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她用光着的小脚翘起来去踢祁崇的胸口:“都怪殿下。”
  祁崇握住她的脚,额角青筋跳了跳,他现在都是火气,原本压力大的时候便欲念重,如今被她一闹,只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给按在床上弄哭。
  他闭上眼睛,还是妥协了:“好,都怪孤。”
  明臻见殿下认错,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两条雪臂勾住祁崇的脖颈,闷闷把脸埋在殿下的肩膀上。
  祁崇拎着她去洗澡,把她放进了温泉中。明臻恹恹的趴在中心的石头旁,温泉中心有个两人长宽的方石,泡累了可以躺上去休息会儿。她本来就没有力气,上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着。
  祁崇给了她一件纱衣裹上,绯红色的纱衣,她生得艳,穿这样的艳色也漂亮,因为沾了水,身体轮廓被勾了起来。
  她在水中看着祁崇,祁崇早让人将奏折送来,他在旁边处理奏疏,让明臻在水中泡一会儿。
  朱笔在纸上落下重重的痕迹,力透纸背,祁崇字迹平日是稳重且有筋骨,如今龙飞凤舞。
  明臻缓缓梳理自己的长发,漆黑浓密眼睫被水打湿:“那些人都送走吧,殿下,阿臻实在不喜欢这些人。”
  猩红一点落在纸上。
  祁崇不想去看她,抬眼之时,到处都是她。
  她安安静静的泡在温泉里,雪肤明眸,乌发浸在水中,确实漂亮得不似人间物。
  就像手中的沙子,越握越紧,流逝越来越快,亦像风像水,手无法抓住。
  但他将是人间帝王,他想要什么,必须要有什么。
  第83章 明臻一时吃痛,擦了擦指……
  明臻过了一会儿就从水中湿哒哒的出来, 她泡够了,不想再继续泡着,于是便到祁崇的跟前, 水也不擦,直接湿漉漉的钻他怀里。
  祁崇捏着她的下巴:“身上都是水, 孤的衣物也不能要了。”
  明臻手臂环住他的肩膀:“阿臻想坐在殿下怀里。”
  祁崇捏着下巴,擦了擦她脸上的水,小姑娘超乎寻常的粘人, 半刻也不给他做其他事情的时间。她想坐便坐,也不是抱不动。
  大概等八九十岁, 他才抱不动她。祁崇多希望能够和她到那个时候。
  明臻湿手去摸奏折:“殿下在看什么?”
  祁崇握住她的手:“别动。”
  身上湿漉漉的也不大好,于身体没有太多好处。
  等擦干之后换了衣物,天琴又重新送了一碗药过来。
  这次明臻不得不乖乖喝了下去。广善真人等一众人虽然没有被送走, 不过也停了这些做法事。
  离开的人纷纷感到庆幸,用脑袋博前途留下来的这些,自然都胆战心惊。
  给明臻下咒或者下蛊让她早早离世, 这个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明臻这样死了, 不管祁崇这边能不能查出来真相,广善真人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他想要明臻去世, 并非自己医治不好而去世, 而是因为其他原因而去世。倘若是因为祁崇把人害死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几天, 广善真人终于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外界人对皇宫里的事情知晓的不多,在入宫之前,他其实没有想到,皇帝如今已经昏迷不醒, 皇后也没有太多权力了。
  宫中秘事,他一个道士成天在道观里,怎么可能清楚?答应皇后的事情,不办不行,办了被发现了,皇后保住他的概率……只怕皇后自身都难保。
  因而,广善真人必须用其他法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转眼就是除夕,今年皇帝昏迷不醒,身体有恙,倒也没有大操大办,各家各户也不敢太过声张。
  安国公府中,明义雄未见到明臻,多嘴问了问,才知道人身体不好,又送到了乡下,让她在熟悉的地方养着。
  罗氏这样做倒也有几分道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往年明臻也不在家里过年。
  至于虞怀风,怀风也回到了漓地。
  虞瑜上前抱住了怀风的腰,怀风揉了揉这孩子的头:“身子骨硬朗了一些,也长高了一点。”
  漓王虞城吟看向虞怀风:“风尘仆仆,你先回去休息几个时辰。那孩子如今在哪里?你怎么没有带来?”
  虞怀风揉了揉眉心:“阿臻她不愿意回来,我试探几次,也不愿意强逼她回来。”
  这些天,他也给霁朝写过信,漓王也知晓明臻如今还活着。
  虞城吟觉得诧异:“王女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虞怀风道:“凌朝秦王喜欢上了阿臻,他不允许阿臻回来,强行将人带来,以秦王的心胸,只怕引起两国冲突。”
  虞城吟摸了摸胡子:“我们国家的王女,岂能他想留便留?虞家的骨血怎么可以流落在外。”
  虞怀风神情落寞:“他长相不错,阿臻对他也有几分情感。况且阿臻身体不佳,我给她把过脉,她体有蛊毒残存,灵脉又被锁灵针封着,时日不长,我也不想为难她。”
  虞城吟摇头道:“你真是糊涂了。既然身体不好,更要带回我们这里来治。堂堂王女,不能轻易流落在外。”
  虞瑜抓着虞怀风的手臂,仰头对虞怀风道:“王姐长什么样子呀?像阿瑜一样身体不好吗?”
  虞怀风略有些心酸,抬手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王姐和哥哥长得很像,也和阿瑜长得很像。”
  他发觉虞瑜的脸色红润了许多:“阿瑜最近身体转好了?”
  虞城吟道:“前段时间都城来了一名高人,他擅长针灸,阿瑜经他之手,好了许多。”
  虞怀风眼睛一亮:“这名高人现下在哪里?”
