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残留的气息
  这两名血气宗的邪修,因为功法的缘故,需要长年累月的吸食新鲜人类精血。
  导致了两个家伙的口味非常敏感,精血的好坏,新鲜程度,一尝便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连血液包都能有伪劣产品了……”
  常师兄满脸晦气,有些苦逼的喃喃道。
  “哼,亏得咱们还是找了家大医院下手,结果还是上当了。”
  张师弟更是哼哼唧唧,臭着脸道。
  两人看着那喝了一小半的血液包,再感受着体内因为功法缘故,而逐渐泛起的无力虚弱感。
  还能说什么,硬着头皮将就着喝吧……
  相互对视一眼,两人也不敢再冒然出门犯事,毕竟如今大街小巷满满都是摄像头,一不留神就会暴露心中。
  就好比刚才他们潜入的那家大型医院的血库之中,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说不定眼下江南郡那帮跟踪过来的狗鼻子,已经到达了那家医院现场了。
  捏着鼻子将血液包喝完,两个家伙不再说话,各自盘膝坐在地上,默默运功消化掉刚入肚的精血。
  片刻之后,他们那略显惨白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睁开双眼,都是精神奕奕。
  “常师兄,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张师弟拍了拍屁股站起,将那空荡荡的血液包捏做一团,丢人垃圾桶内,瓮声瓮气道:“咱们血气宗的先辈们,为啥就能随随便便吸食人血?”
  “时代变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病也就冒出来了。”
  常师兄摇摇头道:“我曾听师傅说过一个师叔祖,当年更惨,吸了一个国外来的红毛鬼子的血。”
  “结果得了败血症,都不敢受伤,不然那血就止不住,跟自来水一样哗啦啦的往外冒……”
  “他后来才知道,那个红毛鬼子是西方世界某个国家的皇室子弟,因为家族内部为了保持血脉纯正,一直是奉行着近亲结婚。”
  张师弟听得瞪大了双眼,咂舌道:“我滴个乖乖,那岂不是这个家伙的所有族人,差不多都有败血症之类的遗传病?”
  常师兄感慨道:“谁说不是啊,从那以后,我们血气宗便定下了规矩,绝对不能胡乱吸食人血。”
  “怪不得宗门里的长老们,都各自养着好几个血奴,敢情就是害怕再得病。”
  张师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喜滋滋问道:“常师兄,要是我们这次帮楚二少完成了任务,也能问他要几个身体健康的血奴来养着吧?”
  常师兄没有吭声,而是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门口传来沉闷的脚步声,随后又顺着楼道,一路远去。
  而在两人的头顶,则是传来了楼上住户那嘎吱嘎吱的床榻摇曳之声,若是仔细侧耳倾听,还能不时听到男女压低的粗重喘息……
  相比起李雪家的高档公寓楼,这座八十块一晚的小破旅馆,实在有些简陋了。
  再加上今天是周五,附近大学城里憋了一星期的男女大学生们,都火急火燎的跑来开房交流人生。
  从而导致了附近的小旅馆都爆满,只剩下这位于三楼楼道口的最后一间房了。
  “……”
  听着那些充满荷尔蒙的交响曲,常师兄嘴角抽搐,很是郁闷,张师弟则是乐呵呵的凑到墙壁上,听得眉飞色舞。
  难怪之前开房的时候,那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望向他们师兄弟两人的眼神,充满了古怪。
  敢情来这里开房的,几乎都不是正经人……
  不过他们二人压根就没有身份证, 为了寻得一个藏身之所,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了。
  毕竟这种小旅馆,基本上不会为难两个“丢失”身份证的快递大叔,只要能收到足额的房费就行。
  “明天我们得去城里转悠一圈,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将方休约出来。”
  常师兄皱眉抬眼,终于受不了头顶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叫声,用晾衣杆使劲捅了捅了天花板。
  那男女混杂的惨叫声被打断片刻,随即就跟赌气似的,叫得更加响亮,听得常师兄眉心直跳,都想冲上楼去打人了。
  “常师兄,决定明天动手了吗?”
  张师弟有些玩味的笑道:“我们好不容易从江南郡的死牢里逃出来,要不在朱城多呆两天?”
  “哼,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心里不清楚?”
