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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
  薄慎言出言提醒,说完还是有点不放心,收紧浴袍的领口,大步朝他走去。
  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从另一头疾步走过来显得气势非凡,吓得原嘉逸连忙朝身后看了一眼,想要蹿到浴缸里去避险。
  发懵之间,薄慎言已经走到了跟前,弯腰抓着他的手腕迫使他站起身来。
  “薄先生,对不起。”
  原嘉逸怕得不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要像在盛家一样挨打,下意识就先道歉,可等了半天,手腕上也并未传来疼痛的感觉,反倒是越发轻柔地抓握。
  “原来是胶布。”薄慎言低下头,认真细看之后,松开了他的手。
  尾指上的伤口被用几层保鲜膜包裹着里面的创口贴,最后又用一层白色医用胶布缠在外面,任凭再凶猛的水流,都没办法在一时之间进入到伤口中。
  “是啊,我怕伤口进了水,工作不方便。”
  被人捏着手腕盯着指尖看个不停,原嘉逸有点害羞,偷偷地用着几分力气想要把手抽回来,说到自己的做法,语气里还隐约带着一丝小庆幸和小得意。
  即便脸上贴着纱布,青年的面孔也仍旧漂亮极了。
  睫毛漆黑浓密,因为主人的紧张心绪而有些微微发着抖,像是刚破茧飞不成直线的蝴蝶一样无助。
  “只吃面包会不会饿?”
  薄慎言凝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就把心里话温声问出了口。
  听到他这么暖心的问题,原嘉逸惊诧地抬起头看他脸色,以为他是生了什么病,才会变成这样的态度。
  “不,不饿,够用了。”
  原嘉逸脱口而出,十分果断,此刻他只想抱着手机逃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陪我吃饭。”
  “不要了吧。”
  看到薄慎言出来,原嘉逸其实有点害怕,虽然在锅里给他热着饭菜,但他仍旧不敢与薄慎言有过多的接触和交流。
  薄慎言脸色一沉。
  当了二十几年说一不二的矜贵少爷,除了在娶盛澜的这件事上,他还没有被人拒绝过。
  认识这小子不过几天,他就已经拒绝了自己好多次。
  给他车他不要,让他用洗衣机他也不用,现在让他吃饭,他还是拒绝。
  明明是那么不堪的身份,也做过那么多搬不上台面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他妈原淼的狼子野心,现在为什么还要又当又立呢?
  “陪我吃饭,给你钱。”薄慎言弯起嘴唇,语气嘲讽。
  话音刚落,原嘉逸就将手机迅速塞进口袋,趿着拖鞋朝厨房走去,“不知道薄先生您有没有忌口,葱蒜之类的我就都没加,做了两道小菜一道汤,红烧香菇和……嗯……鸡汁西兰花,还有番茄肥牛汤。”
  经过门口的时候,薄慎言弯腰捡起一个卡在桌凳之间的橙子,拿到手里跟在原嘉逸的背后。
  他看起来很累,声音低哑,初见时直挺的肩脊不见踪影,微微驼着背走在前面。
  做了一天的手术,膝盖处冰冷僵硬,此时还能强撑着走过来,完全靠着一腔赚钱的信念。
  原嘉逸戴好放在燃气灶边上的围裙,把锅里的饭菜端到餐桌上,规规矩矩地摆在薄慎言的面前,回身走到厨房去收拾料理台上的碗盘,奶杯不小心碰到瓷碗的边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急忙去看薄慎言的表情,却发现本该低头吃饭的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习惯了被人忽视,此时将自己一览无遗地展现在别人眼中,原嘉逸不由有点难堪。
  他搓磨着围裙的边角,回望着薄慎言,手在料理台的下面扯掉尾指上的医用胶布丢进垃圾桶里,又慢慢地剥着紧紧缠绕的保鲜膜。
  再轻微的动作,在紧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被无限放大。
  薄慎言放下筷子,眼神不悦,“别拽了。”
  “好。”
  心虚地瞅了眼已经拽完了的手指,原嘉逸很快地应了一句。
  “在那愣着干嘛?等我请你吃饭?”
  原嘉逸灰溜溜地坐到桌前,给自己也盛了半碗饭,抄起筷子打量桌上的菜。
  “加点饭。”
  薄慎言看着他碗里那坨不到一半的米饭,皱了皱眉。
  瘦得像只小鸡仔一样,还吃的那么少,哪还能有什么力气?
