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唐乌林从[暴躁]到[微笑]只需要一个倪梦]
  [哈哈哈唐乌林在倪梦面前真的变好乖啊,好像所有的暴躁都可以因为她而平息]
  [呜呜呜这真的是我磕过最甜的cp,泥塘(倪唐)yyds!]
  热搜第一很快刷新,瞬间变成:#暴躁影帝,在线文明吃醋#
  叶思凝一向冲在吃瓜前线,她把微博转给倪梦看,倪梦哭笑不得。她只是不让唐乌林在糖果面前说粗话,但是没有让他不发脾气啊。倒也不用刻意微笑。
  [叶思凝: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唐老师。他平常都这样???]
  [倪梦:呃……]
  她有心替唐乌林解释几句,但是么,好像也编不出太多的瞎话。
  [叶思凝:懂了。]
  [倪梦:……嗯。]
  她尽力解释了。
  [叶思凝:讲真,反差好大,我以为唐老师在家里就是那种什么废话都不说,有事对你动动手指头,高冷地宠你,甚至在床上都是一本正经教育你的类型。没想到是个闷骚醋坛子orz]
  [倪梦:↑这是什么恐怖言情,你想吓死我……他来了,删记录,拜拜~]
  倪梦赶紧把“在床上”那条聊天记录删除。
  姐妹之间的悄悄话,要是被唐乌林看到多尴尬,而且唐乌林搞不好“借题发挥”,他把玩笑话变成事实怎么办。他在床上才不正经,要是一本正经起来……难道要一边饰演一位正经严肃的老师,跟她讲课,一边跟她进行庸俗运动?
  仿佛在床上听老师的训诫。
  她虽然读书的时候一向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其实她也很怕老师,对老师有天然的恐惧症。
  这样的床上活动太吓人了。
  倪梦刚删掉记录,唐乌林就敲门进来了,他随手带了一杯热牛奶上来,倪梦藏起手机,虽故意装作不动声色,可眉眼细微的表情仍旧逃不过一个戏骨的火眼金睛。
  唐乌林把牛奶递过去,问倪梦:“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倪梦低头抿了一口牛奶,说:“嗯,魏萱招了人手,上手挺快的,我就先回来了。”
  唐乌林作势过去吻她额头,倪梦推开他,说:“……别,我身上有猫毛。我去洗澡,你等等我。”
  唐乌林闲坐在卧室阳台上,眺望楼下苍翠的槐树,等倪梦从浴室出来。但他脑子里,已经捕捉到了倪梦刚才微有些慌乱的神色,不免疑心起来。
  倒不是怀疑倪梦有什么大事瞒着他,肯定是一些不想跟他说的小秘密。
  是什么呢?
  半小时后,倪梦从浴室出来,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见手机还在原位置充电,心虚地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问:“我妈把糖果接回来没有?”
  唐乌林从阳台进来,四指拨开玻璃门,迈着沉静的步子,优雅且从容,这时候外人常常看不出他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他说:“糖果今晚去唐晔那边。”
  秦韵和唐新荣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哄糖果,糖果最近倒是很乐意去唐家老宅玩儿,有唐晔照顾着,保姆也会跟着,唐乌林和倪梦偶尔会允许糖果过去住一晚上。
  倪梦也很放心将糖果交给唐晔,又顾及唐乌林的心情,毕竟是他父母,只要糖果自己乐意,她也乐得把孩子放出去,夫妻俩在家过二人世界。
  没了糖果,家里安静不少。殷雪梅和倪海生也带着倪温回了倪家,偌大的别墅此时只剩下唐乌林和倪梦夫妻两人。唐乌林让人送了西餐过来,陪倪梦吃了顿烛光晚餐,两人边吃边商量十一月份的婚礼细节。拖拉到现在的婚礼,终于定在了巴厘岛。婚纱尺寸也量好了,还有一个月就能完工。
  倪梦酒量不好,入口的酒只觉得甜,也没在意度数,喝光之后才觉得晕乎乎的。
  晚上她半醉着被唐乌林抱上床,醉眼迷蒙间,看到唐乌林穿起了长袖白衬衫和款式老派的西装,他带着无边框的透明眼镜,神色蓦然冷肃起来,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像极了她印象里老师的形象。
  倪梦拉着被子躲起来,只留一双乌溜溜水蒙蒙的眼睛怯怯露在外面,委屈地说:“你换身衣服……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唐乌林欺身压上去,不急不缓地解开衬衫扣子,嗓音磁沉严肃地说:“换什么?我脱掉就是了。”
  那张脸就很冰冷严肃,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好像在扫视课堂里不专心的学生,脱掉衣服也是没用的。倪梦怀着一种亵渎的态度,玷污了神圣的某人。
  不得不承认,唐乌林演技很好,全程都没让她出戏。一些特殊的台词,在昏暗的灯光下,给她营造了身在上课中的错觉。
