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怕吗?
  第91章 你怕吗?
  大理寺。
  贺寅翻阅着宗卷,越翻阅着清冷的眼中越是有着淡淡的狠戾,他下首坐着的是姚夙玺,脸上同样噙着深沉的脸色。
  “怀王这么多年来得罪的人这么多,从渝州到漓江城,漠北到京城,被怀王灭门的那些世族都是这般的多,并且在怀王府上凶手并未留下任何的痕迹,如果我们这般的查,要从何处着手?”
  贺寅闻言,把手中的宗卷放下,“凶手下手快狠准,就连一只鸟的不放过,一夜的时间就让整座怀王府变成坟墓,这一点便能看出,怀王对凶手有着血海深仇。”
  姚夙玺斜长的眼中全是疑惑,“皇上就连皇榜悬赏都贴了出来,足以看出对怀王府这件事有多动怒,眼看着太后的寿宴快到了,京城中还有别国的王爷,使臣,此番真是让他们看了一场西秦的好戏啊。”
  贺寅轻轻一笑,说道:“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动怒的原因,当初怀王从齐北回京的时候,出了那般的事情,皇上也没有过多的追究,明知怀王在云阳城被害与靖南王府有关,偏偏皇上选择睁一眼闭一眼,而靖南王府给皇上的理由便是怀王在靖南王府成亲时遇到了乱臣贼子。”
  姚夙玺把手中的宗卷放下,嘴角的笑意更深,“这么说起来,皇上一直都在与靖南王府暗中较量啊。”
  贺寅把目光看向姚夙玺,用一种前辈的口气说道:“夙玺啊,做为皇上的臣子,不管日后是哪位皇子继承那个位置,大理寺只忠于皇上,而那些皇家暗地中的事情,知道也要当做不知道,这做人啊,眼光放长远一点,而且,怀王这件事刑部已经插手进来,你我好好的掂量掂量。”
  姚夙玺听着这掂量掂量四字,眼中笑意淡去,刑部的人参与进来,皇上是觉得大理寺没有那个能力追查怀王府的案子?还是西秦在短短的半月来,死了两位公主,死了一位王爷,要在太后的寿宴上把西秦的面子挽回来些?
  “是。”姚夙玺的口气中带着一丝尊敬。
  贺寅今年也不过壮室之年,在三十岁就做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能力手段及眼界都是非常强,从不参与皇子之争,在朝堂之上能做到两袖清风,也算是奇人。
  姚夙玺在贺寅的手下也算是好事,不过朝堂历来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在朝堂之上,人心赌人心,只要有足够的手段,便能把昨日是你头顶之人,拽下来踩在脚底,俯视众生。
  贺寅淡淡看了一眼姚夙玺,“怀王府这桩案子,灭门的有些莫名其妙,平日怀王都没有出府,而从接近年关怀王都是在床榻之上度过,若是要灭门早在怀王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便可。”
  贺寅这般说着,清冷的眼睛微微暗沉,“可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灭门?”贺寅有些想不通,便不在想,沉着声音说道:“就算是刑部之人插手进来,也不过是悬案而已,这些时日让禁军在京城中频发一点走动,在太后寿宴过后,刑部之人自会像皇上禀报,不过,在这期间,若是知晓一点的线索,也不能放过。”
  姚夙玺恭敬的听着,嘴里说道:“是,贺大人。”
  贺寅看着桌面上推着的宗卷,继续说道:“吩咐下去,让整个西秦的地方官员注意一些不寻常的人,特别是京城中。”
  “是。”姚夙玺说着便起身。
  这个时候从大门侧走进来一位男子,模样有些清俊,一身云纹锦袍脖间围着白色的狐裘,他手中拿着一封信,走进来便看向贺寅,说道:“贺大人,这个是刚刚我进来时,大门处的侍卫交给我的。”
  贺寅看着已经放在他面前的信封,剑眉一挑,说道:“知道是谁吗?”
  “不知。”
  贺寅闻言,垂眸看着信封,拿起拆开。
  姚夙玺看着贺寅,云纹锦袍的男人看着贺寅,屋中有些安静,只看到贺寅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姚夙玺浓眉轻轻皱起,问道:“是什么?”
  贺寅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好。”
  姚夙玺脸有些惊讶,问道:“有怀王府被灭满门的线索了?”
