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套而又狗血的身世
  身为独孤家族的大少爷,在不知道独孤楼璃是私生子的身份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类似于姜思华那样的存在,也许未必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长大,但是世家子弟该有的东西他一样都不缺,然而他的身世却并非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在邻近市区的大桥上停下车,几乎从不抽烟的独孤楼璃在下车以后就倚在栏杆上点燃了一只香烟,刚吸了没两口,我就闻到了一股说不上好闻但也绝不难闻的香气,我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位独孤家族的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就干脆趴在栏杆上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怔怔出神。
  “这烟叫凤凰,也就是十年之前吧,最受我们这些穷学生欢迎,我记得当时也就几毛钱一包,你别看我现在人模人样的,其实当初叛逆的很,抽烟就是初二那年学会的,为此没少挨揍,不过后来倒是多亏了这烟的福,因为抽完了没烟味,所以通常情况下老师和家长都闻不出来。”
  烟雾缭绕散尽之后,独孤楼璃把烟头扔进河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道:“什么独孤家族的大少爷,在我看来纯粹就他妈的是个狗屁。”
  “看来你对独孤家族倒是没什么归属感,不过这话跟我念叨念叨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提起,平常要是实在憋得难受,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我轻轻摇了摇头,像独孤楼璃这种听多了阿谀奉承和溜须拍马的男人,其实最反感的就是惺惺作态,也许在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我还会一边好奇一边讪笑着打探一下像他这种大家族内部所不为人知的隐私,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浮躁都沉淀了,轻狂也内敛了,既然不是身为当事人,我也没资格去评判什么,最多也只能是站在朋友的立场给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安慰罢了。
  大概是在心里憋得太久,又或者是觉得我是一个值得倾诉的朋友,独孤楼璃略带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就像一部老套的电视剧,独孤楼璃的母亲只是一个出身非常平凡的女人,既然不是门当户对,信奉金钱和利益至上的独孤老爷子又怎么可能答应这门婚事,所以他父母的那段感情最后也只能是无疾而终,只不过接下来的剧情更加狗血,就在两人分开之后不久,独孤楼璃的母亲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因为是出于自尊和骨气的缘故,再加上已经对他父亲失望透顶,所以这个女人并没有到独孤家去纠缠不休,而是选择自己生下来。
  在七八十年代,未婚先孕还是一件被街坊邻居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单身母亲所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所以在生下独孤楼璃之后没多久就得了一场大病,尽管之后经过细心调养之后有了很大好转,可是不堪生活的艰辛和无论到哪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巨大精神压力,在独孤楼璃初中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她的母亲还是郁郁而终。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我爸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的存在,再加上他本身结婚之后就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就把我接到了独孤家,说来也是讽刺,其实我原本是随母姓,却被那个当初执意反对我父母在一起的老家伙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独孤楼璃嗤笑一声,道:“什么狗屁归属感,如果不是为了遵从我妈的遗愿不让我嫉恨我爸,现在的独孤家早就他妈的鸡飞狗跳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去竞争那个团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吗,不是我过后找你时候说的什么为了政治前途,更不是为了引起家族重视,纯粹就是为了那个支援西部建设的政策可以名正言顺的让我离开这个家远远的,可笑我那个姐姐还以为我是别有用心,呵呵,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罢了。”
  “难怪你这一年多都不怎么回来。”
  我叹了一口气,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独孤楼璃,既然听到了这番话,由此可见这些年来他在独孤家过得并不如意,也许当着他的面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在私下里肯定少不了流言蜚语,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的确已经算是非常宽容的了,别的我不敢说,如果同样的境遇发生在崔哲身上的话,我估计现在的崔家早就不是鸡飞狗跳那么简单。
  “回来干什么?除了那个面对我时候不是愧疚是就忏悔的父亲,我实在找不出在这个家呆着的理由。”
  独孤楼璃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他继续道:“常思,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不为别的,假如我当初有你这样自力更生的勇气,我根本就不会来独孤家,也就不会混到今天这样一个地步,家不像家不说,恨又恨不起来,算了,还是不说了,一提起来我就觉得窝囊。”
  “要是不把你当朋友,我就不会在见过你爷爷和你姐姐之后还有心情听你发这些牢骚了。”
  我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这并不影响我同情独孤楼璃所遭受的境遇,可有些问题并不是人力所能解决的,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一个外人终究还是没有资格对人家的家务事品头论足。
  把我送回姜雨薇所住的小区门口之后,独孤楼璃并没有扬长而去,而是交给我一张纸条,说是他在当地认识了一个当兵的朋友,家里就是湘云县本地的,正好赶上需要转业安置,希望我能帮忙从中协调一下。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收好纸条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对于独孤楼璃来说,也许相交满天下有些夸张,但能够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却不多,所以他既然开了口,我自然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目送着独孤楼璃的那辆桑塔纳离开以后,回到家的我并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和姜雨薇缠绵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回了湘云。
  先是到陈铜雀那里坐了坐顺便了解一些情况,等到中午十二点,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湖仙居,等打开了提前预定好的包厢门之后,黄少风已经坐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