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嘉宾
  苏绣直翻白眼:“赵雯雯,我看你是皮痒了对不对?!”
  “呃……我投降!当我什么都没说。”赵雯雯刚一说完,赶紧将嘴闭成了一条缝。
  见她果然老老实实不再提起这件事,苏绣这才问道:“今早上你打电话过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哦,是教务主任让我告诉你一声,下周一省里有领导要带赞助商来我们学校听公开课,鉴于这个重任一向由你负责承担,所以这一次的光荣使命毫无疑问地又落在了你的肩上。”
  苏绣蹙了蹙眉,没发表任何异议。最近这倒霉事儿是一件一件的发生,她已经免疫了,听听公开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她能应付。
  下班后回到家,苏绣发现苏墨已经把宁子接回来,还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等着她。
  苏墨没有对昨晚上苏绣彻夜未归的事儿起疑,只以为苏绣因为加班而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
  吃饭的时候,苏墨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在一家名叫暮光集团的大公司找到了工作,下周一就可以开始实习。
  苏绣点头。难怪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宁子开心地提议:“小姨,小舅,我们是不是应该喝点酒庆祝一下啊?”
  苏绣满脸的尴尬,一说起喝酒,她就想起昨晚上发生的那场艳事。
  正想开口,却听见苏墨说:“你一个小孩子喝什么酒!厨房里有营养快线,去拿来喝吧。”
  苏绣突然说道:“苏墨,宁子,明天周六,我们去给大姐和姐夫扫墓吧。”
  苏墨和宁子不约而同地心里一惊。但凡苏绣说要去扫墓,八成是因为她心里有事儿。
  果然,这天晚上苏绣睡得很不踏实,很多新的旧的梦境在脑子里反复交错出现。
  梦里,她梦到了慕枫慕岚两姐弟,还梦到了大姐苏眉。慕岚骂苏眉贱人时的声音,在梦里也还是那么难听。
  记得最初苏绣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循规蹈矩的大姐会选择走上那么一条不归路,后来她才弄清来龙去脉……
  苏眉选的师范学校念书,因为只有师范学校里师范专业的学生才有生活补助。
  每个月学校补助七十块,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七十块,而弟弟妹妹的生活费则是她平时兼三个职挣来的。
  苏眉说过:“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了弟弟妹妹。”
  当父母仅剩的家当都用完了的时候,苏眉遇见了那个包养她的人,也就是慕岚的老公,当时三十四岁的薛凯。
  苏墨和苏绣一开始也为苏眉的行为不耻,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更无法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后来,苏墨开始绝食,而苏绣也脱离了慕枫的朋友圈,开始浪荡各个酒吧。
  直到有一天,苏眉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刮子:“我对他有感情,你们俩就别折腾了,我过得很好。”
  后来,苏眉最终选择了离开薛凯。
  半年后,苏眉遇到了姐夫,两个人结婚后生下了苏宁。
  原本以为一家人终于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怎料姐夫出了一场车祸后便不治身亡。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和弟弟妹妹,那日子过得如何可想而知。
  苏眉最后一次去找曾经包养过她的薛凯时,心情是平静的。她说她要帮苏绣找一个好工作,要帮苏墨上好大学,还要给宁子留一笔抚养费。
  苏眉说:“一步错,步步错。苏绣,以后千万不要像我一样走错路,一定要找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好好过日子。记得帮我照顾宁子,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我的错。”
  苏绣没听出她这是在交代后事,她只以为苏眉是在告诫她不要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就爱上了慕枫,以为爱情有多美好,却到头来,发现慕枫故意接近她并让她爱上他,其实是别有目的。
  换句话说,慕枫利用了她,不但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想借此报复她的大姐苏眉。
  想起这件事,苏绣自然是后悔的,可她一向嘴硬,坚决不提这事。她一边若无其事地吃着小面,一边敲了敲宁子的脑袋,“我可不想带个拖油瓶,大姐,还是你自己照顾她吧。”
  然而,那天晚上苏眉没有回家。直到第二天,警察在附近的一片小湖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没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也没人知道昨晚她遭遇了些什么,更没人知道她为何会选择跳河自尽。
  至于苏绣,她永远都记得自己抱着姐姐冰凉的尸体时,那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那时候苏绣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周围的亲朋好友无不悄声叹息。
  这是苏绣十九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直面亲友的死亡。不久前还在为一家人煎炒烹炸的那个贤惠的大姐苏眉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这让她感到了世事的无常,生命的无奈,还有,便是无边无际的孤单。
  那个曾经可以倾听她所有心事的善良的姐姐不在了,那个对自己的弟弟妹妹无微不至的姐姐不在了,那个在生命力倾注了所有精力和年华去呵护全家人的姐姐不在了……
  苏绣和苏墨两姐弟抱着苏眉的遗孤宁子哭成一团,哭得死去活来的景象对苏绣来说太过残酷。
  之后的那几日,她手足无措地抱着还未断奶的宁子,拙嘴笨腮地劝慰着苏墨,可就连不到二十岁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几近崩溃的边缘……
  那种悲伤到凝滞的情绪,让苏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她不断地挣扎,最后“啊”的一声尖叫后,才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睁开眼时发现窗外已是一片鱼肚白,晨光透过纱窗零零星星射进屋内。
  “小姨,你又做噩梦了?”被窝里的宁子揉着惺忪的双眼问道。
  苏绣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弯腰吻吻宁子的额头:“嗯,小姨的老毛病又犯了。”
  替宁子掖了掖被子,把她哄睡着之后,径自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她直愣愣地站在莲蓬低下,仰起头任由水柱打在脸上……
  经过周末两天公休日的调整,苏绣终于恢复了精神,失身以及慕枫回国的事似乎并没有给她造成太久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