  贺寅冷笑一声,“就算是一个假线索,都传到了大理寺,便会传进御书房,就算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到,本官也要去一趟。”
  说完便起身,“去靖南王府。”
  姚夙玺与云纹锦袍男人相似一眼,便跟在了贺寅的身后。
  靖南王府一如既往的紧闭着大门,只是偶尔有出府的丫头,一辆马车在靖南王府停下的时候,刚好遇到正要出门的岚桑。
  岚桑看着迎面而来的三个长相不俗的男人往靖南王府大门走来时,柳叶眉轻轻一挑,跟在江灼的身边久了,便谨慎许多,这三位不是一般的人,便是大方的把靖南王府大门打开,微微低着头:“不知三位找谁?”
  贺寅看了一眼岚桑,口气还算客气,“本官来找世子妃询问一些事情。”
  岚桑抬眸看向贺寅,眼中有着疑惑,这个自称本官的是谁?
  姚夙玺立即在一旁说道:“这是大理寺少卿,贺寅,这位是大理正,徐贤,在下是姚家长子,姚夙玺。”
  岚桑听着姚夙玺的声音,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便说道:“奴婢带你们去见世子爷吧。”这般鲁莽的说见世子妃,让江灼单独见三位男子,若是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贺寅闻言,深深的打量了一番岚桑,靖南王府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是这般的谨慎,果然靖南王府真的不一般。
  徐贤的脸上全是笑意,供着手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岚桑脸色一正,带着三分恭敬七分疏离,说道:“请。”
  ……
  因着伏璟喜欢与江灼一个院子,书房也在韶华居,岚桑带着贺寅三人走进了韶华居。
  在韶华居的大厅中,岚桑说道:“三位请稍等。”
  岚桑说完便走出大厅中,贺寅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接着便是徐贤,姚夙玺坐在最末。
  这几日伏璟也是特别忙,江灼也没有过问,一是江灼觉得伏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又不是什么无知少女,断不会缠着他,二是这几天蒋怜儿要接近生产的日子,江灼时常都陪在蒋怜儿的身边。
  她刚从蒋怜儿的院子回来,便看到岚桑往书房去,便叫住了她,“岚桑?”
  岚桑停下脚步,看着回来的江灼,嘴角带着笑意,便绕开围栏,走到江灼的身侧,嘴角带着少许的笑意,“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二哥回来了,我便回来了。”江灼说着往书房的方向望去,问道:“是找世子有什么事情吗?”
  “大厅中坐着大理寺的人,刚刚奴婢原本打算出府买一些东西的,刚出府便见到三个人往靖南王府走来,说是要找小姐你询问一些事情,不过奴婢觉得还是世子出面比较好。”
  江灼淡淡一笑,知道岚桑在担心什么,不过这里是靖南王府,她还不需要怕什么,说道:“世子这两天比较忙,还是我去吧。”
  江灼刚刚走了一步又停下,说道:“你去书房外等着世子,待他事情处理完了,那便来大厅吧。”
  岚桑微微低头,恭敬的说道:“是。”
  江灼身后跟着的是那日唯一一个没有被发卖的丫头,慈儿,这些时日都跟在江灼的身边,江灼也没有问过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会有从容不迫的气势,不过她喜欢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
  慈儿对着岚桑点了点头,便跟上了江灼的脚步。
  岚桑也转身往书房的方向的走去。
  贺寅三人坐着也是在打量这大厅,靖南王府对于京城的人来说都比较陌生,又带着神秘,而如今走进靖南王府,心中总有些好奇。
  徐贤嘴角的酒窝有些迷人眼,他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座府邸是先皇建造给伏太妃的,听闻每一座院子都是先皇亲自题名,然而这些年靖南王府都是在齐北生活,就这么一次靖南王府的人全部上京,便是接二连三的出事情,也不知道是靖南王府招人恨,还是靖南王府中的人招人恨。”
  贺寅闻言,浓眉轻皱,身后的侍女把茶水倒满后,又站在身后,贺寅看着茶杯中还在打着旋的茶叶,嘴角扯出一抹浅笑,这么好的茶水,靖南王府真是深藏不露。
  姚夙玺同样是看到了茶杯中的茶,眼中微微一亮,便端起茶杯。
  这个时候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寅与徐贤,姚夙玺同时往大厅中的大门处望去。
  月白色的云锦裙,走进来的女子就是开始看了三人一眼,便把视线移开,脸上未曾有表情,她走到主位上坐下。
  姚夙玺见过江灼,便起身,贺寅与徐贤同样起身,供着手,“下官见过世子妃。”
  江灼凉凉的视线这才一一的从三人脸上划过,随即她微微一笑,如幼兽般的双眸深处显出一丝残忍,声音亦然带着一丝凉意。
  “不知三位大人找本世子妃有何事?”
