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1)
  南宫昊天本来有些怜惜苏姨娘,最见不得她哭,如今老太太一顶宠妾灭妻的帽子扣下来,世子又在场,他突然意识到爵位的严重性,侯爵和官位,岂是苏姨娘个妾能比的?
  不一会儿,孙嬷嬷已经命人将一台装满钢针的蒲团抬进屋,这刑法叫“针刺”,是大户人家专门用来对付犯了严重错误的下人或主子的,远处看是蒲团,近处一看,那蒲团上是一根根冒尖了的钢针,人一旦跪上去,膝盖立马被扎出无数破洞,稍微跪时间长一点,一双膝盖都会废掉。
  老太太如今搬出这刑罚,一来想顺势给苏姨娘一个下马威,二来实在是太过心寒,一个姨娘也敢残害侯府嫡女,且有外人在场,犯了如此重罪,如果不严厉执刑,传出去人家只会说侯府纵容妾室行凶。
  看着那装满钢针的蒲团,郑芯蕾吓得忙用帕子捂住脸,迅速跑到祁翊身后去,装得一脸柔弱的模样,祁翊则冷峻的勾起唇角,眼里尽是厌恶与寒潭。
  南宫昊天觉得针刺之刑太过残酷,心里盘算着如何替苏姨娘求情,这时,座上的老太太已经面色冷峻的抬眸,目光冰冷的道:“来人,将这两个心肠歹毒的害人精拖上来,行刑!”
  老太太一发威,苏姨娘吓得全身虚脱,她忙跑上前抱住南宫珏,南宫珏此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苏姨娘见孙嬷嬷过来抓自己,她一跃护在南宫珏面前,双眸冰冷狠厉的盯着孙嬷嬷,冷声道:“孙嬷嬷你好大的狗胆!我是侯府唯一孙子的亲娘,我再怎么生的也是儿子,孙嬷嬷你仔细考虑清楚,要是今天我受了这刑,将来我儿子定会心生芥蒂,恨所有欺负他娘亲的人,替我这个苦命娘报仇!”
  孙嬷嬷被这么一骂,当即怔在原地,她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竟然被苏姨娘说得猪狗不如,她气得脸色发青,顿时觉得没脸极了。
  老太太生平最恨人拿孙子威胁她,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当场气得背过气去,身子一软就差点倒在地上,南宫婳见状,忙快步上前将老太太扶住,又轻轻帮她拍背顺气,温言安抚她,老太太这才稍微好些,南宫昊天急得赶紧上前帮忙,心里不由得更恼苏姨娘。
  老太太气一缓过来,感动的看了乖巧的南宫婳一眼,当即泪眼婆娑,拍着胸脯大叫起来,“造反了,真是要造反了,苏绣月你目无尊长,还想唆使枫儿恨我和他爹,你这种娘能教出什么好人?老太婆我今天告诉你,府里就算没有你苏绣月,枫儿还是有娘,枫儿跟你过只会学坏,我南宫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妾……”
  老太太差点出事,此时,还想替苏姨娘求情的南宫昊天气得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的吼道:“好你个不孝媳妇,孙嬷嬷,行刑!”
  孙嬷嬷一得令,想起刚才苏姨娘骂她的话,一个箭步冲到苏姨娘面前,准备动手,苏姨娘这下子慌了,眼眸一转,当即满脸是泪,当即抱住南宫昊天,柔弱的哭道:“天郎饶命,我知错了,都是我没教好珏儿,此事我真不知情,不知道珏儿说的是真是假,请你念在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相信我一次。”
  南宫昊天本来盛怒磅礴,可苏姨娘语气一软,他的心立马跟着柔软起来,看得座上的老太太火气更大,无奈苏姨娘深受宠爱,在侯爷眼里与别的女人不同,想要罚她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她也是想挫挫苏姨娘的锐气。
  南宫昊天表情有些动容,苏姨娘见状,眼里一喜,知道来了机会,忙将南宫珏拉了过来跪下,又揉揉眼睛,梨花带泪的看着南宫昊天,情真意切的道:“老爷,是珏儿不懂事,以后我一定好好待婳儿,弥补珏儿犯下的错。刚才是妾身护子心切,太过冲动,冲撞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教训都是对的,可今天这么多客人,我忙得连口茶都没时间喝,哪知道女儿之间的事,你看看我这手上的伤痕,都是刚才给夫人们端茶时,不小心烫的。”
  说完,苏姨娘又难受的擦起眼泪来,她把手腕上的一道小红痕一露出来,当即心疼得南宫昊天一脸愧疚,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早把苏姨娘揉进怀里,好好宠爱一番了。
  看着苏姨娘楚楚可怜的模样,南宫昊天一下子想起她以前的好,在他心中,苏姨娘一直是个乖巧懂礼,任劳任怨、不辞辛劳的小女人,如今是珏儿生了事,根本与她这个做娘的无关,老太太却因为自己的嫉妒之心,硬扯到苏姨娘身上,想借机罚她。
  想到这里,南宫昊天看老太太和南宫婳的眼眸不由得深了几分,南宫婳见苏姨娘使了化骨绵掌这招,知道这下子处罚不成苏姨娘了,她一认错,父亲就听她的,反而因为此事记恨起老太太和自己来,说不定父亲觉得她们得理不饶人,更加同情苏姨娘。
  回头苏姨娘枕头风一吹,说老太太借故罚她,父亲一定会恨上老太太,她的日子定不会好过,想到此,她忙上前,温柔的扶起南宫珏,将一杯热茶乖巧的递到南宫昊天面前,软软的道:“父亲,此事是我与珏儿姐妹间的小打小闹,的确与姨娘无关,请您免了姨娘的责罚,我们是一家人,我绝不会怪珏妹妹,她还小不知事,以后请姨娘多教教她就行了。”
  南宫婳表面在替南宫珏说话,但话里有话,听到众人耳朵里,就变成事情是南宫珏的错,南宫婳大度的饶了她,她的话已然给南宫珏定罪,南宫珏已成为一个心术不正的撒谎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