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把米(2)
  祁攸有些不解地回过头,看着突然制止他的老人,老人的眉眼间还能依稀看出他年轻时候的风采,如老树皮一样皱缩的脸,还能分辨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如胆悬往的鼻子,还有象征薄情的嘴巴。
  老人没说话,只是递给祁攸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祁攸似乎从老人眼中看到了什么,心中的怒气奇迹般地被压制住了,他捏紧拳头,站在原地,就看到老人越过他,往覃家老头那个方向走去。
  看到老人朝覃爷爷走过来,一旁的守卫赶紧出身阻拦,却被覃爷爷摆手制止了。
  覃爷爷没说话,视线倒是和老人的视线对上了,覃爷爷的眼中带着点惊讶和审视,还有一丝看不清楚意味的眼神看着老人,而老人的眼中却平淡得如同一汪水。
  就在老人走出来的时候,站在人群中的齐泓燊和杜裕安表情都跟着一变,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复杂,他们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都看清楚了彼此眼中如出一辙的震惊。
  或许是太过的震惊让齐泓燊想都没想就问了一句,“二哥,你看······”,但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杜裕安朝他摆了摆手,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老人那处。
  这时老人在距离覃爷爷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他嘴角勾着一抹浅笑,那瘪下去嘴巴说实话真的算不上好看,说起来还很丑,可老人却笑得相当自信,好像自从他进门,他手里就拿捏着一张王牌。
  “覃大将,覃兄,别来无恙啊!”
  覃爷爷只是眯了眯眼,瞅了一会站在他眼前跟他套近乎的老人,锐利的眼睛跟钩子一样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老人的神情和极其细微的动作,抿起的嘴角慢慢裂开一条缝,展露出一抹比老人更加张扬的微笑。
  “哦?这年头跟我称兄道弟的人倒是不少,可我两眼昏花,记不起你是哪一号人物。”
  覃爷爷下意识地抚摸着套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个小动作经常会在他遇到感兴趣的事,或是琢磨着如何惩治别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现在出现,不排除这两种情况都占了,从覃爷爷微微翘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兴致颇高,从他半眯起的眼眶里射出的寒冷光芒,可以看出他对眼前这个老人可以说是有成见,也可以说是极为不喜的。
  老人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覃爷爷语气中的冷嘲热讽,可他却故意装出一副糊涂的样子,耐着性子跟覃爷爷周旋。
  “覃兄不认识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人总会有老的时候,遥想当年,我们还一起出生入死过,不过覃兄向来比我有志向,从一介小兵升为如今的大将,而我却还是一个不如牛毛的人,覃兄这会不认识我,也不可厚非。现在看来,我是不能称您为覃兄了,我这么说,没说错吧?覃大将。”
  老人嘴里一个淡淡的“情理之中”和一个浅浅的“无可厚非”倒是让在场的人浮想联翩,不仅暗自猜测老人与覃爷爷的关系,甚至因为老人无凭无据的一席话而对覃爷爷的声誉产生一系列的质疑。
  对于老人的混肴是非、无中生有、颠倒黑白,覃爷爷只是放声大笑,朗朗的笑声让在场的人一阵惊疑,他们愣愣地看着不怒反笑的覃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