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准备
  温柔乡未必是英雄冢,况且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在县城里逗留了几天,我几乎都是和姜雨薇一起度过的,当然我也没少折腾这位食髓知味的姜家大小姐,可以这么说,这几天她都没有怎么穿过衣服,就连吃饭都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
  今朝有酒今朝醉,和姜雨薇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其他的,可是等把她送回宿舍之后,我还是先给姜思华打了一个传呼,不过可能是部队管理严格或者是他训练比较忙的缘故,我在公用电话的小卖部等了很久,这位姜家大少并也有给我回电话,想了想,我嘱咐小卖部老板万一回电话告诉对方打我传呼就好,之后就回到了坎杖子。
  刚一进乡政府大院,我就看到付秋潮带来的那条大狼狗软趴趴的躺在那里,相比刚来时候的活蹦乱跳,这条狗明显是萎靡了很多,我皱了皱眉,然后把食堂大师傅叫了过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付书记不是要走了吗?”
  食堂大师傅愣了一下,嘟囔道:“他那么目中无人,连迁坟户的补偿款说不想给就不给,良心那么坏,大家没把他的狗炖了吃就不错了,饿死了正好。”
  “人家付书记的事,跟一条狗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似笑非笑道:“再说,你是听谁说他要调走了?”
  “没调走?出了这事都没调走?”
  食堂大师傅大吃一惊,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惶恐道:“完了完了,这回完了,就付书记那脾气,把这条狗当亲儿子似的,他要回来要知道这事非弄死我不可。”
  “伤筋动骨一百天,付书记哪有那么快回来?你好好养这条狗就是了,不过也不用那么浪费,到时候就说是我说的,喂些剩菜剩饭就行了。”
  我朝着他甩了甩手,示意他按照我的意思办,先不说我已经答应了张鹤城还有薛翰林请他们吃狗肉,不养的膘肥体壮我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下嘴,就是为了这些乡干部继续对付秋潮不满,我暂时也得让这条狗活蹦乱跳的,不过排骨肯定是不能继续喂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本来他们因为付秋潮安然无恙就肯定会有一种深深无力感,现在连我都妥协假装视而不见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就会产生类似于认命了的情绪,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况且既然是我说的,那么食堂大师傅肯定就会替我转达下去,所谓的人心就是这样拉拢来的。
  说到底,在官场上一个最残忍的潜规则就是人走茶凉,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个道理,其实按照常理说来,就像食堂大师傅说的那样,付秋潮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来,而且县里的领导都已经知道了,那么结果虽然不至于免职,但调走到其他岗位应该是板上钉钉的,要知道乡干部虽小,在体制内属于是权力边缘,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懂官场上那一套规则,只不过碍于情况特殊,毕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付秋潮这样的机缘巧合可以安然无恙,这也正是张鹤城一直劝说我左右逢源的原因,因为就算是非亲非故,也指不定谁就和哪位大人物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我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我现在也成了一个不简单的人物,说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也是一句托大的话,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我现在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乡长,但在湘云县,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对我有任何小觑,要知道我除了是陈铜雀这样一位目前在湘云商界呼云唤雨大老板的干弟弟以外,无论是蔡公民对我的器重,还是与薛翰林等半数常委以及领导的交好,这恐怕就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都望尘莫及的,更何况在这之上,我还有崔静宸这位大小姐的盟友关系,至于姜雨薇,假如我真成了姜家的乘龙快婿,那么在辽源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要平步青云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惜为了不让姜雨薇受委屈,也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我自己把姜家这条路给堵死了,不过就目前我的状况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我刚刚工作还不到两年就混到了乡长的位置,况且以我现在的资历想破格提拔这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与其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干工作来得实在。
  就目前来说,坎杖子的工作重点还是发展经济,为了尽快让乡亲们脱贫致富,我想着是不是能够在四海矿业在正式投入生产之前,先把汉白玉生产的相关生产技术传授给他们,按照我的想法,这完全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乡亲们这边捞着实惠这自然不用多说,对陈铜雀来说,这样提前打好提前量,他的厂子也可以尽快投产,毕竟坎杖子实在太过偏远,即便是有成手的熟练工人,也并不是谁都愿意来的。
  办事拖拖拉拉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我立即就给陈铜雀打了一个电话,等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以后,他只是稍作考虑就答应下来,并且告诉我,他会尽快花高价从外地雇两个特级工人过来,只不过培训的场地就需要由我来负责解决。
  不过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倒是很好办,坎杖子乡虽然很偏远也很不发达,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乡政府大院里平常开大会的大礼堂容纳一百多人不是问题,理论知识培训就算是分批也用不了多久,至于实际操作,汉白玉那里的矿脉还没有正式开发是不假,可坎杖子毕竟是地处山区地带,石头这种东西有的是可以拿来先练手,所以在放下电话之后,我就把周元鹏给叫了过来,除了通知下面的村支书和村长明天来开会以外,我顺便让他把大礼堂给收拾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次培训工作也是乡政府出面搞的,起码的脸面问题还是要重视的。
  周元鹏离开之后,我正考虑坎杖子修路的事,传呼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我一看号码,脸色顿时就变得异常凝重。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拿起电话回了过去,既然我和姜雨薇已经走了夫妻之实,那面对姜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就是早晚的事,而姜思华就是我所要面对的第一关,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没有退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