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鱼(3)
  不同于夜乃晨曦子眸光中的温润,覃劭骅的眼珠子特别黑,黑得让人如同望进了一片黑不见底的深潭,里面藏着龙卷风似的漩涡,好像一下子就能将人卷刮进里面。
  可此时那双纯粹的黑色瞳孔却折射出一抹如同墨玉般的柔光,怔怔地望着夜乃晨曦子,好像要望进她心里去。
  像是为了证实那抹柔光确实存在一样,覃劭骅用他宽大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夜乃晨曦子的手,牵着她就往里走。
  有那么一瞬间,夜乃晨曦子觉得一阵恍惚,连她知道都无法辨清覃劭骅到底有没有生气。
  直到覃劭骅和夜乃晨曦子走到跟前,覃妈妈才意识到她刚刚似乎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可一直心高气傲的她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在背地里说儿子的坏话呢?
  低着头的覃妈妈偷偷地瞄了覃劭骅一眼,在确保覃劭骅的脸不是很臭的情况下,才慢吞吞把头抬起来,故意偏开头不看自家儿子,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夜乃晨曦子身上。
  “芷兮——”
  要不是覃爸爸铁钳似的手在覃妈妈腰上固定着,恐怕覃妈妈早就熟络地往上凑了,不同于冷冰冰的儿子,在覃妈妈看来,夜乃晨曦子就是她贴心的小棉袄。
  夜乃晨曦子马上叫了声“爸”和“妈”,声音里虽然透着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可唯独少了份亲切,让人感到有些生疏和刻意的疏远。
  与覃妈妈过多的热情相比,夜乃晨曦子显得冷淡得多。
  虽然覃妈妈方才那番言谈举止大部分都是有口无心,可偏偏在覃劭骅这件事上,夜乃晨曦子有着疯狂的偏执,她是成心要晾一下覃妈妈,让她知道说她家男人坏话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就算是事实也不行。
  夜乃晨曦子略微瞟了眼覃妈妈的时候,也顺带看了眼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的齐小芸,视线虽清冷,却让齐小芸心肝乱颤。
  齐小芸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她怎么就忘了,除了覃劭骅这个冰山不好惹之外,她的这位闺蜜兼好友同样不好惹啊!虽然她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可刚刚那不露痕迹的一眼杀伤力实在强大,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走为上策。
  齐小芸扯了扯翁绍斌的衣袖,朝那对如狼似虎的夫妻讪讪笑道:“兮子啊,我突然记起来我婆婆说让我和烧饼中午上她那吃午饭,哟,你看,已经这么晚了,我得赶紧走了,下次再来找你叙旧。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看什么呢?还不快走,等一下妈都等急了”。
  齐小芸掀了掀左手的袖子,状似瞥了一眼,话说得很快,有那么几分赶时间的样子,转头对还没有回过神的翁绍斌又叨咕了几句,连忙扯着覃劭骅的衣服就往外跑,好像后面有什么恶鬼在追似的。
  虽然齐小芸说话声音都打着颤,可好歹也把话说完了,这一转眼,人就没了影,倒是让一旁什么都还没做的夜乃晨曦子有些想笑。
  或许也察觉到那么几分反常,一向迟钝的覃妈妈看了看齐小芸夫妇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一脸平和的夜乃晨曦子,最后看了看不苟言笑的覃爸爸,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刚要说什么,就被夜乃晨曦子打断了。
  “爸妈,你们难得来一趟,就在这吃了午饭再回去吧,我现在就去做饭,你们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覃妈妈的错觉,她总感觉自家媳妇似乎笑得更明媚了,也更诡异了,是的,就是诡异,美到极致便是妖,甚至还有些毛骨悚然。
  向来胆小的覃妈妈马上就站起来,拉着覃爸爸的手也往外走,边走边说着,“芷兮,我突然记起李太太他们几个约我打牌,等一下怕是晚了,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
  看着又变得安静的大厅,夜乃晨曦子笑着说了一句,“怎么一个两个全都跑了呢”?
  覃劭骅也不言语,只是将脑袋搁在夜乃晨曦子肩上,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