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1)
  说夜乃晨曦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假的,当她水亮的眸子映出那人伟岸的身影,并将一个个刚强不羁的动作剪辑下来的时候,她淡淡的脸上终于漫上一层喜色,在淡淡的光影下竟然糅合成一种曼妙的美,在那种不经意间的美中很容易就读懂两种情绪,一种是显而易见的喜悦,另一种是婉约矜持的自豪。
  尽管那个向她走来的男人背着光,可挺拔的身姿好像一下子拉长,成就一种力学的美,被阳光波及的侧影跳动着光影浮动的痕迹,在混合着汗水的小麦子肌肤上投射出一小束光圈,这个在光影里走动的男人竟然彰显着夸父的奇迹。
  看着覃劭骅走近,嘴角微微抿着,眼睛像打着探照灯一样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一种类似幼稚园小朋友得到小红花急忙回家向家长讨要糖果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夜乃晨曦子很想笑。
  眼前这个五官如刀刻,镌刻着睿智和威严的男人现在的这副模样可不就是在向她邀功么?
  夜乃晨曦子毫不吝啬地将嘴角往上勾,手里拿着一早就备好的湿毛巾,踮起脚尖,细致入微地为覃劭骅擦汗。
  覃劭骅在察觉到夜乃晨曦子的意图后,也不需要刻意的提醒,十分主动地将身子往前倾了倾,凑到夜乃晨曦子跟前,享受夜乃晨曦子亲力亲为的服务。
  可就在夜乃晨曦子擦完汗,覃劭骅要挺起身子的那一刹那,夜乃晨曦子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覃劭骅齐整整的寸头,末了还用十分亲昵的口吻说了一句,“真乖”,那摸样、那神情、那动作和那语气无不说明覃劭骅似乎又重新被自家妻子十分理直气壮地调戏了一遍。
  原本那群站在一旁的兵蛋子们还沉浸在覃劭骅使出的那招所向披靡的回马枪的余韵中,久久不能平息内心的澎湃,直到不小心瞧见他们的军长大人和军长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调情,甚至乎用最幼稚的方式秀恩爱。
  可奈何他们爱吃醋的军长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的视线,一个锐利眼神的回击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只好时不时抬头望望天,又时不时地低头看看脚下,就是不敢往那两人的方向瞅一眼。
  要说现在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羿,他以为自己赢了,却在最后的档口发现自己输了,他以为自己在射击方面实力过硬,却来了一个比他更厉害的家伙,他以为······
  总之,当一个人一直固守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突然间有一天被人推翻,并被告知“youareout”,那么尾随而来的就是一个个无异于摧毁自己的轰击,此时的羿就面临着这种狂轰滥炸。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颓唐过,即使他被抓住,他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就决定甘愿赴死,可现在他不需要以死谢罪,却又面临着一种比死还要可怕的煎熬。
  他在心里苦苦挣扎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与光影几近融化成一团的男女,从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身上折射出来的光线竟然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兀自揉着眼睛,强迫自己昂着头,以一种近似卑微又顽强的姿态看着那对夫妻,执拗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