  事毕,倪梦脸上潮红未褪,心也还在跳。
  但是……颅内正回甘。害怕的东西,以另一种形式体会,居然变得新鲜刺激。以欲望凌驾对权威的恐惧,异常的令人兴奋且向往。
  唐乌林赤|裸着上身,捧着剧本推了推眼镜,修长的指尖拨过一页纸,冷静地仿佛刚下课。
  根本不像个刚刚难以自抑在柔软傲然雪峰里低吟过的人。
  不愧是影帝,事后也不崩人设。
  倪梦打算把唐乌林所有影片都刷一遍。
  丈夫有这么好的演技,不用实在浪费。
  第59章
  《蓝房子》综艺结束后, 热度渐渐消退,被新的热点替代。
  倪梦的生活也终于回归了平静,时间走到九月, 糖果开始上幼儿园。虽然幼儿园就在别墅附近,但到底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去另一个新环境生活, 倪梦还是很担心,开学的头一天晚上,一大家子一起, 给糖果做了很多心理工作。倪梦本来不紧张,被全家上阵的阵势吓到, 反而有些紧张了。
  糖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去幼儿园是什么概念,只听殷雪梅描绘了很多美妙的蓝图,十分期待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九月一号开学,倪梦和唐乌林一起送糖果去学校,两人和别的家长一样, 在窗外偷偷看着班内情况。糖果小朋友因为算是班里的“小明星”,当选为小班长,已经成了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很快地融入了环境。
  唐乌林和倪梦虚惊一场, 看了很久终于离开。
  夫妻二人回家之后, 倪梦换衣服打算去工作室, 今天工作室从南方来了很专业的救助团队, 她和左雨雯约了时间见对方。唐乌林则要去公司去开个大会。
  唐乌林亲自开车,先送倪梦去工作室, 再回公司。
  倪梦从奔驰上下来的时候,正好被左雨雯看到。
  左雨雯故意打趣她:“你这是金屋藏郎啊,到现在都没收到你结婚的请帖, 这是不打算请客吃饭啦?”
  倪梦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肯定要请你的呀,婚礼在十一月,到时候你有时间,我还得请你和叶思凝一起当我的伴娘。”
  左雨雯本来就有些吃醋倪梦没把这件事告诉她,眼下听倪梦说要请她当伴娘,还吃什么醋,眼睛都亮了,十分期待地问她婚礼流程和地点。
  倪梦边走边和左雨雯说着,魏萱迎过来说,客人已经到了,她俩才很快打住。
  倪梦和合作者们谈了一上午,中午一起吃了顿饭,下午三点多才回家。她和唐乌林约好了一起去接糖果,她到幼儿园的时候,唐乌林人还没到,她以为唐乌林堵车,也没多问,直到晚饭的点,唐乌林还没回来,她才打电话过问,而唐乌林却关机了。
  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
  倪梦着急地去打林相的电话,林相犹犹豫豫到底还是说了:“……太太,今天秦总来公司了,和老板吵了一架。老板嘱咐我说,不要告诉你,他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倪梦精神顿时紧绷起来,抿着嘴角说:“他到现在也还没回家。”
  林相意识到事情很严重,她当机立断道:“我去联系晋总和彭律师。”
  倪梦忽想到一个地方,说:“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倪梦把糖果交给殷雪梅,开车去了鹤园,鹤园里独栋别墅自从他们结婚之后,唐乌林就不再用来待客了,偶尔他们俩不想回家的时候,就会偷偷溜到这边来“私会”。
  倪梦开了指纹锁进去,重新装修过的别墅变得居住方便,厨房里有整套的烘焙用具,即便她来得少,用得也少,唐乌林也还是坚持要配上。她脚踝扭过,容易习惯性扭脚,鹤园这里和他们现在住的别墅一样,全屋都铺上了昂贵的真丝地毯,防滑。她喜欢颜色清新亮丽的家具,原来的中式木质家具改成了复古浅绿,放眼看去,一层楼的客厅亮堂堂又清爽。
  他在意她的所有需求,哪怕是一道门的颜色,一件小小的厨具。
  倪梦上楼去卧室,卧房的门开着,唐乌林不在,但他来过。她又走到顶楼的大露台上,他脱下外套,窝在露台的沙发上,一旁的藤编茶几上摆着几瓶vsop级的白兰地,平常如果不是需要陪朋友,他很少喝这么高度数的酒。借酒消愁,似乎从来没出现在唐乌林的人生里,他是天之骄子,打小生活优渥,痛苦好像和他没有一点点关系。
  倪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唐乌林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另一只下意识地遮挡住眼睛,避免被太阳照射,可他黑色的凌眉,却从黑色的袖边露出来,他的眉峰拢着,浮着一层淡淡的痛苦之色,他薄唇冷若直线,将腹中的难受牢牢关住,不向他人提过一字一句。