  “好。”
  原嘉逸又去盛饭。
  他吃东西很快,闭着嘴嚼个不停,除了因为西兰花太脆而发出声响,就连喝汤都没有发出水声。
  还挺……好看的。
  想到这里,薄慎言不禁有些得意,还不是因为像了盛澜,他才能有这么出众的长相。
  青年的嘴唇泛着点点油光,像是涂了层唇釉一样饱满,连带着本身的唇色,若是执意要说难看,属实有些违心了。
  原嘉逸吃得挺开心,薄慎言看得也乐呵。
  “薄先生,您吃……”原嘉逸余光瞄到薄慎言搭着双筷子,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太大的幅度,不由抬头看他一眼。
  这一看,发现薄慎言竟然还在盯着他,吓得原嘉逸停住了咀嚼的动作,鼓着腮帮子装雕塑。
  “我看你突然结婚,好像还挺开心的。”
  歪头看了他半天,终于被当事人发现,薄慎言这才夹了块香菇,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听他这么说,原嘉逸努力咽下口中的饭菜,无奈塞得太满,一时间吞不下去,只能两腮鼓鼓地回话,“随遇而安嘛,结婚很好啊,我就有家了,而且竟然还有钱赚。”
  薄慎言面色如常,看似明了地点点头,又夹了块肥牛放入碗中。
  “要用汤泡着饭吃才香。”
  原嘉逸多说了几句话,连带着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看到薄慎言吃得小口小口地费劲,实在看不下去,拿起一旁空置的汤匙就开始为薄慎言的饭碗舀汤。
  酸酸辣辣的肥牛盖在饱满的米饭上,发出晶莹的色泽,小块的西红柿零散地撒在米饭周围,叫人食欲大振。
  “尝尝。”
  原嘉逸把碗推回给薄慎言,抿着嘴唇等他动作。
  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薄慎言从来没有这么吃过饭。
  他犹豫地看着满是汤渍的碗沿,为难地将手指扣在桌上抠动。
  “真的很好吃的。”
  桌子很宽,原嘉逸伸长了胳膊才能把碗再推回到薄慎言手边。
  青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没有镜片遮挡的浅色瞳孔和盛澜的漆黑瞳仁相差甚远,可细看去,竟比盛澜还要多出几分风情。
  薄慎言愣了一下,像是不敢再看似的,接过原嘉逸递来的汤匙,低头慢慢吃起来。
  手中的重量空了下来,原嘉逸看坐在对面的高大男人捏着一个小汤匙,吃得越来越大口,抿嘴笑了。
  刚吃完饭,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原嘉逸正在洗碗池前刷碗,闻声赶快用抹布擦干手指,摸出手机查看讯息。
  只要人不在医院,就要随时做好回医院的准备。
  他解锁屏幕。
  收到转账10000?
  原嘉逸诧异地回头看背对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薄慎言。
  这才想起来吃饭前他用来搪塞人的理由。
  左右已经坐实了爱财如命的名号,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听盛家的话,妈妈才会有活路。
  仍带着油迹的手指点上确认收款,原嘉逸轻轻叹了口气,倚在料理台边有些恍神。
  狗崽子叼着球跑到薄慎言脚边,把球放在地上,仰头兴奋地朝他吐舌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你要我陪你玩?”
  薄慎言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狗崽子响亮地‘汪’了一声。
  糯米被狗崽子溜得累极了,懒洋洋地趴在沙发顶上不肯动弹。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薄慎言回头问原嘉逸。
  “奥,取好了,我想叫它‘蛋挞’。”
  蛋挞?薄慎言看看脸色黑黄的狗崽子,这是烤糊了的蛋挞?
  原嘉逸挂好围裙,走到客厅边上站着,没有再靠前,蹲在地上笑眯眯地朝狗崽子招手。
  “来,蛋挞。”
  狗崽子哼唧着,肉乎乎的屁股坐到了薄慎言的拖鞋上。
  “吃饭饭?”
  原嘉逸无奈,走到狗窝旁边的袋子里抓了一把狗粮,凑到它鼻子边上,又向后退了几步勾引它。
  狗崽子顿时馋得额头点地,失去重心地朝他跑过来。
  “乖,趴下,趴下就给你吃。”
  有点招架不住它的热情,原嘉逸手掌向下,示意它趴在地毯上乖一点。
  “蛋挞,趴下。”
  狗崽子敷衍地趴下,吃到一颗狗粮后,又跳了起来。
  “蛋挞,趴下,趴下。”
  吃下去,跳起来。
  “蛋挞,趴下,趴下,趴下。”
  吃,跳。
  ……
  薄慎言昏昏欲睡地看着驯狗大师原嘉逸重复了几十遍这个动作和口令。
  终于有点熬不住了,生出了困意,正想要上楼睡觉,就听到了原嘉逸困惑的疑问。
  “蛋挞?”
  “蛋挞,蛋挞?”
  “蛋挞,你怎么不理我?”
  狗崽子不屑一顾地看着他。
  原嘉逸脸上骤然露出的失落让薄慎言有点郁闷。
  想帮帮他。
  薄慎言走到了楼梯拐角,试探着开口。
  “趴下?”
  秃毛狗崽子吐出粉红的舌头,‘嗷呜’一声,撒开腿朝他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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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原医生马失前蹄,薄大总裁驯狗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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