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王所言
  宋贺眉头拧在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历朝历代,帝王最担忧的便是结党营私,官员之间走的亲近往往会被人诟病,更别说宋祁安这样的封疆大吏。他们久居南疆,与朝中的官员极少往来。要说亲近的倒也不是没有,那几个人林羡鱼和卢宴亭都认识,而其中一人与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林羡鱼看到宋贺神情,眉头紧蹙,思索之下又将落凤令拿起细细查看。这一看之下顿觉心头发颤,全身血液好似在那一瞬间凝固,致使气血不畅,脸色也十分地难看。
  “羡哥哥,你怎么了?”
  孟玉见他神色不对,连忙握住他的手,仰头问道。
  林羡鱼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宋贺。“与你父亲常有往来的人,是宋微,对吗?”
  宋贺怔了下,却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低。“滇城宋家和江东宋家本是同宗,论起来,我爹应该唤宋微一声叔父。”
  林羡鱼没有说话,盯着手中的落凤令陷入了沉思中。宋微为官数年,刚正不阿众所周知。京中局势盘根错节,可他始终保持中正,对柳渊极为忠心,因而柳渊才放心让他去了凤鸣城。
  如今宋微是凤鸣城城主,与宸王镇守北疆。他在官场上占据的位置,甚至超出京都的那些王爷。更何况,他是个通透之人,胸膛中的那颗心对柳渊是忠的。若真是觉得柳渊所作所为不妥,依着他的性子只会直谏,若行不通大不了辞官。
  这样的人,又怎会生出不臣之心?
  卢宴亭思索良久,摇头道:“我不信是宋大人。会不会是有人借宋大人之名?”
  “有可能!”
  林羡鱼眼睛亮了起来,卢宴亭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宋微在朝多年,门阀弟子众多,朝中六部中也有他十分欣赏的人,常年跟在他身侧,对他的字迹也很熟悉。若想模仿他的笔迹,也不是难事。
  林羡鱼心里已经有了那么几个怀疑的人,只是眼下还需得将滇城这边的杂事给了了。
  正思索间,就听门口传来一阵笑声,继而听到了脚步声。众人回头一瞧,柳涣带着玄羽卫入了院子。
  柳涣挑眉,盯着林羡鱼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瞧了一番,大声笑了起来。、
  “啧啧啧……羡哥哥,我本来以为今天有大热闹可以看,结果呢,还不如宫里那些个宫人闹腾呢。你说这宋祁安好歹也是个王爷,办个雅集怎得就这么寒碜,连皇兄赐的画都不愿意拿出来?”
  林羡鱼指了指身侧坐着的宋贺,一脸平静。“这我哪知道,你问他。”
  柳涣这才看向了宋贺,歪着脑袋看了会,眯眼。“还别说,这小王爷跟那姓徐的挺像。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啊,宋祁安都已经是镇南王了,他还想要什么?”
  林羡鱼在柳涣身上拍了一把,无语道:“你安静一会,我在想事情。”
  柳涣瘪嘴,往众人旁边一坐,言道:“想什么?滇城的事情啊,我知道啊。”
  林羡鱼心中跟猫爪似的,真恨不得把柳涣揍一顿。
  孟玉拽了拽柳涣的衣袖,小声问道:“小王爷,你知道什么啊?”
  柳涣一脸得意,挑眉道:“这你们最近总是满到处跑查案,我嘛就在宫里陪皇兄。这朝堂上的事情淡然知道一些,至于滇城嘛,昨天来的时候确实不知道,可今天我知道了啊,而且还是宋祁安自己说的。”
  几人纷纷看向了柳涣,林羡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一回事。”
  柳涣笑得意味深长,故作神秘地沉吟了半晌,言道:“因为老王爷死的蹊跷。”
  老王爷……死的蹊跷?
  柳涣见一众人面露震惊,笑着摆了摆手,神色严肃了许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宋老王爷到京都的时候就已病入膏肓,但宋祁安不知。当时为老王爷诊治的是如今太医院院首孙筠,羡哥哥你是知道的,孙筠曾随医圣关啸林学过医术。”
  林羡鱼倒是想起来了,他在帝宫的时候宋老王爷确实携着宋祁安到过一次京都。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就觉得宋老王爷的脸色和神态都不对,但并没有把他与病重联系起来。这么看来,是宋老王爷和柳渊等人一起隐瞒了自己病重的事情。
  柳涣微微顿了下,摇头道:“当时南疆不安稳,皇兄才登基不久,如果那时候让人知晓老王爷病重,肯定会有人趁机动手。老王爷是为大局考虑,隐瞒了病情。这件事情皇兄是知道的。后来,老王爷回了南疆没多久,就发生了宋祁安和徐婉的事。”
  听到这儿,孟玉打断了他的话。“可是那个时候,你年纪也不大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柳涣伸手敲了下孟玉的脑门,笑道:“我刚不是说了嘛,我在宫里听到的。”
  “哦……你继续。”
  林羡鱼几人都没有说话,柳涣便也继续说了下去。
  宋祁安和徐婉相爱,老王爷并没有打算制止。只是,在那之前老王爷已和圣上通过气,并为宋祁安选好了未来的王妃。徐婉的事情后,老王爷确实有意让她入府为侧妃,可徐婉认为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与他人共享一个夫君,在生下宋贺之后就离开了滇城。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与林羡鱼知道的只有细微的差别,但并不影响结局。只是这其中有一件事情,才是宋祁安和莫逸风等人合作的真正缘由。那便是老王爷的死。
  宋祁安一直认为老王爷的死是因柳渊的一份密信,可实际上老王爷是因病,再加上当时南疆的局势,急火攻心之下,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又偏偏和宋祁安与徐婉的事情撞在了一起,便也一病不起。
  柳渊当初给宋祁安的那封信,只是告诉他崔氏女可做宋祁安正妻,昭云国徐婉可以为侧妃,这样便可两全,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用为难。但那封信老王爷看过之后,让当时送信的人带回了宫中,因而信中的内容宋祁安并不知道。
  说话间,柳涣从怀里掏出一封有些年头的信封,递到了林羡鱼面前。“呐,这就是当年那封信。”
  林羡鱼将信展开细细一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柳渊信中调侃老王爷连这么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南疆还有数十万的将士等着他管呢。
  林羡鱼看完了信倒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当年柳渊说过,宋祁安将来会是个出色的将领,但这个人在感情方面却有所欠缺,指不定那日就因为这个原因使自己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果然啊,柳渊天生是当皇帝的料。
  林羡鱼暗暗叹息一声,向柳涣问道:“你皇兄的意思,宋祁安今日所为是因为误会老王爷之死与他有关,所以才伙同莫逸风等人?”
  “对啊。不过皇兄也说了,这个理由太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