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
  声音清透婉转,端的全是贵族夫人的仪态。
  如此对比,倒显得童晚香两人小家子气。
  不过,这也仅仅是秦芷若自以为是罢了,毕竟她进门两年,是个什么性子,不止安夫人就是族老们也是知道的,眼下这出风头拔尖倒显得整个人更加刻薄。
  安夫人微微周围,淡淡应了一声后,又让身边的丫鬟将童晚香怀里宝儿抱到了自己腿上。宝儿长得十分讨喜,见着生人也不哭,只一个劲地咯咯笑。
  如此,让安有道和安夫人更加喜欢,要不是眼下还有事情,只怕会一个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安有道也很开心,二儿子从小被宠坏,导致现在无所事事,成天斗鸡走狗,本来还想给他在朝廷里安排个事,可这小子不争气,安有道也懒得再管了。
  眼下再看这个流落在外的大儿子,却是满意得紧。
  “好了,今日我来的目的各位族老也知道了,河儿便是我和夫人先前在外被歹人抢走的儿子安诚,幸好被青城村的一位农妇所救…”
  “要不然今日也不会阔别重聚了。”
  族老们先前没有见着刘河还有一丝怀疑,但也只是不解罢了,毕竟谁会放着亲儿子不要,又认一个不相干的人回来?
  此时见着刘河,这样的顾虑全部消失,毕竟这两人的确长得太像了。
  就是随便走在街上也会被认为是两父子的。
  话不多说,如此也就按照心里想法说了下去:“既如此,今日就先来给祖宗上柱香吧,今日一过,我们几个再将你们几人的名字都加在族谱上去。”
  “爹,族长,这事情也太不谨慎了吧,光凭着这一句两句话就认定他是安家的人?”
  安霖和媳妇早就串通了一气,此时立马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安有道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你这话是何意,为父的儿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胎记,再加上长相,和刘婆婆的话,这一切表明了他就是自己的诚儿。
  平日里这家伙头脑里没有半点货,这时候蹦出来,想必是受了那媳妇蛊惑吧。
  安的是什么心,安有道又怎会不知?
  安霖很怕自家老子,经过这么一说,整个头又低了下来,秦芷苏看了来气,立马狠狠地对着他的手腕一掐。
  这一下让安霖清醒了许多。
  “爹,我知道他和你长得像,但咱们偌大的安府,就是外头的丫鬟们都想挤破了头进来,更别说是主子了,怎么着也得妥善些不是?”
  “如若不然,让大家还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得来…”
  听着自家丈夫一字不差地说完自己早就和她交代的话,秦芷苏这才将手给松开。
  虽然这样的小动作不会有人看见,可两人脸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大伙儿自是瞧得清清楚楚。
  安有道虽然心底不舒服,但也觉得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若是这么稀里糊涂认下了诚儿,自己和夫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其他人就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如此,又开了口。
  “那依你所见,要如何?”
  安霖原以为自家老子还要反驳,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松。
  “就来个滴血认亲,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安有道点了点头,他认准了刘河是自己的诚儿,所以也不怕什么,正好借着这个事情堵住大家的嘴。
  “诚儿,你意下如何?”
  刘河还是不太习惯被人叫这个名字,但既然问到了头上自然得开口。
  “随便。”
  童晚香也没有异议,毕竟今日一早便从江姐姐派来的那黑衣人里知道了二房想要使什么坏。
  其实她可以拒绝,但如此一来,反倒显得自己畏畏缩缩。
  她童晚香也不是怕事的人,既然他们敢做,那自己便会斗到底。
  当然,这样的心思,秦芷苏却是不知道的。如今见着两人那样子,只觉得一会儿可得有好戏看了。
  只要证明了这两人不是公婆亲生的,又有什么资格来和她抢东西呢?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来人,去取东西来。”
  族长发话了后,立马有丫鬟走了出去,没过片刻就将碗和清水,还有一把小刀拿着放到了桌案上。
  东西摆好了后,安有道招呼着刘河一左一右地走了上去,各自用小刀划伤了指腹,出了血后对着碗里滴去。
  两滴圆润的血珠在清水里徜徉而后满满散开。
  就在众人等待着它们融合时,却渐行渐远,各自往碗的另一端飘去。
  血不相融。
  大伙儿皆是瞧得震惊,就是安有道和安夫人也傻眼了。
  难不成,刘河不是自己的诚儿?
  怎么可能?
  安霖看了自己媳妇一眼,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末了又开口:“爹,娘,我就说没有那么容易吧。”
  “找了大哥十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找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指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的话里全是奚落,让安有道怒了。
  “你给我闭嘴!”
  安霖被打得有些懵,虽然反应不过来,可心底却是高兴的,这下,再也没有人抢走自己的爵位了。
  “血不相融便表示不是样生骨肉么?那要是血相融呢?”
  童晚香走近,故作不解地问。
  听了她这话,秦芷苏只觉得太蠢了,本来不想说什么,但为了凸显自己的文化和见识还是笑着答了起来。
  “这都不知道啊,血相融的话就是表明是亲生的父子关系咯。”
  童晚香点了点头,脸上又涌出几分诧异。
  “我还从未见过,要不,你让二公子来演示一下?”
  她的模样本就生得讨喜,如今说出这话自然没有人会以为是故意的,权当她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秦芷苏也是如此。
  所以不经意间又仰头答了起来:“好啊!”
  才说完,又有些后悔,想改更是来不及。
  如此也没再多说,反正这女人只是个乡下的土包子,不止没见过世面,还蠢得很。自己糊弄几句也没什么。
  “不过,我要重新让人去接一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