  “他是江湖中人,仙风道骨,高官厚禄都不接受,在都城待了半个月便走了。”虞城吟摇了摇头,“据说他要找人,也不知道找什么人。”
  ········
  新的一年很快就到来,养了些日子之后,明臻逐渐多了一些生气,天气也逐渐和暖。这天祁崇从外回来,并没有见到人在房间,李福道:“姑娘应该在外面赏梅花。”
  自从上次昏迷,因为外面太冷,明臻一直都被勒令不准出门,趁着祁崇不在,她也悄悄的出来透透气。
  梅园中的梅花还在盛开,明臻一人在小径中独行,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只小兔子在跑,这只小白兔看起来实在太像明臻自己养的那一只,她一时好奇,便跟着这只小兔子向前。
  因为体弱,明臻走得并不快,小白兔也走走停停,似乎刻意在等明臻。
  明臻好奇极了。
  将要走出梅园的时候,小兔子蹦蹦跳跳停了下来,前方也突然多了一个穿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
  这人生得体型消瘦,一身正气,须发乌黑,手中拿着一柄拂尘,明臻回想了一下,是前段时间见过,那个能够呼风唤雨惊变出雷电的道士。
  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过来!”
  等兔子过去,他身子弯了弯,伸出手来,地上毛绒绒的小兔子往他手上跳,落到他手上的瞬间,居然化成了一个白色的小荷包,荷包做成了兔子的形状,看起来可爱精致。
  明臻被这幻术给唬住了,微微张大了嘴巴。
  “呵呵……”广善真人笑了笑,摸着胡子道,“又见到了姑娘,贫道是广善真人。”
  明臻点了点头,眉眼间还带着疏离,往后退了两步。
  广善真人又看了看明臻的面相,她生的实在不凡,白狐转生一般,倾国倾城的祸水也不过如此,祁崇拥有这样的绝色,怪不得瞧不上别人,他能够克制住自己,不沉湎于床榻之间,也是罕见。
  “姑娘喜欢兔子?这是一个幻术,兔子是这只荷包所化。”广善真人这两天打听过了,他打听明臻的喜好,大家都清楚的事情便是明臻喜欢养兔子,且最喜欢白色的兔子,了解到这一点,他才弄了这个幻术,“姑娘如果喜欢,这只荷包便赠与姑娘。”
  明臻本不会随便接受外人之物,但这只兔子形状的小荷包实在惹她喜欢,她就像被下了降头一般,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拿,伸手的这一瞬间,荷包突然又变了兔子,小兔子好奇的往明臻的手上去凑,兔牙还在明臻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明臻一时吃痛,擦了擦指尖的血,不过兔子太可爱,她还是抱了起来。
  果真是毛绒绒软绵绵,触碰起来和真正的兔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幻术,京城有本事的道士都会做,逢年过节,还会在贵人面前展示一番,广善真人还怕明臻见多识广不愿意理会自己,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见过的世面不多,居然真的就接受了自己给的东西。
  广善真人笑呵呵的道:“姑娘回去吧,这只荷包的本体是只兔子,见到外人就会变成荷包。幻术最忌讳道出真相,姑娘千万不能告诉旁人,否则就害死了它。”
  明臻捧着小兔子“嗯”了一声。
  虽然这只小兔子摸起来是真的,却不像真的那般活泼,无论是揉它还是摸它,它都不会怎么动。广善真人翩然消失在了梅园中,明臻也要往回走了。
  走了几步,明臻听到天琴和新夜在呼唤自己,大概就在不远处,手臂上突然轻飘飘,低头一看,兔子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兔子形状的荷包。
  荷包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异香扑鼻,明臻闻了几下,幽幽香气顺着风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更觉得好闻,偷偷将荷包放在了衣袖中。
  天琴也走了过来:“姑娘可是觉得冷?奴婢给您拿了披风。”
  明臻摇了摇头:“我不冷。”
  “那我们便回去吧,殿下等下应该就回来了。”天琴道,“殿下特意嘱咐过,冬天少让您出门。”
  明臻“嗯”了一声,回去之后,她上了床,床幔被拉上,明臻把小荷包放在了枕头上,手指戳了两下,看它能不能再变成兔子。
  结果荷包一直都是荷包,没有什么变化。明臻觉着失望,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太香,她又凑到了鼻尖闻了闻。
  玩腻了之后便随手丢在了一旁,从前经常有人献上东西讨她开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明臻玩过之后就丢,她感觉自己头发有点乱了,坐在梳妆镜前梳了梳。
  祁崇从外边进来,明臻手中握着象牙梳,回头看他一眼:“殿下。”
  祁崇拿了她手上的梳子,为她梳理散落在身后的墨发:“刚刚出去了?”
  明臻“嗯”了一声。
  祁崇道:“喝碗药汤驱寒气。”
  李福知晓明臻不爱喝药,头也不敢抬,直接把药放在了一边。
  祁崇在一旁看着,倒也倒不掉,明臻只好一口一口的喝了。她被苦得皱眉,祁崇塞给她一颗蜜饯,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舌尖。
  第84章 “傻阿臻,你是不是怪孤……
  这两日明臻并没有和祁崇睡在同一处。
  起初明臻只是觉得浑身燥热, 后来便朦朦胧胧做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梦。
  前几个月的时候,天琴和新夜见祁崇与明臻关系越来越亲近,担心明臻在这方面受到什么伤害, 或者对这件事情产生什么阴影,其实有给她讲过某些重要的事情。
  明臻虽然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已然晓事。
  醒来之后出了一身汗,明臻口干舌燥,摇了摇床边的金铃。
  天琴从外边过来:“姑娘, 怎么了?”
  明臻捂着胸口,脸色潮红:“总觉得闷闷的, 你给我倒一些水,要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