  贺寅看着江灼那双从容的眼睛,也是没有拐外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下官听说世子妃在齐北云阳城的时候,与怀王,怀王妃有些纠葛。”
  大厅中有一刹那的杀气,江灼双眸中带着笑意,轻飘飘的说着,“是有些纠葛,怎么了?”
  几个字江灼说的轻飘飘,却莫名带着寒意,贺寅看着正看着他的女子,明明声音有些轻飘,但是听在他的耳中却是有些沉闷,沉闷的砸在他的耳中。
  徐贤也是在打量江灼,对于江灼的回答,也是有些几分意外,如今怀王府出了这般的事情,很多朝堂之上与怀王有关系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抛开怀王府与自己的纠葛,这个世子妃却是这般的说了出来,他把刚刚看好戏的眼神收了收。
  “不知世子妃对怀王府这次的灭门有什么想说的吗?”贺寅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女子,嘴角带着一些笑意,“听说世子妃还是闺中小姐时,江家原本打算江家五小姐嫁给怀王的,而如今的怀王妃好似也对世子妃有些不满,如今怀王府这般的被屠杀,怀王府中没有一条活命。”
  “可,与靖南王府有没有关系?”
  江灼听着贺寅的话,优雅的端着小桌边上的茶杯,轻酌一小口后,淡定从容的说道:“那本世子妃就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本世子妃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有些可惜了。”江灼淡淡的说着却直直的看着贺寅,轻然道:“可惜、没死在我的手中。”
  屋中的三个男人听着这一道轻然的声音,眼中有些不可置信,这靖南王府的世子妃是不是太狂妄了些?一个小小的女子还这般从容不迫的说着这句话。
  可惜没死在我的手中。
  她怎么敢。
  江灼低眉敛目,声音不高不低,偏偏气势有些咄咄逼人,“就算江家当初是打算我嫁给怀王,你们是来靖南王府质问璟世子对怀王妃的不满,还是来质问本世子妃、怀王府没有一条活命是本世子妃做的、”
  “或者,是靖南王府把怀王府灭门的?”
  贺寅清冷的眼睛微微一顿,他看着江灼,历来游走在朝堂之上的老狐狸被江灼这几句话差点憋出内伤,他只是想着那封信都传到了大理寺,文政帝怎么会没有收到,做为西秦的臣子,出了这种事情,不管线索真与假,都是要调查一番的,他也知道适当的问问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个世子妃说的话这般咄咄逼人。
  “下官没有这个意思。”贺寅供着手,说道。
  “没有这个意思?”江灼下巴微微昂着,看着贺寅的眼神有些藐视,“没有这个意思贺大人便不会走进靖南王府,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在官场的作风便是这般的、”
  江灼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贺寅,“这般的随便?怀王府被灭门就是来质问一个后院的女人?本世子妃倒是想问问贺大人是从谁的嘴里听说本世子妃与怀王妃,怀王有纠葛的。”
  徐贤和姚夙玺听着江灼说话的态度,眼神便望向屋中的别处,这世子妃也不是一般的难缠啊。
  贺寅看着江灼嘴角的笑意,清冷的双眼带着一些凌厉,低声道“世子妃应该知道下官的职责是什么,只要有线索下官便会一一查起,怀王府满门被屠杀,没有血海深仇,不会连怀王府中的奴扑都不放过。”
  “所以,贺大人便怀疑靖南王府是吗?是觉得靖南王府先屠了怀王府满门,接下来是不是该屠了皇室满门呢?”江灼话语锋利,毫不留情的往事大的方向说起。
  贺寅脸色一沉,供着手冷声道:“世子妃慎言!”
  徐贤与姚夙玺同样脸色一冷,看着江灼。
  “贺大人也知道慎言啊。”江灼嘴角全是讽刺之意,“靖南王府不管是在齐北,还是在京城低调的如隐形,本世子妃不管贺大人是从谁的嘴里知道了这些事情,本世子妃警告你,如若有下次,靖南王府可不管你是大理寺少卿,还是谁,一样可以把你扔出靖南王府的大门。”
  贺寅看着江灼,嘴角的笑意有些深,便是起身,供着手说道:“世子妃说的是,怀王府这件事本就与靖南王府没有什么关系,下官告辞!”
