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计
  意外之喜啊,韦太后想把赵小颖召回来。这让朱小青很是意外,不过,可其中恐怕会有些困难。
  首先以秦桧为首的群臣会反对,而且赵构为了自己的政治,也不会答应。毕竟岳飞已经被定罪,这是朝中上下都视如洪水猛兽的一件事。
  对待岳飞的问题上,朝廷内外现在都是矢志同心的失忆性健忘。除了朱小青,没有人敢再去刻意的提岳飞的案子。不为别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岳飞是冤枉的。
  包括赵构,包括秦桧。他们不敢去触碰这个问题,也不容许别人去提。这是犯了主和派的大忌,主和派的领袖不是他秦桧,而是赵构。
  如果韦太后想把赵小颖召回来,势必对受到秦桧他们的阻挠。到时候,赵构也会顺水推舟,说这事难办。为了自己的政治考虑,赵构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那怎么办,朱小青献了一计:“太后,若是您想把小颖召回宫里来,怕会有臣子们反对的。”
  韦太后大怒:“反对又如何,我偏要召,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我怎么样。”
  朱小青施了一礼:“太后明鉴,您实在是想把赵小颖召回宫里来,旁人也只能听您的懿旨。可如此一来,不但朝中会掀起一场风波,小颖也会受到牵连。她在太后身边由您罩着,若是不在您身边的时候,难免会有人欺负她。”
  朱小青说的没错,就算是韦太后坚持己见,硬是要把赵小颖召进宫。旁人不敢对太后怎么样,却会齐刷刷的把矛头指向赵小颖,甚至于包括赵构。
  韦太后沉默了,朱小青接着又道:“太后,臣倒是有个法子,不知行不行。”
  自从召见了朱小青,韦太后突然病了。茶饭不思是夜不能寐,这急坏了翰林医官院和太医局的太医们。可查又查不出什么毛病来,赵构也急了,亲自到慈宁宫探望。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病榻前,赵构关切的问道。
  而韦太后说不出那里不舒服,只是一阵的唉声叹气:“唉哟、唉哟,构儿啊,为娘我这几日老是做梦。我梦见太宗皇帝了,这太宗皇帝有话要跟我说啊。”
  赵构一听大吃一惊,古人是极其迷信的。何况这还是太宗皇帝托梦,赵构这一脉,可是传自太宗皇帝赵匡义这一支的:“母亲,这太宗皇帝跟您说什么了?”
  “他说我活不过七十,除非在我身边找个宗亲女子陪着,并且册封她为公主。这样不但我能活到八十岁,还能保我大宋江山延续万年。”
  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何况不过是从宗室王亲中选一个宗女,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赵构慌忙说道:“既然母亲做了这个梦,孩儿这便通知宗正寺,从宗室中挑选一个贤淑良德的女子,册封她为公主便是。”
  宗正寺的职能是管理皇室宗亲事务,所谓“掌皇九 族六亲之属籍,以别昭穆之序,纪亲疏之列”
  宋初,旧置判寺事二人,以宗姓两制以上充,阙则以宗姓朝官以上知丞事。掌奉诸庙诸陵荐享之事,司皇族之籍。主簿一员,以京官充。旧自丞、簿以上,皆宗姓为之,通署寺事。初置卿、少,率命常参官判寺事。
  大中祥符八年,以兵部侍郎赵安易兼卿,判寺赵世长改为知寺事。九年,始定丞、郎以上兼卿,给、舍以下兼少卿,郎中以下兼丞,京官兼主簿。其卿阙,则丞以下行寺事而无知、判之名。元丰官制行,诏宗正长贰不专用国姓,盖自有大宗正司以统皇族也。
  到了南宋,卿不常置,少卿一人,以太常兼。绍兴三年,复置少卿一人。五年,复置丞;十年,置主簿;隆兴元年并省。次年,诏丞、簿复旧制。嘉定九年,诏以宗学改隶宗正寺,自此寺官又预校试之事。分案二;曰属籍,曰知杂。吏额,胥长一人,胥史一人,胥佐二人,楷书二人,贴书二人。
  谁知韦太后一听摇了摇头:“这太宗皇帝还托梦给我说,务必要挑一个南边的宗室之女。一定要极南,切记切记!”
  南边的宗室,这个赵构有些挠头。不过,从宗正寺档案中查询一下,并不是一件难事。赵构点点头:“孩儿记下了,母亲放心,孩儿这就去做。”
  赵构把旨意一宣,宗正寺倒也办事利索,很快就把候选人名单报上来了。大宋宗室皇亲中,位于极南的宗室之女,唯有被发配建州的齐安郡王赵士?之女,赵小颖最为符合。
  赵构看到名单的时候,是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很快就狐疑起来,为什么偏偏是极南,这会不会是母亲故意的。不过对于太宗托梦这种事,赵构就算是心有怀疑,也不敢表露出来的。这可是对太宗皇帝的大不敬。
  好在赵构对于这个赵小颖也很是喜欢,他又想起赵士?对自己的拥戴之功。只是把一个赵小颖召回宫中册封为公主,对于时政似乎没有什么影响。于是,犹豫了一下的赵构,最终还是拿起了御笔……
  万俟卨有点飘了,政事堂,这一日早朝散朝后,秦桧坐在殿中批阅赵构圣旨,这是先前赵构让他草拟的一份提拔官员的名单。于是,心怀鬼胎的秦桧,大笔一挥,准备提拔一些自己的亲信。
  而秦桧虽然是正宰相,这种事是必须要万俟卨这个副宰相签字同意才能生效的。
  于是,秦桧让手下的刀笔小吏把提拔官员的名单送给万俟卨。这万俟禼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没听到圣旨这样安排。”推到一边不看。
  刀笔小吏大惊,万俟卨不签字,这提拔名单就得卡住。这小吏不敢多说,又拿回名单回去告诉了秦桧。
  秦桧大怒,一拍桌子:“万俟卨,你欺人太甚!”
  然而,欺人太甚的还在后面。伺候的几日早朝,凡是秦桧上表的奏疏,万俟卨必然会唱反调。奇怪的是,赵构也是含糊其辞,对二人的上表也是模棱两可。
  这让万俟卨有一种错觉,他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官家想提拔自己,打压秦桧。
  于是,在政事堂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凡是有秦桧和万俟卨在的地方,二人是一句话也不交谈,互相看着对方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