  倪梦蹲下去,细细打量着她丈夫半遮半露的面庞,细丽的眉尖缓缓地锁住。他们两人匆匆忙忙领证生子,她有自己的工作和家人、朋友,后来有了糖果,她好像都没有好好地了解过唐乌林,她都不知道向来在她面前事事周全妥帖的他,也会有心事。
  她十分喜欢唐乌林,爱他却只有七分,唐乌林冷淡自持,看似只有七分喜欢她,她却知道他爱她有十分。
  倪梦心中酸酸的,有强烈地抚平唐乌林眉眼的冲动,可她忍住了。
  她不想揪着他起来,问他为什么,问他怎么了,她希望他安安宁宁睡个够,等他一觉醒来觉得虚无孤寂的时候,正好能抓住她温暖的手掌。如果他不说,她决计不问。如果他想说,她也会很想听他说。她对他的事,有着最强烈的好奇心,但她对他的在乎,足以压制一切好奇心。
  倪梦坐在藤编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撑在膝盖上,掌心托腮,就这么凝视着唐乌林,从日落看到星子横出,从风声泠泠看到蛙叫虫鸣。
  她打算一直一直看到唐乌林醒来。
  唐乌林朦朦胧胧睁开眼,脑子像炸开了一般,饮酒过度,就是这个结果。他恍然想起,还要去接糖果放学,骤然弹坐起来,捡起搭在旁边的外套就要走,冷不防在清醒的时刻,看到了倪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等了多久,露台温柔的灯光下,她现在正托腮掺起了瞌睡。
  唐乌林猛然惊醒的慌乱与虚空,乍然被倪梦柔婉的眉目安抚住,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得平缓,脑子也没有那么疼了。他伸出手去描摹倪梦清秀的细眉,微翘的鼻头,粉红的唇……玻璃窗外,有虫子在草丛里长鸣不停,明明该烦躁的声音,却在此刻变得静谧悠然。
  他曾背过一段台词:我当时只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宁,后来我老了的那一天,才知道那就是“家”。
  他感受到了,这就是家。
  唐乌林揉了揉眉心,垂下微红的眼圈,兀自轻笑。
  倪梦在一阵痒意里醒来,她抬眼就看到了低头揉额的唐乌林,他高挺的鼻梁与流畅下颌线在灯下有浅浅的阴影,像一副层次分明,干净留白,清冽飘逸的画。
  “醒了?”
  “嗯。”唐乌林浅笑抬眸,双手自然地交握于前胸,也问她:“醒了?什么时候来的?”
  倪梦看看时间,“有一会儿了。饿了吗?”
  唐乌林点头,起身弓背勾起西装外套,线条硬朗的衬衫勾勒着他结实的脊线,很有男人的气息。夜凉如水,他把外套披在倪梦肩膀上,说:“带你去吃点东西。想吃什么?”
  倪梦饿了,本想吃点饭菜,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天宫”,就说:“海鲜。”
  唐乌林握了握她温暖的手,心脏也被灼了一下似的,说:“我也想到吃这个。”
  唐乌林喝了酒,不能开车。
  倪梦开车带他去天宫。
  路上莫名很堵,倪梦开玩笑说:“不会是因为九月一开学,接孩子放学之后都出来庆祝了,所以这么堵车吧?”
  其实这个城市日常就很堵。
  唐乌林望着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浅声说道:“很有可能,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学前一天和第一天,如果我爸在家,他就会带我出来吃饭。我妈不在,她很忙,她像是从不放假,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言策当时快支撑不下去了,她终于闲下来。我以为她会我爸爸一样,从此以后不只是在我练琴的时候出现。”
  倪梦趁着红灯的功夫,问唐乌林:“后来呢?”
  这是唐乌林第一次跟她提起他的童年。
  他们结婚之后,唐乌林已经很少和秦韵吵架,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大吵,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肯定和唐乌林的心结有关系。
  唐乌林极为冷淡地回忆起青春期的事情,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压住了烟瘾,说:“后来她的公司起死回生了。”
  倪梦将时间线捋了捋,言策要倒闭的时候,是唐乌林救了言策?换而言之,秦韵拿自己的儿子救言策?
  在这个夜晚,倪梦从唐乌林口中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联系她从娱乐新闻上知道的一些真假消息,她大概清楚秦韵与唐乌林隔阂那么深的原因了。
  言策面临倒闭时,苦心经营的秦韵将目光放到了自己儿子身上,公司里所有的艺人,没有任何人比唐乌林的长相和琴技出众。未来的巨星一直在她眼前,她却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