  常师兄没好气的撕了点卫生纸塞进耳朵,冷哼道:“张师弟,咱们血气宗的功法本就会掏空体内精元,你要是再去找女人……怕是压制不住今年的血劫。”
  “……”
  所谓的血劫,便是因为吸食过多的人类精血,从而导致自身体内血气庞杂,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阈值。
  而每当血气宗门人的血劫来临,所有弟子几乎都得如同冬眠一般,躲藏在密室之内,竭尽全力炼化体内暴躁无比的血气乱流。
  一旦无法平复这一股股血气乱流,轻者全身瘫痪,重者当场七窍爆血而亡。
  张师弟被常师兄一提醒,顿时也是满脸的晦气,再也没心情去偷听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声了。
  “好好做事,拿到那两颗炎菩提,我们师兄弟二人便能恢复伤势,甚至有望冲击内劲外放大圆满境界。”
  常师兄安慰了句,然后开始在手机地图上, 仔细研究起明天伏击方休的最佳地点来。
  “师兄,我听楚二少介绍方休的时候,提起过这小子就是个银枪蜡烛头,以前在帝都龙城的时候,就喜欢扎堆在脂粉堆里。”
  张师弟突然想到了什么,贼兮兮的笑道:“不过楚二少说方休对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一到办正事的时候,那小子就原形毕露,吓得捂住裤腰带落荒而逃。”
  他凑近常师兄,压低嗓音道:“而且这朱城里,不是也有传闻,说方休与林婉晴结婚三年了,都还没同床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常师兄有些不悦的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沉声道。
  “咳咳,那啥,我在想方休这小子在林家伪装成一个忍气吞声的窝囊废女婿,怕是有三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吧?”
  张师弟饶有深意的朝头顶努努嘴,笑嘻嘻道:“要不咱们给他找个小老妹,让他临死前风流快活一回?”
  常师兄眉头一皱,觉得对方真是无聊透顶,居然还去关心方休的生理需求。
  不过下一刻,他眼神一动,明白了张师弟的真正意图。
  与其辛辛苦苦的到处寻找偏僻位置,来给方休一个致命一击……还不如就选在这个小破旅馆之内!
  “张师弟,还是你心思灵活。”
  常师兄难得的称赞了一句,然后与张师弟两人,将目光齐齐落在了房门口。
  散落了一地的花花绿绿小卡片,上面印着“学生妹”、“上门服务”之类的古怪话语。
  而这些小卡片,此刻落入阴笑不已的两人眼中,却是成了方休的催命符。
  与此同时,距离朱城足足几千里的某处海面之上,一艘小型游轮正冒着暴风雨,在惊涛骇浪间朝着朱城的方向疾驰着。
  船外风雨如晦,电闪雷鸣,船舱深处的一间客房内,却是灯火通明。
  橘黄的白炽灯投下温暖的光晕,落在天花板下方的一张小小茶几之上。
  “这道残留的气息,的确很古怪,分明是内劲武者的气机波动,却隐隐有股压抑不住的气势,能震慑得其他高手的气机畏缩一角。”
  三道人影团团围坐在茶几边上,全都盯着茶几上那方特殊的跳棋棋盘。
  若是参与过之前海角论道的人士在场,定然会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因为这方特殊的跳棋棋盘,赫然正是当日在金字塔顶端道场的那一具。
  哪怕距离海角论道已经过去多日,可东西方论道使们残留在棋盘上的强悍气机,却是犹自残留着丝丝缕缕。
  坐在棋盘左上方的是个长发披肩的老者,他那满是褶皱的眼窝之内,只剩下惨白的眼白,看不到丁点黑色瞳孔的影子。
  他是一个先天的盲人,却凭借着另类的天赋,修炼到了内劲外放的绝世高手境界。
  没有了视觉,老者的其他感官却是异常发达,眼下他便是以掌代目,轻轻在棋盘上方三寸距离, 仔细感应着什么。
  丝丝缕缕残留在棋盘上的锐利气机,好似一枚枚散乱无序的倒竖钢针,扎得他掌心微微刺痛。
  而在这些或强或弱的“钢针”之中,赫然有一枚微弱得近乎消散一空,与其他的气机明显不同。
  更为诡异的是,如此微弱的气机,本该被其他丝丝缕缕的强悍气机所碾压挤散,可在盲眼老者的细细感应之下,却发现这气机周围,硬生生空出了一大片区域来。
  就仿佛是一头奄奄一息的狮虎,哪怕生命已经日暮西山,但余威犹在,能震慑住周围的野兽不敢上前。
  “左师,圣教命令我们三人潜入东方世界,秘密调查论道失利的根本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一道古怪的气机?”
  棋盘对面,那名姿容艳丽的白裙女人,收起了往日里魅惑众生的妩媚姿态,转而正襟危坐,对盲眼老者沉声问道。
  在她身旁,一名穿着暗红色格子西装的年轻人,则是撩拨了下额前的长发,抱着胳膊懒洋洋的盯着棋盘道:“东方论道使里面, 若论功力深厚,周文龙那个老匹夫当属第一。”
  “这不是周文龙的气机。”
  岂料话音刚落,那名被称为左师的盲眼老者,便摇头否认道:“二十年前的那一届海角论道,我与周文龙正面交手过。”
  他抬起皱巴巴的手掌,指着右耳道:“这只耳朵,便是被他的萧声穿透耳膜,险些侵入脑髓,将我当场废掉。”
  姿容艳丽的白裙女人闻之色变,那名一脸玩世不恭的长发年轻男人,也瞬间呆滞当场。
  要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垂垂老朽的瞎眼老者,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经踏入了“超能者”境界。
  按照东方世界的武道界称谓,那便是实打实的内劲化形的半步陆地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