  江灼并未有在看贺寅一眼,徐贤看着贺寅跨出大门的身影,起身便对着江灼供着手说了一句下官告退便跟了上去。
  姚夙玺看了一眼江灼,也是起身,正是这个时候,云溪推着轮椅上的男子,从转角处出来,看着搭在轮椅上两侧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动。
  云溪便喊道:“贺大人请留步。”
  贺寅脚步停下,转过身,看着从游廊处轮椅上的白衣男子,浓眉一皱,徐贤轻抿的薄唇待看到伏璟的时候收了收。
  “内人被本世子宠坏了,还望贺大人别与她计较。”伏璟温和的声音响起,温润如风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警告,“至于你听说的怀王妃,怀王与本世子内人的纠葛,贺大人听听就好,闺阁中的姐妹,难免有些纠葛。”
  贺寅也是第一次这般近的接触这个靖南王府的世子,不良于行,清贵无瑕,还带着少许的灵动之气,加上刚刚已经见过手的世子妃,这夫妻俩怎么看都不简单。
  他看着伏璟,供着手带着少许的笑意,便说道:“此番本就是下官冒昧,还望世子爷见谅。”
  伏璟眉宇间尽显绝色,有些艳丽,温和的目光带着三分的凌厉,“想必贺大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那本世子便不多留了。”
  贺寅嘴角一笑,说道:“下官告退。”
  徐贤对着伏璟供了拱手,便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姚夙玺站在了伏璟的身侧,说道:“世子爷可有空闲时日?”
  “姚公子可有事?”对于姚夙玺的询问,伏璟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姚夙玺剑眉轻轻一挑,对于这个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表兄,他有些不愿接触,除了伏璟是靖南王府唯一的子嗣外,姚夙玺还不喜欢伏璟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听着伏璟的没有情绪的声音,便说道:“祖母这几日都在念叨着你这个外孙,如若世子爷有时间,可以去姚府看看你从未见过的外祖母。”
  伏璟薄红的唇抿成一道坚毅的弧度,声音清冷,“过些时日。”
  姚夙玺闻言,便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先行告辞。”
  伏璟看着姚夙玺的背影,凌厉眼光一闪,嘴角的笑意有些冷意,“让人盯着姚府的每一个人,就算是每日出府的小厮都不要放过。”
  “是,主子。”
  云溪说完便转身,伏璟推动着轮椅转身,便看到江灼站在大门侧,嘴角的笑意从冷意变幻成柔意,说道:“站在那里做什么?”
  两人相视着,却是突然笑出了声,一模一样的笑,江灼收了收眼中的怀疑,便走到伏璟的身侧,蹲下身,看着他,说道:“他们怎么会来靖南王府?难道就真的怀疑是靖南王府干的?”
  伏璟嘴角的笑意有些变化莫测,他说道:“就算是靖南王府干的又如何?祁家的人能拿我怎么样?”
  江灼看着伏璟认真的模样,噗呲的笑出了声,握着他的手,说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伏璟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拢,他就这般看着江灼,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清贵的如天上的一抹月光,江灼柳眉轻轻皱起,“最近三皇子好像也没有来找你,是他不来找你,还是他没有在京城?”
  伏璟沉静的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小灼,推我去外院。”
  江灼眉梢微微拧着,起身走到伏璟的身后,便没有在问,她推着轮椅,他目光平视着前方,交叉的双手有些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发白。
  两人在韶华居外的青石板上走着,小道两边还有些没有融化的积雪,江灼隔了好半响才说道:“你与三皇子在暗中做什么?”
  伏璟双眸微微一颤,淡笑道:“他从小要的便是西秦的江山,我与他关系甚好,当然得帮他一把。”
  江灼闻言,嘴角的笑意淡淡消失,说道:“所以,你们要做什么?”江灼不想伏璟与三皇子有过多的接触,想着柳焉的结局,若是伏璟这般帮着祁承寒,待祁承寒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反过来对付靖南王府怎么办?
  伏璟听出了江灼声音中的担忧,便安抚的说道:“祁承寒还没有那个胆子把我怎么样,你不必担心。”
  轮椅声音停下,江灼走到伏璟的前面,蹲下身直视着伏璟,“伏璟,你不能这般对待祁承寒,若是你帮他夺得天下,他反过来对付你呢?”
  伏璟不答反问,“那你怕吗?若是祁承寒成了西秦的皇帝,反过来对付我,你怕吗?”
