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碰你了
  唐酥低头看着故意磨蹭的员工,霍斯年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出去,等下再来收拾。”
  那人哪敢待会再过来,龙卷风一般把那些文件全收攥在手里,像是一瞬间长出来七八只手。
  “好了好了,我马上出去。”
  唐酥抿着唇,眉头攥得紧紧的,霍斯年忽然间也生出了好脾气,靠在椅背上等她开口。
  “你为什么让她碰你。”
  霍斯年目光一闪,但是这个动作很快,几乎肉眼是看不见的。
  “我没有。”
  “没有?我都看到她在撩你的腿。”
  霍斯年轻声道:“我的腿没有知觉。”
  唐酥一愣,刚才聚集在胸口的怒火,顿时向四下散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所以你刚才连门都不敲冲进来,是吃醋了?”霍斯年冰冷的眼底,竟生出不常见的笑意。
  唐酥目光看向别处来掩饰内心被揭穿的慌乱:“仙儿让我来求情,她不想被关着。”
  “你这个嫂嫂做的挺称职。”霍斯年含笑的语调里,多了几分调侃。
  谁不知道他这是在酸自己,唐酥朝他瞪过去道:“那是你的妹妹,仙儿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万一酿出什么大麻烦,后悔的是你!”
  没人比霍斯年更加清楚霍仙儿的脾性。
  她从小被他圈起来保护,性格比寻常人要单纯,可也执拗,宁折不屈。
  如果她真的喜欢麦克,那就算费尽心思也会把他拿下来。
  而此时这位宁折不屈的霍家小姐,正在量度阳台到后花园的距离,她手中攥着一床扭成一股绳子的被单。
  被单一节一节地连接在一起,估算完高度后,霍仙儿开始丈量自己手里的被单,这已经是她能搜出来的所有布料,其中还有她最喜欢的几条裙子。
  长度够了!
  这时霍仙儿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露出狡黠的笑容。
  看这下,谁还能挡得住她!
  被单一头系在阳台上,霍仙儿抱着比她人还大的床单团,费力一扔,麻绳般弯曲的被单逐渐笔直落在地上。
  虽然还有一节距离,但是无伤大雅。
  霍仙儿背着她收拾的黑色登山背包,带着帽子,用她平时玩攀岩的身体感知,慢慢地往下挪。
  砰——
  她问问地跳了下来,目光透着坚毅,除非有必要,否则她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霍仙儿没想到,自己刚转身就碰到轮椅上的霍斯年。唐酥在霍斯年身后用嘴型告诉她:你完了。
  ——
  夕阳把整个锦园都镀上一层薄纱般的金色。
  明明是温暖的午后,却被锦园里面森冷的寒风削弱不少暖意。
  霍斯年冷着脸,凌厉的下颌线像是绷紧的弓弦。
  偷跑被抓个现行,霍仙儿虽然也有些胆怯,但是一想到霍斯年给她禁足,她就来气,横着脖子。
  唐酥整理了下霍仙儿翘起来的衣领,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你哥本来都已经解除你的禁足了。”
  霍仙儿一脸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这话太大声了,霍斯年听得面色一沉。
  “你还想继续被关着吗?”
  “我当然不想。”霍仙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她是真没想到霍斯年这么快就把她放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不阻止我跟麦克交往?”
  “不——”
  唐酥抢过话头说道:“我跟你哥已经商量过了,恋爱是个人自由,但是麦克那个人是情场浪子,你要多加小心。”
  “我才不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还欠我一场电影呢,我今晚就去约他!”霍仙儿开心地往二楼跑。
  霍斯年正要怒斥,又见霍仙儿跑过来抱住唐酥的脸一亲:“嫂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如果不是你,我哥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我。”
  霍仙儿总是知道怎么引起霍斯年的怒火,没等霍斯年发火,她就跑到二楼了。
  “希望你说的办法奏效。”霍斯年哼道。
  唐酥道:“你了解麦克,我了解小女孩的心思,只要她认出麦克的真面目,就不会喜欢他的了。”
  ——
  时间过得很快,霍斯昀第二次收到催债的信,这次的信是直接送到霍家老宅。
  几个佣人在摘菜的时候,嘀嘀咕咕讨论:“最近门口多了好些陌生人呢。”
  “对啊,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已经报过一次警了,那些人都不怕。”
  霍斯昀端着一个空杯,面色慌张地贴在门边的墙上。
  门口出,一个佣人拿着一个纸盒,眉心紧紧皱着:“这个盒子怎么有点腥。”
  运单被褐红色的干涸痕迹盖住了寄件人信息,收件人写的是霍斯昀。
  念念叨叨的佣人撞上一堵肉墙,她定睛一看忙不迭道歉:“对不起二少。”
  霍斯昀目光闪烁,浑身肌肉都紧绷着,仿佛佣人手里拿的东西是他内心深处最可怕的。
  “二少正好,这是你的件,要不要拆开来看看,会不会是恶作剧啊?”
  佣人一个踉跄,霍斯昀没说一句话就忽然推开她,像是谁要抢那个箱子一样。
  “二少——”
  霍斯昀面色苍白,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瘦了不少,脸上的肉都只是薄薄一层贴在骨头上,瞪着眼睛的时候,仿佛眼珠子镶嵌在骷髅头上。
  “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霍斯昀抱着箱子,低头走上二楼,却在半路撞上霍震霆,他一手抱着盒子,一手连忙抓住楼梯扶手,这才不至于让自己给掉下去。
  “爸。”看清来人后,霍斯昀瞳孔放大,紧张地喊了声。
  随后他便不敢看霍震霆,连嘴巴都干了起来,吞咽口水都觉得困难。
  “冒冒失失的,抱着箱子去哪里?”霍震霆伸出手去,却见霍斯昀跟惊弓之鸟似得背过身。
  这一下子透露出来的奇怪让霍震霆眯起眼睛,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霍斯昀道,“我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要去上洗手间。”
  他点了点头,似乎是跟霍震霆打招呼,便蹬蹬蹬地从霍震霆身边走过。
  他满头大汗,像是在桑拿房里面拎出来一样。
  回到房间,霍斯昀打开那个箱子,里面臭气熏天,那是一团长满蛆虫的动物内脏。
  纸箱砰的一声掉落下来,霍斯昀跑到厕所里面干呕。
  这些人是在警告他。
  如果不还钱,这些腐肉就是他的下场。
  这时,门那边传来门锁被反复打开,但是一直打不开的声音,有人在强行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