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愭病重
  赵昚来到祥福宫,守在外面的太监赶紧将他迎到里屋。
  皇后夏氏本来守在床边,听到赵昚进来,立马起身来迎。夏氏长了一张鹅蛋脸,身材中等,面容白皙,一眼看过去整个人处处都显得极为协调,很容易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夏氏性情温和,但是并不软弱,处理后宫事务很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不会过分苛责人,但是又不会过分纵容他人的过错。赵昚对夏氏极为信任,才会将最疼爱的嫡长子交给夏氏抚养。
  夏氏对赵愭也是极为疼爱,但对他又不会过分溺爱,在学业品行习惯各个方面都对他要求很严格,将赵愭教得行为举止都很是端庄得体,课业上也能够超出同龄的孩子,赵昚来到祥福宫经常对夏氏赞不绝口,宫中也常有人说夏氏将赵愭教得比原来的郭皇后还好。
  夏氏嫁给赵昚多年,赵昚虽然对她并不像对曾青青那般着迷,但是一直都敬重夏氏的德行,与她之间保持着夫妻间举案齐眉的感情。
  夏氏眉头紧皱,眼神黯淡,向赵昚道:“愭儿突然间就发烧了,刚吃了药睡下了,太医也刚走,说情况不太好,这一晚上我也不敢睡了,这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
  赵昚想起郭皇后在世时也经常会说这句“最怕的就是孩子生病”,觉得夏氏在赵愭生病的时候肯定也和当年郭皇后是一样的心情。
  赵昚和夏氏一同走到床前,拉起夏氏的手放到手心里拍了拍,道:“真是难为你了,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身子生得弱了些,三天两头的生病,原来郭皇后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官家别这么说,官家信得过我,让孩子在我这儿,我自然是视作己出,再说了,孩子和我也投缘,有了他我心里也有了盼头,日子都过得更有滋味了。”夏氏柔声说道,在床边坐下来,轻轻地揭去赵愭额头上的手帕,递给旁边的宫女,换了一条手帕后,她又小心地将手帕给赵愭敷在额头上。
  夏氏眼睛温柔地看在赵愭脸上,赵愭睡得不甚安稳,眼睛时不时地颤动着,偶尔还会难受地喘几声,看得夏氏极为担心。
  赵昚站到夏氏身旁,低声说道:“你先去睡一阵吧,朕守在这里。”
  夏氏起身,惊讶道:“不,怎么能让官家守在这里,官家能过来看愭儿我已经很感激了,官家来这一趟我就已经安心多了,官家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在祥福宫这一晚上肯定老是有人走来走去的,我怕官家睡不安稳。”
  夏氏知道赵昚最疼赵愭,所以情急之下才会提出要和她一同守在这里。
  “朕晚些走,你先去睡一会儿。”赵昚看到夏氏面容憔悴,料想她这一整天都在焦急中度过。
  夏氏叹道:“我就算合上眼心里也担心着愭儿,不如守在这儿安心。”
  赵昚在这一瞬间对夏氏肃然起敬,觉得她是打心底里对赵愭好。
  第二日,赵小颖也来到祥福宫中看赵愭。
  赵愭幼年时,赵小颖对赵愭也是格外疼爱,只因后来赵愭多数时候都在上学,和赵小颖见到的机会便少了。赵小颖一听说赵愭生病,也赶紧过来看望。
  赵小颖进来时,刚好赵愭已经醒了,他看到赵小颖来,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他将额头上的手帕揭了,坐起身来,脸色有些泛红,而唇色却发白。他笑着看向赵小颖,但仍旧显出疲惫之色。
  “姑姑,你可来了,愭儿好想你啊。”赵愭说着,伸出手去想将赵小颖拉过来。
  赵小颖走到赵愭身旁,亲昵地搂了搂他,和他说起了最近有趣的事情。
  夏氏心疼赵愭,知道他只是这会儿打起了精神,但病情并没有好转,在赵小颖和赵愭讲了一阵话后,便过来催道:“也该睡下了,让我也和你姑姑说说话。”
  赵愭这才不舍地看看赵小颖,抿抿嘴将被子提上来睡了下去。
  夏氏和赵小颖闲话了一阵,太医张茵之进来了。
  张茵之三十多岁年纪,是太医局最年轻的太医,这人生得风流倜傥,一张脸显得格外干净,行走在后宫中很是打眼。
  而张茵之行事沉稳,脸上常常都是冷冰冰的,虽然样貌出众,但是完全不让人觉得有轻浮之色,所以即使经常在后宫中行走,也并没有传出过风言风语。
  张茵之正在查看赵愭病情之时,赵昚和曾青青一起进了祥福宫。
  赵小颖自从在迷宫一事中站在朱小青和陈俊卿一边指出曾青青撒谎的往事,和曾青青再无往来,除非是为了让场面上过得去撞上了才会说上两句话。
  曾青青进来后,向夏氏行了礼,之后又走到赵小颖面前点头问好,赵小颖也只是回以勉强的微笑。
  张茵之本来在给赵愭查看病情,看到赵昚进来,赶紧转过身打算去给赵昚行礼,赵昚摆了摆手,道:“不必拘礼,你继续便可。”
  张茵之这才又转回到赵愭床前,这时,正好曾青青也朝赵愭床边走去。
  张茵之这突然一转身,和曾青青仅隔了两尺来远,张茵之吓得往后一退,神色立马变得尴尬,低着头不敢再往前。
  曾青青向前倾着身子看了看赵愭,又给他拢了拢盖在肩头的被子,她看到赵愭的枕头下面露出了一本书的一角,便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啧啧称赞道:“哎呀,大皇子还真是用功,都病成这样了,还将书放在床头,难怪官家经常夸他,说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曾青青说完,又看向夏氏道:“说到底还是皇后娘娘教导得好,大皇子在皇后娘娘这儿这几年,真是越发出类拔萃了。”
  张茵之抬起头来,朝赵昚拱了拱手,道:“大皇子用功是好事,是大宋的福气,但他身子目前来说还是有些弱,不宜过于用功,他这次病得重并不是因为偶然淋了雨,而是因为平时思虑过甚,伤了身子。”
  赵愭发烧本来是因为前几天和赵昚一起在练武场淋了雨,但张茵之一说赵愭的病不是因为偶然淋雨,夏氏即使心里不认同,但也不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