路呢。”即墨千歌客套地笑道。
  长孙逸有些诧异:“表姐记得好清楚。要不是表姐一说,我都快忘掉了呢。”
  “一些杂碎小事而已,忘了倒也好。”即墨千歌淡笑。
  即墨千绫眉眼弯弯,甜甜地叫道:“表哥好。”
  “你倒是自来熟。”即墨千歌亲昵地开着即墨千绫的玩笑。
  “好了,你们几个小辈也好久不见了,去熟络熟络吧。”即墨老家主捻了捻胡须,慈祥地看向几个小辈。
  即墨千歌心知接下来肯定有大事要商议,拉着三人悄悄退出了大厅。
  “还有你,小子,别听不该听的。”即墨老家主目光冷冷淡淡地看了眼即墨一林,完全不复刚才的慈祥。
  好色、烂赌、风流,如果不是即墨家第三代的嫡系独子即墨一林实在不成器,即墨武的地位将不会这么难堪。
  即墨老家主从来都是择优选择。即便即墨千绫没有那么出众,也比即墨一林出色,所以他宁可疼爱即墨千歌姐妹,也不愿给家族的唯一嫡孙一点好脸色。
  即墨一林连一黑,终究咬着牙,朝着老家主行了礼,退出大厅,冒失的动作又引得即墨老家主一蹙眉。
  几个小辈一离开,即墨老家主的气息陡然一变,君临天下的气势压得众人胸口一窒。
  “听说蓝家和叶家最近不太安分?”即墨老家主声音低沉。
  “是的,父亲。自从千歌和叶家小子解了婚约后,蓝家和叶家就有联合起来,打压我们股份的趋势。”不等即墨文这个正牌家主开口,即墨武率先开口,看向即墨文的眼神带着挑衅。
  “哼,这婚约,解除了也好。若不是当年我们即墨家欠了他叶家一个人情,哪容得他们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即墨老家主冷哼道。
  “但千歌这也是胡来。因为她的小孩子脾气,家族产业的股份都受到了影响。”李贺兰声音尖锐。
  即墨不非拢了拢领口,一派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抬眼,不冷不热地看向李贺兰:“请问大嫂,你是哪家人?”
  “大嫂说得对,千歌她的确过分了……”即墨是目光闪烁。
  “即墨是,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和谁一个鼻孔出气。”即墨不非凉凉道。
  即墨是语塞,终究不再说话。
  即墨是两口子都是好拿捏的脾气。他的老婆是个老实的,他却非要在家族产业中分得一杯羹。
  而即墨文处处为家族利益最大化考虑,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无用之人掌权?所以,即墨武便拉拢了他。
  “不非,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明里暗里,都是在看不惯我和阿武两口子啊。”李贺兰眼珠转了转,故意把即墨不非的话挑破。
  即墨不非面色不改,端起身旁小桌上的茶杯,啜饮一口,悠悠道:“我既然嫁去了长孙家,就是长孙家的人了,何必要看不惯大嫂?不管即墨家,亦或长孙家,我同样忠心,不像一些人。”
  话已至此,谁还听不出她语气中的针对性?李贺兰没想到她敢把话说得这么明,脸色一变。
  长房一脉联合三房一脉,想扳倒二房,夺取即墨家大权,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他们没有闹出太大动静,老家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即墨文能力卓众,又是老家主认可的,深得员工和下人爱戴,即墨武想要扳倒他,不借助外力的确是不可能的。这一来二去,众人也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即墨不非中立于兄弟之间,但她却总在关键时刻偏向自己二哥一边,让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今天是来商讨家族大事的,要吵,尽管到外面吵去!”关键时刻,一直沉默的即墨文忽然出声。
  长孙凝微微一笑,同样开口发话:“都是一家人,应该和和睦睦的,更何况,还有别人在场呢,这些事还是少议论得好。”
  “弟妹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即墨武本想讽刺长孙凝,却正中她的下怀。
  即墨老家主花白的眉头拧到了一起,厉声大喝:“你们几个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家族会议上吵吵闹闹,果然还是老二家最有出息!”
  几人被骂得不敢出声,李贺兰愤愤地瞪了长孙凝一眼,得到的是对方“温柔”的一笑。
  长孙凝是谁,军界政要的孙女,自小饱读兵法,这招“假痴不癫”使得极好。
  老爷子沉浮半辈子,怎么会不明白长孙凝的意思,只是这长房一脉跋扈已久,他也乐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众人不敢再造次,开始了严肃的家族会议。
  门外,即墨千歌素手握着一张符咒,贴在家族大宅的门缝里,站在门外,凝神伫立。
  “表姐这是在做什么?”长孙逸有些好奇,走上前来。
  “这好像无关表弟你吧。”即墨千歌收起嘴角的弧度,面色冷漠。
  她的样子更是引起了长孙逸的兴趣,长孙逸双手支着下巴,好奇地问道:“他们都说你是废材,可我看你的样子,怎么一点也不像?”
  “像不像,不过外人一句话而已。”即墨千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朝着即墨千绫招了招手,“阿绫,带你表哥四处转转。”
  “是!老姐。表哥,我们走吧!”身为姐控的即墨千绫得到命令,拽起长孙逸的胳膊。
  “你有事瞒着所有人……”长孙逸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即墨千绫拽了出去,但即墨千歌明白了他的意思。
  长孙逸,不简单。即墨千歌眯了眯眼。
  大厅内,会议还在继续,此次打压之严重,从每个人冷峻的表情就能看出。
  只是这表情究竟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蓝家和叶家不过两个不足二十年的普通豪门,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能力!”即墨不非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没有人回答。蓝家叶家能如此嚣张,定然有别的大家族在后面推波助澜。
  长孙家的人世代从军,向来心直口快,又与即墨家是世交,首先排除;沐家老家主与长孙荣是老战友,两家交好,不会为了逞即墨家的一时之快而和长孙家撕破脸皮,也不大可能,至于剩下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们手中也不是握着那两家的把柄。如果真的万不得已,我们就把他们当年为了上位而干出的龌龊事曝光。”即墨文的手缓缓收拢成拳,咬牙说道。
  此话一出,即墨武和李贺兰神色一变,尤其是李贺兰。
  虽说她在与即墨千歌合作,但并未真的与蓝家断绝关系。万一即墨家真的把这些事情抖出来,蓝家岂不会狗急跳墙?李贺兰脸色一白,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嫂身体不好吗?”长孙凝故作关切地问道。
  李贺兰尴尬地掩住嘴,将涌上喉咙口的腥甜咽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这两天点受了点风寒,不碍事。”
  长孙凝眼神闪了闪,不再看她。
  但凡有点眼神的人都可以看出来,李贺兰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一个人如果皮肤不好,可以用化妆品掩盖,但如果精神不好,那是用再多手段都瞒不来的。
  这还得多亏了她手上的那串白玉翡翠。面对日渐虚弱的身体,她想过一切可能,甚至请道士来驱邪,就是没有怀疑到手上的这串玉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