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我帮你
  突然想到有一次,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腰,她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他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了。”
  可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杨帆,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有些挫败的气息。
  挫败。
  这个词好像跟先生很远很远。
  可是现在,他的确看到了这种气息。
  一个做事从容不迫,杀戮果断,处变不惊的商业精英,也会因为一个女人,感到挫败。
  还有他刚刚那着急的样子,可不是想看就能看见的,哪怕云小姐被车撞,他都只是全程紧绷着脸,但是本身的气势从来没有慌乱过。
  可是刚刚,他明显看到他步伐之间都紊乱了。
  哪怕此时的先生表情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刚刚居然在听到殷小姐缺失一个肾的时候露出了震惊的情绪,那么可想他心中有多不敢置信。
  先生应该更多的是自责吧。
  毕竟之前他对这些也一无所知,所做的事情,都没有从殷小姐的角度出发过。
  突然,前面的男人一拳砸在了墙上,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杨帆给吓了一跳!
  男人额头的青筋暴跳,镶金镜框后,一双如枯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酝酿着滔天的怒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瞒着他什么!
  殷月宝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左腹那里缺失的东西,此时一阵一阵的钝疼。
  她的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自己怎么躺在医院。
  抬眼,就看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闭眸小憩的男人。
  他就像是一座万年不倒的泰山一般,坐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殷月宝下意识的紧了紧捏被子的手。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昨天的事情,都怪他!
  不,甚至可以说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妈咪公司倒闭,不是他直接,也是间接造成的,爹地妈咪也是间接被他逼死的!
  她早该恨他的!
  可是她却没有,她恨他,不如恨自己懦弱无能,连恨仇人的勇气都没有,还要被仇人玩弄于鼓掌,每天都在水深火热的处境中生死未卜。
  是他将她亲手推进那样的绝境中,她爬一次,他又推一次,反反复复……
  她恨他!
  然后她似乎忘了一句话,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只不过那份爱被她埋在了心底深处,比恨更要深的深处,怎么可能再让它伸出来,那种东西一旦接触空气,就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不可收拾。
  所以她已经将它收好藏好,永远不让它出现。
  喝了酒的原因,喉咙有些干裂,她缓缓地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拿过床头柜上摆的水杯。
  却发现距离太远,可另外一只手又打着点滴,她皱了皱眉,刚准备双腿下床,却突然被一道阴影笼罩。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气息由上而下的钻入殷月宝的鼻翼,她吸了吸鼻子,扭头躲避他的阴影,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看见她这小小的反抗的动作,男人的眸色微沉。
  伸手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了她,殷月宝看了一眼,却没有接。
  “要我喂你?”
  “……”
  现在的她,不想接受他任何趋向于示好的行为!
  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确定不接?”
  她依旧没有动的意思。
  男人动了动,直接将水灌进嘴里,下一刻,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将水镀进她的嘴里。
  殷月宝猝不及防的吞了几口,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男人,他居然敢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对她……
  她想挣扎,可手上的点滴限制了他的行为,一只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连推动他都吃力。
  镀完水,他直接在她口中横扫一通,才松开她。
  殷月宝的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
  见他又打算把水送到嘴里去,连忙制止:“等一下,我自己喝。”
  她直接从他手中抢走了水,咕嘟咕嘟几口喝完,再不给他一丝一毫占便宜的机会!
  房间内一阵安静。
  此时,门外传了一阵脚步声和轮子滑动的声音。
  云南意推着云知清缓缓地来到病房,殷月宝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转过头一言不发。
  云知清垂了垂眸:“月宝,你感觉怎么样了?怎么突然间就晕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她纯净的脸上满是担心的样子,但只有殷月宝知道,这人究竟有多伪善,虚伪!
  “我已经没事了,就不麻烦云小姐劳心了,我要睡了,你们随意。”说完她就直接钻进了被子,蒙着脸谁也不见。
  云南意的脸色一黑。
  上前一步直接拉开她的被子:“殷月宝你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还不乐意?”
  殷月宝此时的脸色有一些苍白。
  看着他们的目光带着疏离:“你们的好心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一定要抱着你们的好心好意去死吗?”
  殷月宝,真的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被人玩弄于鼓掌的蠢货了。
  她眼底的疏远让云南意无端的有些烦躁,直接捏起她在打点滴的手,朝她吼道:“殷月宝,你给我起来!”
  “云南意,放手。”
  男人的眉头,已然皱成了“川”字。
  云南意皱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脸色苍白的殷月宝一眼,又看了自己握着她打点滴的手一眼,一旁的点滴管子被扯的来回荡。
  终是松开了手。
  殷月宝抽回自己的手,疏远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直接转了一面。
  “你!”
  云南意捏着拳头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分明自己做错了,却还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看看她都把知清害成什么样子了!成天坐轮椅,复健的时候有多痛苦知不知道?她现在是用什么脸皮在这里跟他们犟?
  冷哼一声,一甩手:“不识好歹!”
  殷月宝仿若未闻,只觉得曾经给她带来温情的人,此时也是如此让她讨厌!
  云知清还是那一套关心的说辞,殷月宝真是恨不得找个塞子把耳朵塞住,被子都挡不住他们虚伪的喋喋不休!
  男人沉着眸子看了她一眼,转身朝两人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