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恻
  “哦,这样啊…..”晚晴将手上的饭盒搁到茶几上,定定地注视着怀儒的面庞:“咱们这一行,文章被拒太正常了。你看peterj.ratcliffe当年不也被《自然》杂志拒稿了么?当时拒信上写的是‘发现细胞缺氧的基本反应机制,不足以登上《自然》杂志’。但是实际上二十七年以后,他正是凭借着这项研究摘得了诺贝尔医学奖。所以怀儒,你别灰心,这也不能代表什么的。”
  “晚晴……”怀儒微微拍了拍晚晴的手背,低声道:“你总是这样安慰我呢,谢谢你。”
  晚晴身子略略向前倾,猝急不防间,双唇在怀儒额头轻轻点了一下:“真是个呆子,你我之间还要说‘谢’字么?”
  怀儒抬起头来,对上了晚晴的目光,两人相视摇着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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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热,校园的树杆都被晒得抬不起头来。青葱的草坪早已经因为久旱而变得枯黄,不时有过路的人在树影下歇息片刻。
  怀儒从实验室出来,抬头看了眼天色,毫无下雨的征兆,这儿可真当是需要一场及时雨呀。
  思绪间,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就看到,原来是老友樊君,发来了视频请求。想起之前的邮件来往,怀儒对于这个视频似乎有些犹豫。
  未几,他还是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怀儒,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么?”樊君的开场白仍旧是简单的寒暄。
  怀儒礼貌笑了笑:“都还好,就是最近比较忙罢了。”
  “嗨,这样,咱们都老同学了,我就单刀直入直接问了。之前邮件里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樊君顿了顿,追问了一声。
  怀儒迟疑地避开了手机的镜头,迎面一阵干燥的热风侵袭而来,搅得他有些无所适从。
  樊君本是怀儒和晚晴在申城时候的校友,后来怀儒和晚晴双双出国读博,而樊君则心无旁骛地留在了申城大学继续直博。
  毕业以后,樊君顺利留校任职,怀儒看网上挂着的履历,显示着樊君这些年事业道路颇为顺利,如今已经是申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二把手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樊君自然不是无端端的来找怀儒闲聊的。申城大学坐拥不少国家基金项目支持,与申城研究所的合作更是重中之重,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樊君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老同学施怀儒了。
  他竭力邀请怀儒回国看看,顺便谈一谈海归的事情。虽然樊君很有诚意,怀儒却到底也有自己的顾虑在。
  从前读博的四年苦干,再加上一年博士后经历,还有三年的助理教授阶段,他经过了整整八年多时间,才好不容易拿到了伯克利大学的终身教授职位。圈里懂行的人都知道,在美国要拿下终身教授职位,特别还是在名校,这并非易事。
  怀儒与晚晴在加州早已买房置业,科研虽然依旧苦累,甚至还不顺利,可是生活上到底还算得上安定。他在国外奋斗拼搏了十多年,如今无端端的突然提起回国之事,难免让他心有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