  “我为何怕?”江灼淡淡的笑着,“你说过要一辈子护着我,伏璟,若是你有朝一日有什么事,不能护着我,那、”
  “那怎么样?”伏璟戏虐的问道,他倒是想听听他的五姑娘会出什么惊艳他的话。
  “那便换我护着你。”江灼认真的看着伏璟,声音柔柔的。
  落在伏璟的心间便是一股暖意袭来,他半垂的双眼中带着一副难测的光芒,声音有些温暖,有些向往,他说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孩子。”
  “孩子?”江灼凝眉,“难道我说生就生?”江灼从未有想过像蒋怜儿的模样,脸上全是母性的光辉,她也没有想过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对着她喊娘亲,那种感觉有些微妙。
  伏璟看着江灼眼中没有以往的反感,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说道:“我只是说说,就像你说的,都得看缘分。”
  江灼缓缓伸手抚上伏璟的脸,那飘动着的墨发瞬间被白皙的手给压在他的脸上,她的眼中有憧憬,明知这人是瘾,沾上了便放不开,她却甘之如饴,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喜欢在他的身边,她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她喜欢……
  “伏璟。”
  “嗯。”伏璟看着江灼眼中的情绪,嘴角的笑意更深。
  “有什么事情别瞒着我。”
  骨节分明的手握上了他脸上白皙的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突然之间空气中有些安静,两人相视着,在被一道脚步声给打断,云溪看着蹲着身子的江灼,停下了脚步,随后又看到江灼起身,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每次都是他打扰主子的好事。
  伏璟拉着江灼的手,便说道:“你先回房间,或者带着岚桑去允阑的院子。”
  江灼轻轻挑眉,看着伏璟,嘴角有着笑意,说道:“好。”
  伏璟眉宇间有点冷艳,便转动着轮椅,江灼看着慢慢回韶华居的人,她姿态淡然,眼中有着淡淡的凄凉,她知道他有事情瞒着他。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江灼才回神,往蒋怜儿的院子走去。
  韶华居的书房中。
  云溪与云薄并站在书案的前面,他们看着轮椅上的人,都是立即低下头。
  “主子,此番来西秦的西域太子并非是西域太子。”云薄恭敬的说着。
  伏璟眉宇间此刻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怀王的事情传遍了西秦,漠北的西域当然想挑起战事。”
  云溪闻言,浓眉一皱,“主子你的意思是这西域太子会在西秦出事?”
  伏璟看着书案上躺着的折子,温润的眼睛轻轻一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便会在太后的寿宴上。”
  “那,阻止吗?”云溪问道。
  伏璟的声音如平静如三月的湖面,“等的就是这一日。”
  只要西域挑起战事,不光齐北是他的,漠北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秦恒今日入了皇宫,在御书房呆了一个时辰,随后皇后也去了御书房。”云薄继续说着,“李由这段时日虽然在文政帝近身伺候,可文政帝并没有像对刘砷那般对李由。”
  伏璟淡淡一笑,便说道:“秦恒交给世子妃,你们在暗中让世子妃抓到秦恒的把柄,还有把江允凡的野心巧合的让世子妃知道。”
  伏璟眉宇间的惊艳,让人看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凌厉。
  “大理寺的贺寅是三皇子的人,不过,贺寅历来有些难对付,别让他接近世子妃。”
  “是!主子!”
  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宁静,看着桌面上的折子,说道:“告诉萧钬。”
  “可以开始了。”
  这个时候除了云溪云薄外,房间外走进来一位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萧钬的神色有些儒雅,说道:“我来的真是巧,刚好听到你提到我的名字。”
  伏璟的目光带着有些疏离,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钬半垂眼眸,嘴角带着笑意,“经历怀王府的事情,皇子们都不安分了,三皇子如今还没有回京,五皇子历来也是个心狠的,我在担忧三皇子的安危。”
  伏璟看着萧钬,好似那双眼前能洞悉一切,他带着一种肯定的语气:“文政帝出事了?”
  萧钬的视线从伏璟的脸上划过,剑眉一皱,说道:“今日秦恒进宫,不久后皇后也去了景阳宫,皇上本就到了天命之年,哪里受得了刺激的事情,想必秦恒与皇后早就暗中密谋着。”
  “文政帝可有什么大事?”伏璟的声音温和平静,好似文政帝的事情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放心吧,在皇宫中的那几位没有把靖南王府都弄走前,是不会真的对文政帝怎么样的。”萧钬说着,便从小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后,便继续说道:“你得小心你秦恒,他可是在暗中对付你的世子妃呢。”
  伏璟闻言,温淡中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寒意,说道:“贺寅今日收到的信笺便是他的手笔。”
  “还有皇后的手笔。”萧钬说着,“贺寅这个人从来都是两袖清风,从来都是听从文政帝的,如若皇后对他施压,怕是物极必反。”
  伏璟的嘴角有些笑意,眉宇间有抹寒气在凝聚着,他说道:“你的意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