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怕饿死?
  他垮着一张俊颜,让冉糖叫苦不迭,为什么不再忍忍呢?何苦自找不痛快呢?
  黎穆寒的眼神让冉糖又害怕起来,不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
  突然,他站了起来,伸手开始解他的皮带。冉糖吓坏了……
  冉糖可没忘,他一个星期没去别墅了!
  可他只是当着她的面前,换了一套休闲的衣裳,然后盯着她冷冷地说:
  “车钥匙给我。”
  冉糖沉默着把车钥匙拿给他,反正是他的车,还给他就是。
  他捏了钥匙,又冷冷地说:
  “好好呆在这里,不许出去。”
  “总要吃饭吧。”
  冉糖有些忿然,这是要控制人身自由吗?
  “你还怕饿死?”
  他讥笑完,扬长而去。
  冉糖盘腿坐在床上,扭头看着窗外的游泳池。池水波轻荡,被阳光抹得金鳞泛泛。黎穆寒这人很会享受,也高调得让人难以理解,一人独占了这城最高的楼的最高点,从这里俯看全城,还真能让人心里有种膨 胀的满 足感。
  那么,黎穆寒,你是习惯享受,还是回来证明什么?一个从少管所出来的默默无闻的男孩,成了这商业区的王,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那个让你肯为她打架,为她进少管所的女子,此刻又在哪里?
  她往后倒下,睡在松软的枕,伸手轻拍额头,让自己清醒。
  这时候让她出去,她也出不去,衬衣是破的!这样跑出去,一副刚受人凌辱的衰样儿!
  索性躺会儿,等人走光了再走吧。
  整个楼层静若无人,偶尔会有电话铃声响起,她趴在门边看过,秘书还坚守岗位,声音温柔,语气职业,有公司员工他,但更多的是想约见他的客户。
  看样子他回来的这些天,挺受欢迎。不,是他带回来的巨额资金受欢迎,这世界上,有几个会不爱财呢?
  到了午,有人过来给她送了饭菜。
  冉糖草草吃了点,直接盼望天黑。
  时间这东西很讨厌,你盼它慢慢走的时候,它溜得飞快,你想它早早结束的时候,它又展现出极磨人的一面。
  沈骆安打进电话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玻璃窗边,看着窗外点起点点星光。
  “冉糖,我都等了一天了,你怎么打电话说个半截话?”
  冉糖看看时间,六点半了。黎穆寒一家团聚,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过来。她一个人呆在这里,黑漆漆,又静得可怕,还是早点走吧。
  “帮我带件衣服过来。”
  她匆匆说了句,在房里又等了会儿,抓了自己的皮包挡着自己的胸前,去地下停车场等沈骆安。
  喧嚣的大楼,还有许多窗户亮着灯。
  白领的日子并不如想像好过,加班到一两点也是常有的事。好在黎穆寒的地盘灯已经全灭了,她下了电梯,正看到沈骆安的车缓缓进来。
  “冉糖,怎么每回看你,都这样……”
  沈骆安一脸愕然,眼隐隐有些不痛快的神情。
  “衣服多少钱?”
  冉糖抓过他递来的纸袋,匆匆说。每次把自己狼狈的一面给一个男人看到,也不是件痛快的事。可既然都在他面前丢过一次脸了,她又何必再找一个新鲜面孔去丢脸呢?
  袋子打开,却是一件男式的短袖t恤。
  “怕你着急,来不及买,就顺手拿了我的,你放心,新的,我没穿过。你来车上换吧。”
  他下了车,背对着车站着。
  冉糖只犹豫了一秒,便钻上了车,脱掉衬衣,套上他的t恤。深蓝色,像暗夜一般的颜色。每个人都有自己心怡的颜色,冉糖的爱好多了点,但最爱紫色。黎穆寒,似乎是黑白都爱,黑的一面对外,白的一面给冉糖。而这个沈骆安,还真适合这样的暗蓝色。
  他侧过脸来,冲着里面问。
  “换好没有?”
  “好了,你上来吧。”
  冉糖下了车,拢了拢头发,小声说。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衣裳过长,掩到了腿下面,也过宽大,把好身材都藏去了。但又因为这样,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藏在大人衣服里面的孩子,让人的心陡生怜爱。
  “先陪我去吃个饭,我再送你回去。”
  “我不去,我吃了,衣服我下回买件一样的还你。”
  冉糖摇摇头,想坐电梯到大堂去。
  “冉糖,我有这么可怕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黎穆寒什么关系?是不是因为……钱……所以……”
  他尽量措辞委婉,不想伤到冉糖的自尊心。
  冉糖抬头,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轻轻地说:
  “是。”
  所以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骆安的眼凶猛地涌起了愕然、失落、还有不敢置信!尽管他来时路上想过这个答案。
  “不过,他也没结婚……他对你好吗?”
  他勉强笑了笑,想扮大方,可又说得不伦不类。
  不想这话却触到了冉糖的心,什么尊严,什么自爱,在黎穆寒手里算是撕得粉碎了。明明婚书都经过了大使馆的认证,明明是夫妻,可她比人家小三儿还不如,努力的小三儿们还能光明正大地陪着男人出席各种场合,她却像一株见不得人的丑陋植物,被他关在黑乎乎的房间里。
  “什么叫好呢?”她喃喃地低语了一句,默默地走上了电梯。
  她还没理顺和黎穆寒的关系,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只有玩具这个词适合她。
  “冉糖,他花了多少钱?”沈骆安在她身后问。
  冉糖扭头看了他一眼,眉轻拧了,问他,“怎么,你也想买我?”
  沈骆安有些尴尬,摆了摆手,“你别误会。”
  冉糖摁上了电梯门,快说:“总之很谢谢你,你是好人。”
  好人……
  沈骆安可不想当什么好人,他想当冉糖的男人。
  男人追逐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有钱男人追逐漂亮的女人,无非就两个目的,一个是心灵慰藉,一个是身体慰藉。他们肯花钱买这样的慰藉,一买一卖,简单明了。
  沈骆安不比黎穆寒高明到哪里去,最初的追逐,也出于对冉糖美丽的膜拜。
  不过沈骆安落后了一步,黎穆寒在冉糖被困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先砸下了钱,用钱把冉糖给砸败了。
  她孤傲了五个多月,最后还是弯了腰,她骂过自己没志气,可最后还是接受了现实。
  怎么办?只能去努力挣脱了。
  挣脱人们的轻视,挣脱人们的耻笑。