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一避风头
  他接着问道:“这时候,却不叫楚王殿下不必离京,不知楚王妃可否明白皇上其中的深意?”
  这样的问话,有的可以不能作答,有的偏要说个明白,薛瑾仪道:“楚王因剿灭前朝余孽有功,近日来在京中风头正盛,得朝臣与百姓们的夸赞。相比之下,太子闯祸在前,民怨鼎沸,此天壤之别,让流言纷纷。”
  “是啊。”宁公公感叹一声。
  薛瑾仪继续说道:“这样的差别,对如今的楚王来说,却是祸事。”
  “哦?”宁公公脸上的微笑不变,“楚王与王妃这样认为的?”
  “必然有人认为楚王要抢走太子之位,而变本加厉的加害楚王。”薛瑾仪轻叹一声,“搅合在这风风雨雨里,岂不耽误追查前朝余孽,且让这些满身罪孽之人看了大周的笑话?”
  宁公公拱手道:“楚王与王妃深明大义,奴才钦佩不已。”
  “所以,楚王与我离开京城不单是追查前朝余孽,也是为了避一避风头。”薛瑾仪道,其实还有第三层意义——让阿瑄以做正经差事的名义,多与京畿官员结交。
  京城是重要之地,京畿也是如此,在这片土地上扎深了根,将来才能稳固基业。
  不过,这个就是不能作答的了。
  宁公公又拱拱手,“王妃聪慧,楚王殿下有您这位贤内助,定会事半功倍,得偿所愿。”
  “托宁公公吉言了。”薛瑾仪微笑道。
  宁公公又问:“王妃是否好奇皇上会怎么处罚太子?还是,就当先前的事没发生过?”
  “教导儿女,是父母之事,我虽是长嫂,也不好多言语。”
  皇上一定会处罚太子,但除了处死之外,任何责罚对他们来说都毫无意义。
  宁公公点头道:“好,那奴才也不多言了。”
  马车到了龙武军衙门外,宁公公没等濮阳瑄出来,就先行告辞了。
  薛瑾仪望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吩咐车夫去敲门。
  不多时,濮阳瑄与卓珅一前一后出来了。
  卓珅拱手道:“楚王殿下放心。”
  “好。”濮阳瑄点头,给卓珅的是完全的信任。
  卓珅又向站在车辕上的薛瑾仪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濮阳瑄与薛瑾仪一起钻进车厢里,就将人揽在怀里,“阿瑾真是神机妙算,时间掌握的刚刚好。”
  他这边和卓珅刚商议完事情,阿瑾就来了。
  所以说,他们夫妻是心有灵犀。
  往景轩去的路上,薛瑾仪先将宁公公找自己的事告诉濮阳瑄。
  濮阳瑄感叹道:“是啊,我们必须离开京城,避一避风头。”
  刘尚书令被逼辞官,但蔡氏盘根错节的势力还在,且有简中书令这个前朝余孽的奸细,意欲挑动太子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离开京城,一来降低蔡氏的警惕心,不疯狂的发动报复,至多是派人跟随,在外地刺杀他们;二来,简中书令没办法挑动双方的争斗,但是做为奸细,前朝余孽怎么可能让他安逸的过日子,既然不能挑拨,总得做点别的事吧?
  留在京中的太子与蔡氏,就成了他的目标。
  简中书令潜伏多年,岂是好对付的?
  就让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轮到他们来坐收渔翁之利吧。
  “宁公公没说父亲会怎么处置太子?”濮阳瑄问道。
  薛瑾仪摇头,“想来,为了避免我们多想,要我们专心追查前朝余孽之事,所以不会和我们明说的吧。”
  “这倒是。”濮阳瑄靠近薛瑾仪,闻到她发丝间极为淡雅的清香,“那我们就不去想了,做好眼下的事。”
  薛瑾仪握着他的手,笑道:“首先,我们去大酒楼看看,如何?”
  “好啊!”濮阳瑄欣然答应,“说起来,名字还叫景轩吗?”
  “让‘景轩’这个名号响彻全天下,岂不是一桩美事?”薛瑾仪得意洋洋,“阿瑄,你觉得怎么样?”
  濮阳瑄看着她那副为野心而兴奋的小模样,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我觉得非常好,我们两个的名字,一定会响彻全天下。”
  “是呢。”薛瑾仪开心的窝在濮阳瑄的怀里,又简单的说起去东宫见陈静瑶的事,“……这下子双喜临门,对太子与蔡氏来说是大好事,陆菀容终于不必像过街老鼠似的躲在掖庭宫了,而是作为皇太子妃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人前,另外对太子的处罚……”
  “阿瑾。”濮阳瑄柔声唤道。
  薛瑾仪吐了吐舌头,然后抬手要敲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说好不提太子的了。”
  濮阳瑄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敲自己的脑袋。
  薛瑾仪笑着在他怀里蹭蹭。
  马车一路轻快的小跑着,最后在一座二层楼前停下。
  这处楼院就是先前他们派人“碰瓷”过前朝余孽里那个黑脸少青年,追查他与什么人接头的地方。
  原本这里叫“醉流连”,厨子一般,在人才济济、花样繁多的京城东市里,难以做出名堂,所以生意不太好,主要做几个老熟客的生意,可是这些老熟客仗着有权有势,常常赊账,给钱不干脆,渐渐地资金周转不过来,老板心灰意冷,准备卖了店铺就回老家去。
  薛瑾仪看地势不错,加上楼院的环境也好,不需要做太多改动,便接手了,顺便帮老板讨回欠账,让他欢欢喜喜的回乡去。
  如今,他们的小酒肆变成了大酒楼,虽然不及从前华照楼的奢华,不过更注重的是做所有人的生意,前面有热闹的大堂,后面有私密性极强的雅间、小院,东西也都价廉物美,任何人都能消费得起。
  薛瑾仪牵着濮阳瑄的手在酒楼里转悠,指着摆在桌子上的牌匾与幌子,“就等着开业的时候挂起来。”
  濮阳瑄轻抚过上面的“景轩”二字,现在在京城里光凭这两个字就能吸引无数客人了。
  “怎么样?”薛瑾仪炫耀似的问道。
  在他潜伏于洛江之下的时候,阿瑾布置好的酒楼,可以看出处处都是用心的,虽然有之前那家“景轩”的先例,不过濮阳瑄还是不禁感叹道:“我们阿瑾真是太厉害了……感觉这世上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